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秦川梦回 于 2024-9-1 17:26 编辑
落日昏黄,友谊东路的大街上一派模糊。我骑着辆金铁齐鸣的加重飞鸽,来到当年的机关大院。 离开几十年了,从未对这儿萌生过一点儿旧地重游的念头。却又鬼使神差,稀里糊涂来了。 茂密的梧桐树扑满灰尘,绽裂的水泥路围着黄土操场。几个士兵匆匆忙忙地穿过操场,消失在老旧的筒子楼里。 二层的楼梯口斜对着当年我的办公室。屋里很暗,褪了色的旧文件柜和办公桌在灯影里浮动。 挨挨挤挤全是办公桌,有的空着,有的有人在办公。 门开处进来个秃头。他握着我的手,彷佛喜不自胜地说,前些天接到了命令,知道你要回来。 又吩咐为我安排。 便有俩人抬来一张油漆斑驳的旧办公桌,勉强插进那排桌子中间。我若坐下,身子、大腿必弯做九十度。 我赶紧声明我早已退役,不能再做此事。 他装听不见,招呼人拿来一套最新式的军装,要我立即穿上。 那套军装,活像一袭晚清款式的丝绵袍子。前衿短至肚脐,后摆垂至地面。我若穿起,必像大尾巴狼。 正要抗议,他已掏出张纸塞到我的手里,叫我加班赶出。 一阵推椅子,合抽屉的声音,办公的人齐刷刷全拎起包,须臾走一干净。留下我一人在灯光下发愣。 凭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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