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比赛28】到深圳去到深圳去（2） [复制链接]

大美丽

主楼

发表于 2021-9-4 16:09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本帖最后由老剑于 2021-9-4 23:08 编辑

【注】本文3218字

　　那天下午，我正在上班，办公桌上一个来电，我以为是业务电话，随手拿起来，眼睛都没有抬，说声：“你好！”

　　电话那边说：“你是李维吗？我是文波！”

　　我一听，立马从座椅上弹了起来，“你是张文波吗？”

　　那边说：“是的！”

　　“你在哪儿？回C城了吗？”我急切地问。

　　那边说：“是的，昨天刚回来！”

　　我说：“好，今晚好好聚一下！”

　　那边文波说：“你下班后就来吧，老地方，江边大排档！”

　　放下电话，我心里有些激动，想起我们上次分别，一下又是五年，这五年文波又像上一个五年一样，没有一点消息，不知道他现在又混得怎样？但我想，他至少还在深圳活着。

　　下班后，我打车向江边大排档而去，到江边后，车还未到，我从车窗里探出头，远远看见大排档那个熟悉的桌子旁站着一个人。下车后，我一看，那人正是文波。

　　真让人刮目相看呀，这还是上次那个文波吗？

　　一身浅蓝色的名牌西装笔挺，黑白相间的斜纹领带，西装里边洁白的衬衫领口和袖口。脚上的高档皮鞋擦得铮亮。头发中分，丝纹不乱，并用摩丝定了型的，一幅金边眼镜架在脸上，那潇洒的样子，让人想到徐志摩。这不只是回到了以前的文波，完全是文波的升级版。

　　“文波！”我疾步上去，都不敢拥抱他，怕把他的衣服弄凌乱了，只是去抓住他的手。

　　文波却不管那么多，伸开双臂，一把大力把我抱住说：“兄弟，你还好吧？”

　　“我，还好还好，老样子！”我轻松地说。

　　坐下来后，我说：“文波，不用问，我就知道，你现在混好了，但我还是想知道，你上次离开后的情况，想知道杨娜的情况，她还好吗？”

　　听到这里，文波的脸一下阴了下来。他埋头沉默了很久，才抬起头说：“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杨娜！”

　　“还是从我的深圳经历讲起吧！”文波说。

　　下边是文波的叙述（中间我的插话就忽略了）：

　　上次我离开C城后，还是回到深圳，在华强北摆地摊，卖碟片。

　　要想挣够足够的钱呀，不容易。又要租房子，又要生活，我都是尽量克扣自己，尽量多存钱，为实现心中的梦想呀。

　　但现实有时候实在不如人意，有时候，生意不好，连生活都困难，绝望中，我几次都差点泄气，想回C城来找个安稳的工作算了。

　　但心中不服那口气，于是在困难中苦苦坚持。

　　一天，一个年轻的帅哥来到我的摊位前，他看都不看，就说：你的碟片，我全要了。

　　我觉得很奇怪，但既然有人要这样豪横，我又何乐而不为呢？于是全部打包卖给了他。

　　那天，成就了一笔大生意，当我好多天的收益了。我很高兴了一阵子。

　　隔了差不多一个月，那天，那个帅哥又来了，还是显得那么财大气粗地说：你的碟片，我全要了！

　　我抬起头，很奇怪地看了看他，他看起来很正常，不像精神有问题的人。但我还是提醒他说：

　　这些碟片里有你上次买过的，你可能买重复哦！

　　他说：不管，我懒得选，就这样，全要！

　　我想：你要当冤大头，别怪我没提醒你哈！于是我就不做声了，利索地打好包，交给他，看他提着走远了，我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暗地里高兴了好几天。

　　没想到，过了一个多月，他又来了。还是那口气，指着地摊说：打包，我全要！

　　真是奇怪了，我再看不出这里边有问题，就是智商有问题了。

　　于是，我站着没动，就说：兄弟，你这是做什么？你认识我吗？

　　他说：你不要管，你只管把这个卖给我就行了。

　　我说：你不说，我就不卖给你！

　　这样在那里僵持不下，他只好说：我是受人之托，你就不要为难我了！

　　我一听，问：受谁之托？

　　他说：这个你就不要问了。

　　我说：你不说，我就不卖给你！

　　他看着没办法，只好说：我是受杨娜之托。

　　他说他是杨娜的司机。

　　我一听，非常光火，大声问道：杨娜，她在哪里？

　　他指了指马路斜对面，那里停着一辆宝马车。

　　我收起摊，气冲冲地走到那宝马车前。我冲着那车喊：杨娜，你出来，我给你说清楚！

　　杨娜从宝马车的后座下来了，我一看，穿得个珠光宝气，杨娜成了一个贵妇。

　　杨娜说：文波，我只是想帮帮你！

　　我说：杨娜，你不要再来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砸我的饭碗，你要赶我走吗？

　　杨娜说：文波，对不起！

　　我知道，她说这话，不只是为买我碟片的事。

　　我说：杨娜，什么都不要说了，你以后最好就是不要管我！

　　说完这话我气冲冲地向我的摊位走去。

　　杨娜的车缓缓启动了，在经过我的地摊时，宝马车的后座车窗摇了下来，我看见了杨娜泪流满面的脸。

　　好不容易，我存到了十万元钱，我想该去做点更大的事情了？但这时候，我又有了新的想法，我不想去租门面卖电子元件了。我意识到，在深圳，寻找商机是很重要的。我经过调查研究，发现了一个商机，那就是，在深圳这片文化沙漠上，教育是一个很有前途的事业。

