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陶陶然然 于 2024-7-30 09:43 编辑
作为六零后,多是在贫瘠的土地上发芽生根的。我就是一颗落入乡土的种子,很幸运地开花,有了果实。虽然那时的生活没法和现在相提并论,无论物质还是精神层面,都甩开一条赤道的距离,但在我看来依然是丰富而满足的。尽管那个年代什么都靠计划供应,尽管一个月只有四两油,几多斤大米,更别说鱼肉荤腥和零食了,可在捞起的记忆碎片依然是快乐知足的,简单重复循环的几样饮食样样是美食,其中有几样夏日饮食至今想想依然垂涎。
夏日是难捱的,但食光依旧匆匆。难忘的有奶奶那碗手擀面、父亲那块锅边米粑、一根冰棒、一口醋水……
记不得是怎样的日子里才会有的景象就是当晚霞渐退的时候,我们抬着竹床到山坡占好位置后就飞快跑回家,端起那碗还冒着热气的清汤面,呼啦一下进肚,热气便附着汗液从体内钻出来,那叫一个全身通畅。
手擀面是年近八十的奶奶的专利,只要在那个时间段里拿出一个大大的竹簸箕来我就知道晚上就会有好吃的。
说起锅边米粑,至今还能嗅到那股浓浓的锅巴香味。做法很简单,味道却是出奇的好。就是将米粉用老面发一下,最终调成不似馒头那般劲道,也不是做软饼那样稀稀的,要刚好在这二者之间,浓稠一些就好。等锅里上了蒸隔加好水再放上沥过的米饭后用大勺舀起制作好的米糊糊顺着锅边缓慢倒入,一勺就是一个米粑,还没等饭熟,只要那股浓香飘入鼻孔,就有小手在喉咙里捞啊捞的,想着那面金黄的锅贴,恨不得立刻就狼吞虎咽。
夏日里最热闹的一定是知了的叫声,但最动听最折磨人的估计就是卖冰棒的吆喝声了。在那个时候,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吃一回冰棒。不是没有卖的,只是那并非生活刚需,多数时候只能躲在屋里听着商贩吆喝,那个折磨真个是捞心疼啊。而当从奶奶手里接过那几枚硬币的时候,便是一只春天里的燕子,张开双臂左旋右转飞出去,衔着冰棒小跑回来。记得有一回奶奶也想尝尝冰棒,拿到手里尝尝又舍不得吃,放到她水杯里,等想吃的时候却发现冰棒没了,还一个劲说杯子怎么不能装冰棒呢?怎么就漏了呢?当时我也不知道杯子外面怎么会有水的,暗自庆幸自己没有放水杯里,直到后来上学读书才知其所以然。 吃喝吃喝。说了吃少不了喝。炎炎夏日最离不开的就是水,那个年代似乎只有解渴也只有水,当然在城里还有汽水,在我家乡喝汽水估计比冰棒还稀罕,大概是在六岁到母亲厂里带小弟才知道汽水的味道,在家乡最馋人的饮料就数醋水了。
提及醋水就勾起了那时喝过的醋水味道。农忙时节,生产队一般都会有人往田间地头送醋水防暑降温,一担井水加点醋搅拌搅拌就成了。当时村里有一些愿意参加捡稻谷挣工分的孩子,村里派专人将孩子们组织起来捡拾稻谷,就是将收割后散落田间的稻穗收捡起来,当出工记工分,也因此理直气壮地享受了喝醋水的待遇。这一喝就上了瘾,心里多了份挂念。
现在的醋水相对来说是难以下咽的。同样的操作绝对不一样的结果,或许井水不再是那个井水,醋也不再是那个醋吧。
写到这已是尾声,想继续还有点难,因为这些既是童年夏日美食,也是日常生活所有,简单得就是那么几横几竖,突然明白了,原来这就是那时脉络清晰的田园生活吧。虽然已经走过半个世纪,却依然在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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