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孤鸿野鹤 于 2023-2-10 21:46 编辑
昨日周五。每到周五,我都要讲究一下仪式感,比如,碗筷留到次日才刷。
今天周六,腊月廿三,北方小年;南方小年是腊月廿四,在过小年这方面,北方领先了。
(慵懒、散漫起笔,打着哈欠洗着碗,幽默还仿佛有点儿贫,新年将至的愉悦心情已跃然纸上。)
今年过年不容易,人人都需要先过奥密克戎这一关。许多人不幸去世了,这真是让人非常痛心的事。
(过年,传统上也叫过年关,是件挺庄重的事。传说中,年是个怪兽对吗?所以原来有不少禁忌和仪式,想一想鲁迅先生的《祝福》。 我小时候,一进腊月底,母亲就告诉我不能乱说话,特别是不吉利或者容易产生歧义的话。
过年——过年关——过奥密克戎这一关。貌似平常的讲述,其实内容上有着传统文化的浸润,并与现实事件巧妙融合,使得简洁明快的语言并没有带来文章的单薄之感,厚重的是文化不是语言。后面结尾还有祭灶送对子的借用,更为巧妙。)
以什么样的心情过年,从来没有如此纠结过;此时如果用三个字形容我的心情,那就是:一般般。五十七年了,我只有今年春节没买新鞋,生怕穿新鞋走老路,也算是对新冠病毒的悲愤抗争吧。 (几乎一段一个小包袱,千把字的短文没有特别的故事,并没有阅读的寡淡之感反而令人兴味盎然。)
今年元旦,天津许多市民在海河边自发销毁了大量的烟花爆竹,至今,每天仍有部分市民在居民区里零星销毁。我家里没有烟花爆竹,为了一表心意,我集中销毁了冰箱里残存的夏天买的三根冰棍。不是吃了,是扔了;怕有大肠杆菌,而我没有蒙脱石散。
这次放开,我家里就没备啥药。十二月初,当我测出混管阳性时,仓促地在一家药店买了一盒退烧药、一盒枇杷露,还有一盒抗病毒口服液。后来,这些药买都买不到了。我家里就凭着这三盒药,度过了十来天浑浑噩噩的时光。庆幸的是老爸发烧一两天,咳嗽七八天,除了浑身无力、食欲不振,并无什么大碍,且渐渐恢复了精神头儿,又能背几首古诗,唱几句评戏了。我全家阳了的时候,特意给我的老舅打了一个电话,怕他突然串门被传染;谁知,电话打通,最先听到的是老舅的咳嗽声,他嘶哑着嗓子有气无力地说:“我跟你舅妈,都阳了……”
(不加修饰的干净短句,讲述着疫情期间一言难尽的生活。)
感谢我的表叔、表婶,在我家保姆回老家后,夫妻俩迅速阳康,每天上下午轮流来我家做起了保姆。都快七十岁的人了,他们这么心疼我、帮助我,让我心里暖暖的,以至于忽略了今冬家里的暖气怎么这么凉。
(信手拈来的修辞,这叫什么手法我也不知道,但效果很好可学可用。)
疫情这几年,习惯了快递这种购物方式,也习惯了刷抖音这种娱乐方式,而边刷抖音边购物则集了这两者的大成。三天两头往家门口代收快递的便利店跑,我捏住共享单车的闸,左脚着地,右脚蹬着脚蹬子,大喊一声:“取快递!”于是,每次都得到一两个纸盒子或纸箱子,有时候买的嘛自己早忘了,回家以后权当开盲盒了。前两天,我先后收到了一盒稻香村的糕点、一盒百草味的坚果,自己还纳闷呢,什么时候订的,是在董宇辉的直播间,还是在张同学的直播间?正寻思呢,美国的表妹发微信了:过年了,我给你们在网上订了点东西,收到了吧?这事儿闹的,她不说我还以为自己订的呢。
(四两拨千斤,取快递细节的准确、生动白描,使得文章节奏舒缓有致、跌宕生姿,更完成了重大事件的讲述,不知不觉中我们的生活方式已发生了变迁。)
每逢年节,朋友也有给我快递发货的,有人给我寄虾,有人给我寄螃蟹,有人给我寄樱桃,有一年,有人给我寄了一箱日本苹果,我是一个爱国的人啊,几天之内,狠狠地把日本苹果一扫而光。
今年是兔年,兔年的邮票,那个抽烟斗的坏老头黄永玉设计了一只红眼蓝兔子,一手拿笔,一手写信,这信是不是明天要让灶王爷捎着?不行,我得先它一步,给灶王爷送副对子:上天言好事,灭疫降吉祥。横批:小年安康!
(结尾尤为出色,极具生活化的传统小年儿祭灶习俗,承袭着传统,讲述着当下,如同小巷深处传来的自行车铃声,行文充满了令人愉悦的轻盈之美。)
过着寻常日子,说着寻常话,仿佛邻里间一个窗里一个窗外的聊天,充满了人在情境中的沉浸感,仿佛正在进行的视频直播。
单口相声一样幽默、风趣的语言风格,追求的不仅仅是语言效果,同时不言自明地呈现出人的状态,被大疫苦缠三年之后疲惫但不颓靡的中国人的精气神。
这才是疫情之后人间烟火的中国,自信不屈、步履轻盈的中国。
遭遇灾难的人间毕竟还是人间不是地狱,回望三年疫情下的中国,也未必一定描述得如同肿瘤医院窗外的雾霾般灰暗滞重。与本文相比,不论是故作深沉还是刻意渲染,多少都显得有些矫情。
酱油的文字有很高的识别度,浓郁的生活气息,乐观的生活态度,幽默俏皮的预言风格, 读来就像引人入胜的连环画,过目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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