本帖最后由 薄荷味 于 2025-5-15 16:51 编辑
早晨出门,雾气霭霭,所有树木、院落都被笼罩,小巷里潮湿的空气犹如水蛇,扭腰甩胯,夸张得不像样子。省道上车水马龙,搅扰的雾气没了脾气,在车流缝隙里挤挤挨挨。有一阵儿雾气浓稠起来,车流也压不住,带着一股子怨气压下来,再压下来,快要压到地面上,委屈成泪。
一转眼,又云淡风轻。似乎没有风,有光万箭穿心,云雾披头散发,也还是想一手遮天。太阳懒洋洋打着哈欠,温柔以待。纠缠几个回合,阴晴不定。看天气预报没有雨,阳光慵懒踱步,穿过云雾珊珊而来,不冷不热,不温不火,柔和而贴切。云雾依旧委委屈屈,哀怨缠绵。
公事忙完,坐下歇会儿后起身,去楼下看乌龟,看鱼,看花,转一圈,昨天移栽的小压腰葫芦苗都成活了,凌霄花的藤蔓疯狂扩张地盘,爬上院墙,一缕一缕的芽头昂扬向上,张牙舞爪,气势汹汹,把去年被强制剪掉老藤的怨怒毫无遮拦发泄出来。管不了,也懒得去管。谁没有怨气呢?从夹在书页里还看不到的小苗,养到胳膊粗,四五年也不见花朵。越是不开花,就越疯狂修剪,一年一次,只留老桩。偶尔想除掉,又怕卖体力。切走且看吧。观看了很多凌霄花,没有半个天空盛不下,没有足够的空间也不会开成一片红云,越来越失望越来越泄气,三棵,长不开,墙角不足一平,空间太小,不能好好发挥长成自己最想要的样子。想挖出来送回老家去栽种。这个想法生出几年,却一直没有付诸行动。实力不允许,又不好求别人。
日光映在瓦墙上,炫目的白,让人恍惚,一时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阳台上,阳光穿过云雾珊珊而来,穿过玻璃窗,散成一片澄明。铁皮盒子电表挂在墙上,慵懒沉寂,边上的闸刀顺出两条长长的白线散开,似光亮遍布。有家雀叽叽喳喳,有燕子飞来飞去,有长尾巴灰喜鹊像离弦之箭,“嗖”一下飞出去,不知发射场,也不知靶标,倏悠消失掉。这一切,关注不关注都在进行,唯独鸟儿的叫声和自己的心思,每时每刻都在变幻莫测,都在行云流水。
起风了,风推着树影摇,阳光射出的千万支光剑,恍惚迷失,毫无秩序。乌龟早已开始进食。春末,大乌龟听着有人走动或者说话,就按耐不住,并且手脚并用既爬又抓,想逃出盛着它的水钵盒子,盒子很大,小半个平方,还圈不住。它抓着盒子的一角,弄出很大的声响来。探出头,高高仰着,脖颈抻到极限长,小一点的孩子都不敢看。投喂过后,便毫无声息。吃喝啦撒,要及时清理换水,不然又开始狂躁不安。小乌龟相对安静很多,几乎不吃东西。每次投喂大乌龟火腿,碎肉,顺便也给小乌龟,消耗极少。有几天小乌龟左边眼睛红肿,去年生过一次这样的红眼病,今年又重犯,用去年剩下的环丙沙星滴眼液,给它滴,它会哕哕的叫出骇人的声音来。摁着大乌龟给它用鞋刷刷脊背,大乌龟发出来嗤嗤嗤声,声阔低闷,骇人。大小不同的盒子盛着大小不等的乌龟,上下摞在一起,不让它们寂寞。还有一条鱼,单独放在一个水桶里,投喂一点草叶,菜叶,几乎看不见吃东西。换水,是件麻烦事。前天次换水,鱼跑到水泥地上,甩着尾巴翻滚,惊慌无措。手忙脚乱去抓,鱼鳞有所损伤,鱼腥布了一手。
侍弄这些活物劳心费神。到是那些花儿省心不少。朱顶红开得有多热烈,败得就有多颓废。极力夸张的花朵几天就颓败成红褐色条缕,四个花剑像四面雨中的旗帜,鲜艳的红,顺着花缕低垂下去,把所有热烈还回去,似滴血之痛。好在,有两支晚一点的花剑迅速生长、报蕾及时替补,不至于太伤感。君子兰,有两片叶子滋生黄斑,怕继续蔓延,沿着边沿採下。有一天一个人惊讶着跑进屋里说:你的君子兰被老鼠啃了!回他一声:你才老鼠!吃饭不刷碗。
一叶女贞,葳蕤茂盛,花盆挤破一个。把所有看上去老气横秋的叶子剪掉,不几天,卷成削好的铅笔装的叶芽一支一支钻出来,雄赳赳气昂昂,把上一批叶子的阵仗又压下去。修修剪剪,也还是都想成为自由的自己。
路边的野花,也还是要睬一下。想起来小公园里的鸢尾花时,鸢尾花早已乘着春风飞去。来来回回路边河岸绿化地上紫红色的花开得倔强,却忘记名字。去搜一搜,原来叫天人菊,俗名也叫虎皮菊,枝叶好似驱蚊草。
傍晚回家,没忍耐住,这份遇见之缘,随手拍下,惊起两只飞燕。细细端详,一份独自欢喜,竟然极度切合这一片天空,身临其境。 夜幕快要落下,微风卷着野花、绿植的青涩之气漫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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