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仨徒弟
我不是唐僧,何德何能,竟然收了仨徒弟,而且,还都是女的。
我为什么收的都是女徒弟呢?思来想去,原因只有一个,男徒弟我不收。
六星六年,女徒弟仨。平均两年收一个,终于凑成师徒四人。
我们的口号是:取经路上,不打妖怪,只打麻将。
常言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所谓师徒,其实就是一个字:缘分。
打开徒谱,仨女徒弟的名字赫然在目,熠熠生辉,越看越给我的脸上贴金:
暖春,我的大徒弟。来自内蒙古游牧部落,膀大腰圆,心地单纯,脾气耿直,口无遮拦,每每遭人陷害。暖春受人欺负之际,我挺身而出,拔刀相助,常常把她数落得哭鼻子。暖春生女儿后,有抑郁倾向,这让我挂念不已。
隐香,我的二徒弟。心胸宽广如新疆大漠戈壁,心思缜密似湖州小桥流水。静时瑜伽,纹丝不动;动时腾云,一人来高。职业天使,善行天下。瘦如孙行者,专好打抱不平,女汉子是也。隐香有一子,海南上大学,将来法官检察官律师必居其一。
一叶舟,我的三徒弟。安徽亳州美少女,艺多压身,霸气侧漏,说相声气死马三立,讲评书震晕刘兰芳,唱歌跑调从北京跑到南京再到东京最后还能回到北京。爱诗词,出口成章,爱做饭,出锅就糊。爱外婆,精心伺候,爱宝宝,随时待孕。
话说,我这仨徒弟,大徒弟犟,九头牛拉不回;二徒弟癫,仿佛踩在弹簧之上;三徒弟傻,成天乐呵得不要不要的。
我本是一个不正经、不着调之人,有此仨徒弟,无怨无悔,甚感欣慰。
最后,用我二徒弟隐香的话结个尾:
那啥,咱们都要好好的啊!
(注:后来我在六星又收了一个编外徒弟,芳龄未知,芳容未见,芳名大雅,唱歌朗诵搞笑俱佳,还打得一手的好木匠活儿。)
碌碌无为的一天——写给徒弟隐香
徒弟,我是一个虚度年华、碌碌无为的人,但我从不像奥斯特洛夫斯基一样感到悔恨,或者羞耻。
荣华富贵跟我如同路人,而自由散漫是我的亲兄弟。
徒弟,我每天有大把大把的时间,但从来不知道日理万机,整天跟没事儿人似的,这就是说我呢。
特别是最近,我发现我的大脑不爱思考了,不是傻了,也不是抑郁,好像是冬眠了。
徒弟,我发现我的身体已经提前实现机械化了。不过,大脑的记忆还有,比如今天经历的一些事情,琐琐碎碎的,点点滴滴的。
早晨煮的豆浆,吃的花卷,还有大雁蛋。大雁蛋是父亲的几个学生在教师节时送来的,这几个学生都五十多岁了,有的已经四十多年没见过我父亲了。他们记忆里的王老师还是二十多岁时的王老师,可现在已经垂垂老矣。让我吃惊的是,父亲竟然喊出了其中一个学生的名字。四十多年了啊,父亲现在偶尔会忘了吃药,但还能记住当年一个小屁孩的名字。
徒弟,今天是我去单位的日子。因为照顾孩子,我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天津的天气乍寒还暖,我穿的是蓝牛仔裤,绿旅游鞋,黑背心,灰外套。坐公交车的时候,一个老太太上车后觉得有点热,就把外套脱了,下车时感觉有点凉,才发现外套忘车上了,老太太上车拿外套,再想下车,车已经开了。老太太急得用手使劲拍车门,车上也有人大声朝司机喊话,司机还不错,真把车停下了,老太太安全下车。
徒弟,我坐了几站公交车又转乘地铁。我一进地铁车厢,敏感地发现了一个空座,空座前站着一对情侣,男的潇洒,女的漂亮,他俩手攥着横杆含情脉脉地说着话,好像对这个空座不感兴趣似的,于是,我就坦然坐下,仰着脖子看他俩说话,坐了几站地,我旁边的一个老大爷和他的小孙子起身下车,临走还跟那对情侣一个劲儿地道谢,原来,那两个座位是情侣让给他们的。
徒弟,让座真的是一种美德,让座和被让座,都能让人心里一暖。而且,让座没有什么成本,不像捐款、献血、见义勇为啥的,在所有做好事里,它最划得来。所以,以后我们都要多让座。不瞒你说,我体验过几次给别人让座的感觉,众目睽睽之下,确实很美好,美好得难以形容。
中午在单位吃饭的时候,大学同学王影打来电话,说给我父亲送戏票,五分钟后在我单位门口见。王影是电视台戏曲节目的编导,她家就在我单位附近,自从得知我父亲得了脑梗后还喜欢看戏,差不多一到周四就开车过来给我送戏票,有时还步行而来。老同学的心意,让我很感动。这份感动,我没有说出来,而是把它埋在心底。
徒弟,生活里需要有一些感动。有感动的生活,才有幸福感、满足感。
国庆节快到了,单位不发钱,也不发东西,我提议,为了表示对祖国的热爱,大家集资买一些水果吃一吃。于是,午饭后,我和一位同事去单位对过的一个小区,买了西瓜、香蕉、葡萄、橘子、烟台梨若干,共计88元。切西瓜是一位女同事主刀,刀功精湛,当我拿起一块西瓜啃了第一口时,差点哭了,都秋天了,我才吃到入夏以来最好的西瓜,那口感,细甜细甜的,沙甜沙甜的,蜜甜蜜甜的,这瓜有个好听的名字:麒麟。
徒弟,下午五点来钟,我下班了,从单位出来又去坐地铁,在地铁车厢,我看到了一个金发美女,大眼睛,大鼻子,只是无法判断是哪个国家的,当车停至下一站时,又上来一个外国男子,我眼看着金发美女跟这个外国男子莞尔一笑,还点了点头。我期待着这两个人的对话,可这俩人竟一句话也没有说,原来,他俩根本就不认识。此时,金发美女在看一个超市的广告传单,外国男子在看他的手机,我侧脸一看,他的手机是英语版,三星的,屏幕上还有两道明显的裂缝,联想到前不久三星手机爆炸事件,差点吓出我一身冷汗。
徒弟,其实我想说的是,我们是可以跟随便一个陌生人打打招呼的,冲人笑一下,或者点一下头,这种感觉也很美好。当然,可能因为我们人与人之间冷漠得太久了,刚开始跟陌生人笑一笑或点一下头的时候,对方可能很不适应,第一个感觉是怀疑咱们认错人了。所以,这件事真正实行起来会暂时有点难度,亟需国家出台一部《陌生人关系促进法》。
徒弟,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我父亲前几天慢慢吞吞地走在马路上,裤子后兜里的五百块钱被小偷拿走了,你说,小偷怎么就这么不拿陌生人当外人呢?
对了,晚饭后,我去了一趟华润万家超市,我的手机积分换了一百元话费,还有一张价值一百元的超市购物卡。我这一百元买了啥?抹茶派一盒,牙膏两管,洗发香波一瓶,卫生纸一提。
徒弟,我没算计好,还买了两袋榨菜,把一百元购物卡给超市后,还自费了6.6元。六六大顺,我从超市出来,心里一直美到了家。
就我天天这么自己哄自己玩儿,没出息?嗯,那是说我呢。
(注:那时候单位还没要求坐班,我一周去两三天,上下班也没有准点;现在不行了,天天上班,还打卡,不过也适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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