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指尖弹出盛夏 于 2024-3-5 12:12 编辑
出了浅草寺,下一个景点是去明治神社,已近中午,大家都觉得午餐简单点,吃点面食即可,小高遂推荐了附近的“一蘭拉面”,据说名声很响,有许多分店。
“一蘭”拉面馆在二楼,看上去估计店面也不大,楼梯很窄,偏生还有人排队,足见生意红火。大概店铺的CI形象设计上以红色为主色调,门口有红色的店招,此外还有一个堂倌在门口维持秩序招徕顾客,那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个子男孩,头裹红色头巾,身着红色制服,引导来客从贩卖机上买票,或躬身送别食客,他示意带头大哥别再抽烟,尽管大哥手中拿着烟灰袋。在日本烟民很多,但许多场所都是禁止吸烟的。
排队就花了十来分钟,进去后果然就感觉空间很狭窄,光线又暗,分隔出许多很小的包间,在中国饭店那种十来个人围着大桌子团团而坐的情形是没有的。我们亲友团只好分开,我和小赵在一个包间,说是包间,其空间很奇怪。
这包间类似酒吧,一人一座,但每个座位桌子都用板隔开,你坐在桌前,就处在一个半封闭的空间里,给我的感觉很像是马厩,自己仿佛成了在食槽前面前饮水啮草的牲口。后来友人告诉我,这是唐代遗风,唐代AA制就是如此。座位很窄,桌面刚好比肩宽点,面前是空的,有帘子垂下,届时堂倌会拉开帘子端上饭菜,桌子左端有水龙头,旁边放着杯子,可自行倒水(冷水),帘子上端贴着彩色的菜谱,林林总总,不过我反正是看不懂,右侧悬挂着一个小册子,大概是意见簿。
坐上座位还要稍安勿躁,距离面条到嘴还有一会子,先要完成“作业”,就是一份问卷,关于你的口味征询,如上图。比如味道清淡还是浓郁,放葱还是放蒜,面条要软还是要炝等等等等。我忽然感觉这面馆的风格倒很像古代考试的贡院,饥肠辘辘的食客本来应该拿筷子的,却拿着笔老老实实填写答卷,想来实在好笑。
在日本餐馆就餐,有一个特点,就是耳朵深感聒噪,服务员、堂倌都会时时开口送往迎来地招呼食客,礼貌用语都是拉长了声调,在就餐中“多左”“马塞”之类的招徕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当然他(她)们都用的不是真嗓音,细声细气,就像当初BP机服务小姐的声音,量来若用真声肯定要嗓子冒烟,感觉这声音若是女生还好接受,仿佛鸟鸣嘤嘤,男的这样就感觉有点娘炮了。
面条上来了,满满一大碗,味道很厚,面条很细,显然和中国兰州拉面是两个概念,这肯定不是人手拉出来的,不知道何以叫拉面。后来大哥告诉我他勾选了“超浓郁”,结果有点咸了。我看旁边菜单上说如果食客意犹未尽,略嫌不够,可以添加“替玉”,我看旁边小赵还吃着,就没有问她,想来也是追加一点面条,估计是不要钱的。
我吃完后,拿起意见单,信笔写下“非常满意”四个字,大哥之前告诉我们,在日本服务生都是不要小费的,不像台湾人穷吼死要钱。我们离开时,门口那个一身红装的堂倌满脸堆笑,一口一个“阿里阿朵”地像我们道别,我微笑着将那意见单塞到他手里,他见了更是不住声地向我们躬身道谢,想来他见了定是心花怒放了。
吃饱喝足,我们立马启程去明治神社,途中我们路过了靖国神社,神社在绿荫之中,经小赵指点,我们才注意到一些建筑陈设。日本神社很多,大大小小,数不胜数,中国历史上儒道释各擅胜场,日本也是佛教、神道教、三教并立,只在近代儒教方才衰落,我们五四新文化运动批判孔儒,其实明治时代福泽谕吉一批先哲急着要脱亚入欧,早就上演了只手打倒孔家店的一场大戏,我们不过是人家的山寨版。
