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淡影 于 2022-6-18 14:25 编辑
麦田守望者
文字 摄影:淡影
初夏五月,南风里混着麦子成熟的味道,金黄的麦田里,谁家的麦田守望者孤独地站立在风吹麦浪的暑热里,那麦秸扎成的身体和双臂,都有些残破了,宽大的衣服在风中飘摆。邻家的孩童,昨天还三三两两的结伴来看他,几只小雀还停在他的肩膀,啄着他散露在衣服外面的麦草。
而麦子的成熟和收割,仿佛一夜之间就结束了,猝不及防的当口,麦田就空荡荡的了。站立在旷野中的守望者,更加孤独了,没有了守候的职责,他就这样被遗弃在荒野。连鸟雀也不再飞来与他聊天解闷。
而过去农家五月的辛劳是很漫长的,杏子黄熟的时节,布谷鸟的呼唤飘过天空。农忙季节就开始了,全家老少都在地里,镰刀切割麦秆的声音,农人毛巾挥洒出去的汗水,抱起堆放的麦子,偶尔会跳出一只青蛙,被谁家的父亲捉住,用麦草栓住一条腿,给嗷嗷哭闹的孩子。空气里弥漫着麦子的香气还有各种野草以及泥土的味道。
劳动之余,会有货郎拉着架子车走在田间地头,货郎摇晃着一只很大的拨浪鼓,那响声很远就能听得到,打开货匣子,针头线脑,零零碎碎的物件,应有尽有,花纸包着的糖果最诱人,但是孩子们更是眼馋两分钱一根的冰棍,骑着洋车子穿梭在田间小路上的人,后座上驮着一个大木箱子,掀开里面的棉被,就会冒出一股股白气,随后是诱人的甜香。孩子的哭闹最终因手里握着一根滴水的冰棍而结束。而大人呢,劳累之后,喝一碗面疙瘩汤,就已经是难得的舒心了。
那个时候也有一样的麦田守望者,一样宽大的衣服,一样调皮捣蛋的鸟雀。可是那时候,乡音乡情淳厚,两家人共用一个打麦场,黄牛拉着石碾子,转着圈儿,在吆喝声里,麦秸秆被压扁,麦粒渐渐多了。高高的麦秸垛的背阴处,农民坐在麦秸上,扇着草帽,享受着片刻南风的清凉。正午的阳光很毒辣,但是勤劳的农民短暂的歇息之后,就要趁着风好“扬场”,木掀锄起混着麦壳和麦芒的麦粒,风会把那些轻的麦壳吹开,结实的麦粒纷纷落在地上,看着分外喜人。
那个年岁,最欢喜的,莫过于一年的好收成。交了公粮,剩下的足够一年的生活。孩子大人的衣裳,也有了着落。
我是梦里回到那年的五月的,风里熟悉的香味,是我此生永远眷恋的味道。怀念那时麦酵子的香甜,怀念阿公阿婆温暖的笑脸,怀念小伙伴们在烈日当空的田野弯着腰捡拾麦穗的辛苦,怀念那时的雨水里青蛙的鸣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