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荡的教室,中央一张巨大的茶几,几个人蜷缩着各踞一角,悉悉瑟瑟地写。 便明白是个考场,只不知属于我的那份考卷在哪儿。 一只青灰的球,约莫排球大小,骨碌碌滚到脚边,我猜那就是我的试卷,只不知怎么使。 来了个长得干巴巴的坏女人,装出关心的样子蹲下,示意我怎么做。 她从球上撕下一片青灰的绒布,露出颅骨般白花花的球体,写着“宁波”俩字。 她的嘴巴一张一合的,我便知道这就是试题。“宁波”隐射“敦煌”,考的是敦煌经济结构的一系列数据。答完再撕,露出第二道,直到把表面绒布撕光。 写毕又进了第二个考场,那考场大得像个剧院,密密麻麻排满桌椅,看样子有一两千考生。 他们面孔个个似曾相识,有的是往昔的同事,有的是老同学,有的是老战友,无一例外静静坐着,一齐用目光催促我。乃想起总该有个人给大家发发试卷吧,而那人天经地义就该是我,虽则我也是个考生。 每份试卷有三五张,密密麻麻印满试题。我一排排地发着试卷,心中多少有些起急。没人帮不说,连搭把手传一下都不肯代劳。只得边发边抽冷子看两眼试题,全是些经济、历史、哲学、天文、地理、遗传工程等方面的填空题,难倒不难,除非你一门不拉全都背过。 悉悉索索已有人开始交卷了,没发完的还有很多。我很想扔下答自己的,又想到一辈子各式各样的考试见得多了,十有八九可有可无。意下顿时释然,撇了试卷走出考场,小饭馆要了碟包子,一根煮玉米,一包蓼花糖,冒雨在灯火摇曳的小街上走着,蘸着辣子醋水吃着,味同嚼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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