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麻子的蛋

念念不忘呢

       我老乡王二麻子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正在施工现场，偌大的空地上，上百辆工程机械紧张作业，挖掘机、推土机的轰鸣声震耳欲聋，重型卡车来回穿梭荡起滚滚粉尘。

      嘈杂中，我听不清楚麻子的声音，电话里，他气若游丝、有气无力地说：“蛋 ──”

      我问：“喂，什么蛋？”

      他说：“我的蛋──被她们──玩坏了──救──救我。”

      我吃了一惊，什么人这么无聊啊，竟然玩坏了王二麻子的蛋。我老乡，姓王，名老实，老实巴交的一个人，你们竟然玩他的蛋。

       放下电话，我马不停蹄地从广州往衡阳赶，我嫌开车太慢，从广州南站乘高铁，一个小时五十分钟就到衡阳了。

        在南华大学附一医院的重症科的病床上，我看见王老实下身血淋淋的，惨不忍睹。

       我含泪喊了一声王老实的绰号：“王二麻子”。

       他没有回答，后来大夫说他当时痛得昏死过去了。

       我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叠厚厚的百元大钞，几乎以命令的口吻对大夫说：“无论花多少钱，都必须把我老乡抢救过来，他不能就这么走了”。

      王二麻子只是我们这些发小给他取的绰号。小时候的王老实多灾多难，屁股生疥疮，脸上长麻子，坑坑洼洼很有立体感。到上学后，我渐渐地有了点文化，知道麻子的麻子并不是天生的，而是小时候一场天花没出好，败了相，就写了一首诗调侃王老实：

雨打沙滩后，风吹旧窗前。

美名曰天花，累人半世愁。

        一语成谶。多少年后，麻子脸上的麻子从来没有消失过，妥妥地长在脸上，一粒都没掉，这让他心里和生理都很憋屈。我们一帮从小玩到大的伙伴，一个个长得眉清目秀，白白净净，唯独他一脸麻子，特别扭曲，缺乏自信，或被人小心翼翼地敬而远之，或被人当面侮辱。这样的经历在王老实的内心埋下一些凶恶的种子，慢慢生根发芽之后，王老实变得不老实。

        我第一次看见麻子当着女同学的面掏出裤裆露出蛋蛋是上小学五年级，麻子追着女同学满院子跑，蛋蛋吊儿郎当的，让老师和同学们感到寒心而深感悲哀。不过那时候我没太在意，我觉得麻子少不更事，顽皮罢了。

       上中学时，我跟麻子分开了，我考入衡阳市八中，麻子是衡阳钢铁厂的子弟，顺理成章地进了衡钢中学上学。但是周末从各自的学校回来，我们还会在一起玩耍、嬉戏。但是那时候麻子开始迷恋上了王小波的作品，特别是“走在寂静里，走在天上，而阴茎倒挂下来”那句，让麻子无比神往。我以为是王小波小说里的句子，麻子说不是，说那是王小波《三十而立》诗歌里的诗句，看似很短，却充满着精神张力。

        麻子喜欢王小波的作品，但我一点也不喜欢，所以每当麻子吐沫飞溅、眉飞色舞地给我讲述《黄金时代》、《白银时代》、《青铜时代》、《一只特立独行的猪》等书里的精彩章节时，我虽然一脸的懵逼，但还是对麻子佩服得五体投地。

       大学毕业后，麻子留在衡阳一所三流大学任教，而我南下广州打工。这以后，俩人见面的机会更少了，渐行渐远渐无书。直到上次同学聚会，我听一个老同学说，麻子旧疾复发，在学校里又掏出裤裆露出蛋蛋把一位姓段的女教授吓跑了。

       我隐隐约约有些担忧起来， 其实，这种担忧早些年即已存在。王老实早已不老实，视露蛋为豪爽、潇洒，都不知道脸红的地步。这样的男人实在是可怜之极，可怜倒也罢了，可恶的是连带着把王老实的名声也给糟蹋了。

       我知道麻子这种露蛋的恶癖，迟早会尝到恶果。

       那一夜酒后，麻子摇摇晃晃地来到衡阳莲花广场上，看着一群跳广场舞的大妈扭着干瘪的屁股，不断摇着摆动不停，心血来潮的麻子跃跃欲试，又掏出裤裆露出蛋蛋来，于是乎，麻子的蛋蛋随大妈起舞，吊儿郎当的。大妈们热泪盈眶，哭喊不止，个个手握肉枪，玩着软蛋，一批批下去，一批批上来。

       于是就有了本文开头的一幕。

何田田

王小波的书看过，的确都很不错

念念不忘呢

何田田 发表于 2022-5-3 18:05
王小波的书看过，的确都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