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前,几十年前,那会儿大连动物园还在市中心那块地,那地现在成为一个大的综合体了,叫什么裕景中心。
动物园没搬家前,我家住在那附近,不夸张,听个虎啸狼嚎寻常事。动物园后身的那条街,成为大连市最大的家具市场,大公街家具市场,那会儿估计大连人的新家具有一大半来自这里。
靠着动物园东南边的一条路,斜对着大连当时最有名的饭店:大连渤海饭店,那是时任大连市委书记,首席军代表的刘德才将军,主导建设的,这也是他军旅生涯的滑铁卢,因为这楼他被撤职,帽子是:乱建楼堂馆所。老刘下野不久后,就郁郁而终了,若知道有今天,看到遍地的楼堂馆所,能不能掀了棺材板出来骂娘?!
靠近这一侧的路不太长,连百十米都没有,就是动物园的外墙和一条人行步道外加一条窄窄的路。就这条人行步道上,一度据说藏龙卧虎,高人若干。我是经常走这条路的,有得时候就是上下班,也有其他的时间路过。那会儿,这条路,噱头最多的据说是几个算卦的,其中有几位被传的神乎其神。
我当然不信这些东西,但是路过,偶尔看看听听也不意外。
印象里,有件事很深刻。
那日,路过一个卦摊,围了不少人,那个算卦的就一个马扎子,靠在动物园的外墙上,一缕山羊胡,眼睛是那种叩的,有点异样,穿着件灰不拉几的衣服,盘着一个簪,应当是道家打扮,之前路过知道,说是他擅长测字,功夫了得。说是周易测字,很是有准。传说这玩意儿,基本是可以拧出水的,当然,当乐子也不妨,那会儿没有吃瓜的,至少有帮闲看眼的,看眼的就是图热闹,管你准不准?那天遇到的事儿是这样,看眼的闲人把算卦的围在中间,有一个四五十岁的大嫂在测字,这算卦的口音不是本地的,带着挺浓厚的鼻音,应当是陕西那周边的。我不知道他给那个大嫂测了什么字,只是一般说来,测完字,他就直接把那个字撕碎了,没有几个人知道写的啥。但是,看到的是那大大嫂一脸虔诚的留下了五块钱。哪年月,五块钱那是真的“大钱”。
这大嫂刚走,人群外面挤进来一个女子,看样子能有三十来岁,也是惜字如金:你给我测个字,不准我砸了你的摊。算卦的头都没抬,把一支笔和一个巴掌大小方块的白纸递给女子:你写吧。
这次我看的很清楚,女子在白纸上写了一个:留字。然后折叠起来递给算卦的。
算卦的打开纸,面色沉霜,依旧没抬头,嘴里说:留不住了,血光之灾留不住了。女子问:可能破解?算卦的摇头:血光注定,必无生还。
接下来这一幕让我真的难忘,闻听算卦此言,女子瞬间泪流满面,狠狠的朝地上啐了一口,然后也掏出几块钱,丢在算卦的摊前,转身就走,有人不解追问女子:准吗准吗?女子带着哭音说:准,我弟把他媳妇一家抹了,死刑判决了。
人群里有人嘀咕:这不像是拉驴做套,这玩意儿这么灵么?
我看了这个全过程,觉得这东西真就不好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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