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诗言情、歌言志,此话说对也对,说假也假。 应该说,诗也好,歌也罢,均可言志,都能言情。这样的例子,古今中外,比比皆是。 古代和外国,一个离得太久,一个离得太远,咱们就不掰扯了,就拿2020年上半年非常流行的《送亲》这首神曲,就很能说明问题。 《送亲》的词曲作者和演唱者,是牛年央视春晚演唱《可可托海的牧羊人》的王琪。这首歌讲述的同样是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住在草原的一对青年男女,她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并互生爱慕,以为两个人会走进婚姻的殿堂,可是长大后女孩却不辞而别去城里打工挣钱给母亲治病,不料母亲的病却越来越严重,残破家庭再也无法支撑高额的医疗费。女孩打工的饭店老板得知相关情况后,表示愿意出钱给女孩的母亲治病,但要求女孩嫁给他出车祸后双腿残疾的弟弟。女孩哭了,但为了母亲,经过内心一番挣扎最后还是同意了这门亲事。等女孩再一次回到草原准备出嫁时,见到了心心念念的男孩,可她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流泪。女孩出嫁那天,来了一个很气派的迎亲车队;而送亲的人群中,最显眼的就是那个悲伤的男孩,一个人流着泪,骑着马追赶着婚车…… 暂且品一品这首歌,看看是如何既言情又言志的。 “你家门前的山坡上/又开满了野花/多想摘一朵/戴在你乌黑的头发/就像两小无猜的我们/玩儿的过家家/捏上一个泥娃娃/我当爹来你当妈/长大后你没有告别/匆匆离开了家/而我还在那山坡上/牧羊骑着马/原本以为我们是/一根藤上的两个瓜/瓜熟蒂落你却/落进墙外的繁华/再见你时/你还是那头乌黑的头发/只是眼里藏不住/你想对我说的话…” 仔细品过了就会发现,这首歌,“言情”成份居多,“言志”意味不浓。这也从一个侧面再次证明:歌既可言志,更能言情。 第一次听《送亲》这首歌,把我难受得不行,无论是旋律还是歌词,都让我感受到了什么叫悲伤。我甚至想到了我的爱人、我的邻家女孩、我和她之间曾经非常艰难的恋爱经历。 实际上,《送亲》这首歌,除了“送亲”这一环节,歌中描绘的其他很多场景、很多意境,像极了我和邻家女孩的某些恋爱经历。 那就讲讲我和邻家女孩的爱情故事吧。 1995年初,我们刚开始恋爱那阵子,尽管邻家女孩早早就表明了非我不嫁的决心,但其父母始终表示强烈反对,主要理由有三条:其一,我家太穷,怕邻家女孩嫁过来吃苦受罪;其二,两家屋挨屋、墙挨墙,离得太近,成了儿女亲家,双方大人关系不好处;其三,我当兵在外,极有可能考上军校端上铁饭碗,担心我会始乱终弃,最初会伤害他们的宝贝女儿。 从父母的角度看,这些担心不无道理。但对于恋爱中的邻家女孩而言就很痛苦了。为了父母,权衡再三,邻家女孩开始有意无意地疏远我,心不甘情不愿地想放弃这段感情。 我理解邻家女孩的苦衷,父母是天更是地,尽管她有追求自己爱情的自由和权利,但她心疼父母,不想让父母伤心,陷入两难的她不得不考虑和照顾父母的感受。 再三权衡,邻家女孩选择伤害自己,选择牺牲自己梦想中的爱情。 在我看来,邻家女孩的举动,是孝心的体现,更是愚孝的表现。毕竟,1995年的中国农村,就算再偏僻,早就不是儿女婚姻由父母包办的旧社会;就算是亲生父母,也没有权力干涉儿女的恋爱自由。 我知道邻家女孩的难处,没有责备她的暂时软弱。但我决定采取进一步行动,以此分担邻家女孩承受的巨大思想压力。我要以我的方式,攻下这场“爱情攻防战”中最难攻的山头。 这个最难攻的山头,就是邻家女孩的父母,我那八杆子也打不着、但叫了很多年的“姐姐”和“姐夫”。 多年的邻居,多年的姐弟、兄弟关系,突然要转换角色和辈分,这种转换,确实很突兀,也很痛苦。 但男人生来为担当,担当传宗接代的重任,担当养家糊口的重任,担当呵护女人的重任;男人生来为尽责,尽为子之责,尽为夫之责,尽人父之责。为了爱,为了邻家女孩,再大的困难我都必须直面和克服。 尤其是恋爱时节,男人理应承担起为女友遮风挡雨的重任,更应尽最大努力不让或少让女友受委屈,否则,这个男人就不称其为男人,更不是合格的男友。 当时,我在部队还是个新兵,但军人的作风已初步具备,说冲就冲,说干就干。 第一轮冲锋,直接得有点过分:不管人家同不同意,直接改口,称呼曾经的姐姐、姐夫为“妈妈”和“爸爸”。 那时我们老家既没有手机,也没有固定电话,只能写信。 