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兰亭流觞 于 2025-2-5 14:51 编辑
记得当代文坛某大咖说过,国内近现代作家,男的写不过胡兰成、女的写不过张爱玲。这虽然只是一家之言,但也从侧面反映了这两位颇有争议的民国文人,在近代文坛上的影响力着实不可小觑。
胡兰成与读过香港大学的张爱玲不同,他家境贫寒,幼年在义父的资助下只读过一年初中,后来又在燕京大学做过一段时间的旁听生,若论学历实在不值一提。但他天资聪颖,“上海话是敲敲头顶,脚底板亦会响。”他通过不断努力自学,获得了大量中外知识,以致学贯中西,而且文笔极佳。
胡兰成虽然有才,但他的前半生颠沛流离、命途多舛。直到他31岁那年,也就是1937年,他在《中华日报》上发表了两篇文章,被日本《大陆新报》译载,此事引起了时任国民党副总裁汪精卫的注意,不久后他被聘为《中华日报》主编。1940年,汪精卫脱离民国政府,在日本人的扶持下于南京组建了伪政权,胡兰成经不住高官厚禄的诱惑,加入伪政府任宣传部副部长,成为了汪精卫的文胆、智囊。
胡兰成虽然与汉奸为伍,但他并非寻常只会一味溜须拍马、阿谀奉承之徒,他对当时的国际形势有着自己的独到见解及精准的洞察力。他曾在日本大使馆的一次“中日恳谈会”上断言,第二次世界大战日本必败,汪先生的政权也无法存在……此言一出,日本反战派自然听着很受用,但对汪精卫之流却意味着背叛。于是,汪伪政府将其撤职下狱,且欲致其于死地而后快。后经其妻子应英娣、侄女胡青芸奔走呼号,日本反战人士向汪伪施压,做了几十天牢的胡兰成被释放出狱。
之前,供职南京的胡兰成,偶然在苏青创办的杂志《天地》月刊上读了张爱玲的短篇小说《封锁》,胡对张的文笔大加赞赏,“把它读完一遍又一遍”。出狱后的胡兰成来到上海苏青寓所打听张爱玲的情况,意欲前去拜访。苏青说,张爱玲不见人的。胡执意要去,苏青极不情愿地给他写了地址。
第二天,胡兰成去静安寺路赫德路口一九二号公寓六楼五室拜访张爱玲,张爱玲果然不见。无奈,他只得写了一张自己电话号码及住址的纸条,从门洞里递了进去。
翌日午后,胡兰成接到了张爱玲的电话,说要来大西路的家中看他。或许是被胡兰成的风度魅力、谈吐才华所折服,一向孤傲冷峻、极少与外人交往的张爱玲,竟然在胡兰成的客厅里一坐就是五个小时。
胡兰成送张爱玲回家,他们并肩走在大西路上。他看着张爱玲说,你身材这么高,这怎么可以?张爱玲呆住了,看了胡兰成一眼,低了头,脸上泛起了红润,什么也没有说。
那时的张爱玲,是那个“见了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她的心里是喜欢的,从心里开出花来。”的女人。
那时的胡兰成是“因为懂得,所以慈悲”的男子。
张爱玲是深爱胡兰成的,他们两人坐在屋子里说话,她会只顾孜孜的看着胡兰成,不胜自喜。有时她会兀自欢喜地诧异起来,问胡兰成:“你的人是真的吗?你和我这样在一起是真的吗?”甚至她可以不要名分“你将来就只是我这里来来去去亦可以。”
胡兰成也深爱着这位民国才女,“世上但凡有一句话,一件事,是关于张爱玲的,便皆成为好。”他与应英娣离婚后随旋即与张爱玲结了婚。胡兰成怕日后时局动荡连累到张爱玲,他们没有登报声明,也没有举行结婚仪式,只写了一纸婚书为定:
胡兰成与张爱玲签订终身,结为夫妻,愿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前两句是张爱玲撰写,后两句为胡兰成补撰;张爱玲的锡兰裔闺蜜炎樱为证婚人。
后来胡兰成这位多情浪子还是负了她。张爱玲不死心,她冒着生命危险去温州找他,“我从诸暨丽水来,路上想着这里是你走过的。及在船上望得见温州城了,想你就在那里,这温州城就像含有宝珠在放光。”那时的她,怀着对胡兰成的爱与期待,奔向这座陌生又充满希望的城市。这座城在她的意识里,因了胡兰成的存在而熠熠生辉。
这时候的胡兰成正与帮助他逃亡的斯家遗孀范秀美打得火热,对张爱玲的到来感到惊讶与不喜。
张爱玲彻底绝望了,她在温州勉强住了二十多天便离开了这块伤心之地,“船启航了,你回到岸边,我一个人撑着伞,对着滔滔黄浪,伫立涕泣良久。”她的爱情之花,在温州这块土地上彻底凋零了。
张爱玲是一个心气极高、性情凛冽的女子。当她发现他们之间的爱情已无法挽回时,便决绝地与胡兰成斩断一切情丝,再不欲发生半点关系。
她给胡兰成写了一封信:“我已经不喜欢你了,你是早已经不喜欢我了的。这次的决心,是我经过一年半的时间考虑的。你不要再来寻我,即或写信来我也不看。”
分手后的胡兰成依旧纠缠不休,每日写一封信寄给张爱玲。直到有一天,张爱玲把所有的书信按原址退回。他才知道自己是枉费心机,而她也是说到做到的。
她的深情,他并不知道珍惜。那么,她毅然决绝地离他而去。哪怕是多看一眼,都是浪费感情。山河岁月,哪里还有回首之时。说什么“原是今生今世已惘然,山河岁月空惆怅,而我,终将是要等着你的。”只不过是胡兰成的一厢情愿罢了。
他说,天边的夕阳,是你爱看的。
已是恩断义绝,形同陌路。爱不爱看,与你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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