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岁之二月初二,俗传龙抬头之日,予尝游西域,过新疆博物馆,馆前立一铁陨石,色黝然,状如水滴,与吾身长仿佛。抚之森森,流连半日,予去馆续行。须臾间,日西倾,暮色笼于戈壁,星斗升于天山,仰顾穹宇虚渺,远观流沙逝川,觉胡笳如缕,不知隐于雪峰亦或藏乎东海之暗泉。
是夜,铁陨石浮于旅舍案头,一变而为星,再变而为月,书案间秋水蒹葭,山流云凝,月下万顷一白,浩淼无涯,久之,陨石无语而起,缓升如杖策,似坠者三,似言者五,瞬息散如烟霭,吾豁然而起,良久而神归,唯见斗室之中,孤灯自明,飞尘独舞。
不意春风秋月间,云归沧海,水去青峰,至亲离散,故园渐寥落。一人趋走红尘,书径烛暗,渺渺微芥,幻若黄粱,念天道刚健,燕雀亦应自强不辍,吾之自强与众者异,吾志行幽暗,一世所为,惟求自知。默然而生,寂然而行,观天地之大化,察草木之荣枯,不扰一寸之光影,不留一丝之鸿爪,一山、一水、一舟、一人、一壁月色、一窗往事恍然如梦,此乐不亦大矣!愿随天心之大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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