尽管是在信中,曾经叫了十多年的称呼突然改变,真的很别扭,真的很不习惯。为了减轻邻家女孩的压力,为了爱,再别扭、再不习惯,也要勇敢地去做。我硬着头皮,以“准女婿”的身份,写邻家女孩的父母写了一封信。内容不重要,重要的是信中的称呼,直接叫“爸爸、妈妈”。 和我预料的一样,信虽寄出去了,但石沉大海,杳无音讯。用我们老家的话讲,这叫“赵小二送灯台,一去永不回。” 我不气馁,又陆陆续续写了几封,依然厚着脸皮叫“爸爸、妈妈”,但依然没有任何回应。 这期间,我从没向我的家人、我的二叔(继父)和妈妈打探相关消息。 对于我和邻家女孩恋爱一事,二叔和妈妈从不过问,似乎这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我知道,二叔和妈妈不是不关心我的感情生活,他们只是不想干涉我,他们想让我独立面对和解决恋爱中遇到的一切难题。 实际上,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指望过父母给我找老婆。很早以前,我就向二叔和妈妈表白过心迹:媳妇我自己找,好赖都是我自己的事。 二叔和妈妈一如既往地开明和豁达:放心,这事你说了算,我们既不参与,更不干涉。 二叔和妈妈理解我、支持我,但邻家女孩的父母就没那么好对付了。他们对我的直面进攻,采取了不理不睬的战术,不管我表现得多么真诚和急切,他们就是不理我,不给半点反馈信息。 一计不行,再换一计。 孙子兵法,三十六计,由此衍生的兵法战法不计其数,供我们这些军人选择的战术战法,海了去了。我决定另找门路:通过邻家女孩唯一的弟弟,迂回做她父母的工作。 第二轮冲锋,就此开战。 我和邻家女孩的弟弟,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从小,他就很信任我,是我的跟屁虫;他跟我很亲热,我们两个曾经在同一张床上睡了三年。 跟他姐姐谈恋爱之前,他一直叫我幺舅。 1994年12月中旬,我当兵离开家前的那两天,当我和邻家女孩情思萌动、眉来眼去时,这个只比我小四岁的小伙儿,多少应该明白了一些。 事实上,他一直向着我,一直在支持我和他唯一的姐姐恋爱。在邻家女孩坚决要求父母毁掉那份婚约的日子里,弟弟很坚决地站在姐姐一边。 他和父母吵,跟父母闹,强烈要求爸妈尊重姐姐的选择。 可他那时还在上初中,在父母眼里还是小屁孩儿一个,人微言轻,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 尽管如此,我决定试试,让这个曾经叫我“幺舅”的大男孩帮我和他姐姐一把。 他满口答应,没有半点犹豫。 他开始和父母谈判,反复交涉,依然没有效果。 第二轮冲锋,就此宣告失败。 后来,因为我和邻家女孩始终不放弃,她的父母最终松了口,有情人终成眷属。 真正的恋爱,从来都不是件易事。一见钟情的爱情,一帆风顺的爱情,看起来美,其实很难经受住时间和生活的考验。唯有尝过千辛万苦,才能身在苦中不言苦、先苦后甜不再苦。唯有走过千山万水,才知道山外有山楼外有楼,才会格外知足感恩,格外珍惜拥有、格外勇毅前行。 有感于我们共同经历的爱之不易,受王琪原创歌曲《送亲》的启发,我对这首歌曲的歌词进行了改编,准备亲自唱出来、录下来,作为计划公开出版发行的纪实长篇《我和邻家女孩那点事儿》的背景音乐之一。 这首改过歌词的歌,暂且就叫《我亲爱的邻家女孩》,主要表现恋爱之初邻家女孩受到的委屈和承受的压力。 “我们家屋后山坡上/又开满了野花/多想摘一朵戴在/你乌黑的头发/就像两小无猜的我们/玩儿的过家家/捏上一个泥娃娃/我当爹来你当妈/长大后你没有告别/匆匆离开了家/而我还在那课堂上/加鞭催快马/以为相爱的我们/会瓜熟蒂落传佳话/谁知父母反对/你被迫离开了家/再见你时/你还是那头乌黑的头发/只是眼里藏不住/你想对我说的话/你说父母是地也是天/让我忘记你吧/我不点头不说话/眼泪就流过脸颊/让我心疼心酸的是你/脸上的泪花/两个深爱的/不该是愚孝的傻瓜/就像儿时一起玩家家/哪能总是顺着妈/你哭着轻声对我说/我们分手吧……”
(本文主要内容节选自拙作《我和邻家女孩那点事儿》,略有删减)
2021年2月18日晚改于河北石家庄,2月26日晨完善于天津西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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