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大美丽 于 2021-9-12 23:08 编辑
我是在读了不到两年普高后,又在母亲的威逼下考取了卫校。
高波是我普高的同学,坐我后排。他白净秀气,脸有点椭圆形,五官端正,我说不上这种相貌的人好看还是不好看。他家在邻镇离我们这有二十公里,他的同桌王峰和我一个村。我六岁上小学,同班同学都比我至少大了两岁。开学不久,班里开始流行起了一对对的情侣。我那时只对汪国真感兴趣,也偷偷学着写诗。别误会,我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
那时我穿衣还不自由,都是我那强势的母亲觉得好看的才买了让我穿。高波就经常笑话我的大红大绿,喊我“柴禾妞”。别说,在穿衣外形方面高波就像一个“城里人”,碾压了大多数男生。
他一喊我“柴禾妞”,我就回身抓起他的书本扔他。后排男生就会起哄——“小两口又打情骂俏了!”“人小鬼大,这里面有事。”等等。
通常我会哼一声轻笑,并送那几个人三字:神经病!
高波就会温和地小声说:别理那些傻大个们。
逢体育课让自由活动的时间,我们都爱去操场东北角的小鱼塘去玩,我习惯坐在柳树下翻看《汪国真诗集》,李莉坐在我身旁,一边用狗尾巴草编着兔子,一边哼歌。高波和王峰爱拿着吃剩的馒头屑在不远处喂鱼。女同学大多在撩水,还有几个男同学用缝衣针自制了鱼钩偷偷垂钓。
高二暑假开学的时候,高波没来上学,他的位子一直空着。记得那是一个周六,我和父亲在集上摆摊卖字画,高波骑着自行车来了,他说是路过顺便告诉我他要去北京当兵了,武警。我们就在我父亲摊子后面的树下嘻嘻哈哈的聊了半天。母亲买菜经过我喊了一声妈,我妈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高波。高波是个机灵鬼,马上叫姨打了招呼。
和父亲收摊回到家,母亲往我身后望问道:咋不请你同学来咱们家吃饭呢?
我心想————咦!请男同学来家吃饭?还可以有这操作?您老人家也没给醍醐灌顶早点提个醒呀!
我偏科太明显,那年头大学不好考,母亲说别念高中了,早点读个卫校端上铁饭碗才是正事,我也离开了这所普高。
卫校读三年实习一年,然后分在一家棉纺厂的医务室。那年月的人都特别热心,上班一两年都是在被别人给介绍对象中度过的,小张小王小李的见了至少十多个吧,都没眼缘。自己谈了个中学教师,我们家里人又嫌对方个子矮,百般阻挠。还是经人介绍,认识了现在的老公。结婚生子柴米油盐俗事繁杂,偶尔也会想起高波的音容笑貌。几次同学聚会,每次都没有他,奇怪的是大家都没他的消息。我就有点后怕了,想这些年经历的97年洪水2008年汶川地震,他会不会......?
去年我去参加地区诗会,无意中得知有个女文友和他是一个镇,我就聊到了她们镇我有个同学二十年没有音信很担心之类的话。过了几天文友打电话告诉我联系到了他。说我这同学在广东,事业挺成功还开了公司。然后把他的微信推给了我。我加他,他很快就同意了。我们开始微聊,无非是追忆过去,感慨现在。经过他同意,我把他拉进了同学群,他很少说话。
年底他回家探亲,我在群里说不如明天晚上大家聚聚吧?其他人都附议好好好是该聚聚了。
他微信私聊我说他辍学早,和同学其实不熟悉的。
我说:哦哦,那么咱们四个人吃顿饭?我请客。
他问:带家属?
我说:带啥家属呢?是喊上你同桌和我同桌呀!王峰和李莉你总应该熟吧?他们也都问起你几次了。
他沉默半天。过了好一会儿微聊说:我只是想和你一个人见面。
我立马回复道:我们两个人多尴尬呀!
他回复:那么这么多年你费尽心机寻找我干嘛?别装了,我们都是成年人,我喜欢直接点。
一阵凉风吹过,猝不及防的我打了一下哆嗦,手机掉在了地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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