日本的神道教溯源起来应该是原始宗教或萨满教的一种,不知后来怎么就和军国主义联系在一起。明治天皇一代枭雄,一场改革实现强国之梦,独抗俄、清两大帝国,竟然打下大大一片疆土,在满洲扎下根基,昭和时期日军大举侵华,想来所到之处,肯定也是广建神社,不过战败之后,中国境内的神社被拆个精光。日本神社的建筑特点,最醒目的就是鸟居,飞檐高挑,挺有意思,中国境内肯定没有鸟居,但我想中国、印度传统建筑的牌坊,应该和日本鸟居有着共同的源头。
明治神社的游客看来也不算少,但不同的是神社四周树木极多,浓荫匝地,神社基本被包裹在绿树之中,环境庄严肃穆,游客也比较守序,很少喧哗,所以在明治神社中游览和喧闹的浅草寺是完全不同的。
日本的国鸟是什么?告诉你或许不信,是乌鸦。原因大概是乌鸦作为动物的行为习性能够反哺其母,这很符合儒家伦理道德。这跟中国是大相径庭,中国人视其为不祥之鸟,偏生日本人定为国鸟,在明治神社,无以计数的乌鸦在上空盘旋,我们头顶上不断传来乌鸦类似婴儿啼哭的“啊、啊”叫声,在浓荫树下,听着这鸟鸣有点凄清的感觉。日本的国花是樱花,但日本视菊花为皇室的象征,否则写《菊与刀》的本尼迪克特就会取名《樱与刀》了。中国的国花是牡丹,代表富贵吉祥,这与日本真是迥异其趣。所以早有人说中国和日本真的少扯什么同文同种,彼此不相似的地方是很多的。
下午三点多钟我们去了东京最高建筑---晴空塔,它的英文名叫skytree,所以又称天空树。它高度达到634米,仅次于迪拜塔,我们到达350米的展望台后,发现它没有旋转的功能,里面除了餐饮、购物场所,还有展览陈设,加上游客多,感觉比起台湾的101顶层,这里空间好像略显局促。当天空气晴好,在顶层放眼远眺,东京尽收眼底。一大圈子看过来,总的来说东京摩天高楼不算多,慢说中国上海,怕较之现在的南京也颇有不如。带头大哥感叹日本衰落了,说八十年代看日本东京,以为高楼林立宛若天堂,现在再看东京,只能说so so了,当然衡量一座国际化大都市,摩天大楼也并非唯一标准,何况日本地震频繁,高楼建的少正是基于这一层考虑。
傍晚,我们去了银座的一家hama日式料理店,我们围着一张长方形的桌子坐下,这桌面就是一块狭长的铁板,厨师在上面现场制作各类烧烤,只见年轻的厨子挥动两把铲子上下翻飞,烤制海鲜,添加佐料,然后装盘一一奉上,然后去除酱汁,抹去油污,动作娴熟极具观赏性,前后洁白的毛巾换了不下十几条。我们边吃边看,随谈日本风情,旁边有位年轻的侍者接过我换下的盘子时用中文说了句“谢谢”,我心中一惊,以为他懂得中文,自己刚才跟带头大哥聊日本风俗,一度放言无忌,说起网上爱国愤青“倭寇重来日,好试手中刀,一路东京去,屠城定可为”之类话题,八成这懂汉语的侍者听在耳中,没准要惹出事端,一时我心中惴惴。过了片刻,这侍者到我面前续茶时,我故意用中文询问他这是什么茶,他一愣,咕噜了一句日语,我心中这才放下石头,深感宽慰:敢情这小子也就会说“谢谢”这两个字啊!
回到酒店,晚上我们临睡前整理好行李,明天一早就要赶往下一站----箱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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