　　我想办一个学校，这与我的专业和爱好都相符，我有天然的优势。

　　经过对各方情况的了解，我熟悉了各个环节的运作，于是在城市边缘租了一个很大的空房，说动家具厂，以极少的首付买来了课桌和凳子，成立了一个初级中学。

　　一年下来，由于教学效果好，得到市教育局的承认，几年以后，我们学校已经扩充了高中部，后来还在东莞和中山市建了分校。

　　办学校，不用重资产，来钱也快，家长为孩子的教育，肯出血。现在，我可以说事业成功了。我不差钱了。

　　爱情吗？像我这样的年轻又事业有成的人，不乏追求者的。优秀的女人其实不少，就我们学校就有好多高学历，年轻漂亮的女子，不乏清华北大的人才，明里暗里追求我的不少。但不知道为什么，我都提不起兴趣。在夜阑人静的时候，我会想到杨娜。

　　我后来才明白，我心里的那个位置，始终被杨娜占据着。一想到这里我就非常痛苦。

　　是在去年吧，一天，秘书通报，一个青年在办公室外说要找我。我叫她带他进来。

　　原来是杨娜的那个司机。我忙让他坐。

　　不用打听也知道，他是来告诉我杨娜的消息的。

　　他说：你知道杨娜吗？她现在过得不好。她跟的那个老板，生意因为经济危机，破产了，老板跑了路，剩下杨娜一个人，没有了依靠。我想到她在深圳只有你一个朋友，因此来告诉你一下！

　　我问：那杨娜她现在在做什么？

　　那青年说：她又回夜总会去做陪酒女去了。

　　那天，我去了杨娜以前去过的夜总会，在暗处，看见杨娜与一群年轻女子坐在一个大厅里，有客人来了，就全部站起来，排成一排，让客人挑选，即使与那些半风尘女子站在一起，杨娜那优雅的气质也是超凡脱俗的。我看了心里疼痛得快窒息。

　　我把女老板叫了过来，吩咐包下了他们夜总会最豪华的包房，并叫她准备好一大蓝玫瑰，然后告诉她，我点几号小姐来陪酒，那个就是杨娜。

　　我一个人站在包房里，背对着房门，心里怀着一种复杂的心情。一会儿，房门一开，高跟鞋叩击地面的声音走了进来。一个嗲爹的声音：“老板好！”

　　我一转身，瞬间空气都静止了，我看见了那张吃惊地张大嘴巴的脸。

　　那是一张，描着粉黛，擦着红艳口红的脸，虽然说装扮俗气，但是掩饰不住气质的高雅。

　　“文波，你这是搞什么鬼！”杨娜愤怒地涨红了脸。”

　　我捧起花篮，单膝跪地，对杨娜说：杨娜，我向你求婚，嫁给我吧！

　　泪水从杨娜的脸上流了下来。杨娜忧伤地说：文波，你走吧，不可能了！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我说：为什么不可能？我现在有条件娶你了！

　　杨娜说：不要问为什么，因为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

　　我说：不管以前怎么样，你都是我心中的杨娜，嫁给我吧杨娜！

　　杨娜说：文波，不要再说，也不要再来了，你再来就是砸我的饭碗！

　　杨娜说完跑了出去。

　　我三天两头都去那个夜总会找杨娜，杨娜没法，就离开了那个夜总会，我就在全市的夜总会里去找。我说：杨娜，我就是要砸了你的这个饭碗，我不想看见你这样！

　　杨娜每次都回避和拒绝我。后来，我在全市的夜总会里都找不到杨娜了，不知道她去哪儿了？我这次回来就是想看看她回重庆了没有？但是去她家问了她妈妈，说她没有回来，也没有音讯。

　　我准备这次回深圳去，再到周边的一些城市的夜总会去找找。

　　唉，没有了杨娜，我拥有了这个世界又如何？

　　最后一次，我跟杨娜说的是：杨娜，我会像马尔克斯的作品《霍乱时期的爱情》里的男主角那样，爱你一辈子，矢志不移！

　　……

　　夜色降临城市，长江对岸城市的万家灯火次第亮起，文波讲述完他的深圳经历之后，已经是泪流满面。我这个钢铁直男，也为他们的故事深深震撼。我脱口说：生活，远比文学来得丰富而深刻。

　　文波说：文学，我决定重新拾起文学，好好写一下深圳这段经历，我相信，这会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作品！

2021-9-415: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