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梦外

坡度

1
    临睡前关闭了办公室的空调，所以彻底把那些风声阻断在我的耳朵之外了，觉便睡得很好，假如我还能再憋会儿的话，醒来之际应在天亮的时候。听着郭德纲和于谦的相声入眠，这是我最近几个月来养成的习惯，效果好极了，很少听到他们说第二段的时候才觉困意，这几天我故意尝试听些轻音乐，但睡意却不如听着他俩的《我要闹绯闻》或《白事会》……来得快。不知何故怎会入了他们的“俗中求雅”之道，也不知怎地，这俩货的声音真可以降低我的笑点，常常，听着听着就笑了，便那么进了另一个世界：时而在梦中，多半无知无觉。
      办公室的床像极了绿皮火车的卧铺，宽窄相当，只是稍稍短了一些，昨日始将想法付诸实用，把桌下的铁皮柜移动至桌尾，使它和我的桌子形成并排，又在其上搁了块靠垫让它的高度基本与桌面相当，效果真的很好，常常悬于桌外的双脚至此才得安放，由是在办公室令我的身躯始得躺平之感。
      以为这场雨会在傍晚来，迄天明而止，预报是这么说的，所以我就那么做了：我瞎掰晚上要加班，告诉父亲回不去了。因为单位搬迁新址后回家的路翻了倍，本来就有点怕回家，因此更觉难度的增加，所以不回家的次数也愈多了起来。
      尽管无闻风声，雨声也稀，可如果睡不着的话还是会在办公室里听见些别的声音，譬如咀嚼，它便是第一种引起我注意的声音，在此处听来令我每感新意，默默地将食物递将口中，令舌头把它们移至齿间，上下发力，粉碎，搅拌，品味，吞咽……吃独食，兀自享受，句子就这么简单：美味岂可辜负？第二种令我付诸辨别的声音的确有些费脑，为此我曾差点挖空心思，后来才知是某条小鱼试图离开鱼缸奋力跳出水面所发，它是小强的宠爱，不知道的是，小强有没有给它取个名字。
      缘分天注定，这是一个多年来一直在被我不断加强的观点，迄此应入骨髓。昨天对父亲瞎掰晚上的加班，也因心中的各种动力恰好平衡。
      一觉醒来主意又改，我还是把两个人的号码重新纳入了系统里的“黑名单”，她们若来电的话又会被拦截。昨天我已猜了一天，是不是每次她们都会听到这样的机械的回复：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是吗？
      可谁会更焦虑一些呢？



        2021.08.11

坡度

2
      十七连胜，这样的结局十分罕见，自学会斗地主迄今如此傲人的成绩真的也就那么两三次，毕我将近二十年斗地主之功。应该还属运气使然才让我接连赢了那么多对手，游刃于众多玩家，打得他们毫无还手之力，开心，还因今日未遇猪一样的队友。
      雨一直下，预报称这个上午也将被它包围。真好——可以颇为坦然地告诉父亲，我的脚步至下午才能踱于家中。想必父亲也愿意得到这个结果，我真是这么猜的：因此他可以不用为我的午餐颇费心思了。小确幸，于我也是，这场雨可谓天助。
      得意于赌场必有一失，最近我的情场的确不利，未知女儿会在我数日来的沉默中意料到些什么，也不知我将把这场沉默进行到何时。对她无话可说，事已至此只好把问题交给时间去解决了，我仍有信心，终有一日女儿也会可怜她的爹。
      上帝给我打开了另一扇窗，当他发现女儿不愿意理我的时候便让我驰骋于游戏，遇鬼杀鬼遇神杀神，所向披靡，颇使我解恨。积闷多日的戾气终于释放，在今日之晨，当我觉得继续赢下去没啥意思而近乎故意地输了最后那把牌，思想又复回到怠速运转，生成近日来第一个正确决定：下午回家前先去谭家巷那边剃个头。
      昨天发了奖金，偿债去了大半，还剩一些够我买条不错的牛仔裤了，预算不超五百，希望能遇到那么一条，可以让我一见倾心，质地和做工都好，价格也在望中。不穿此物多年，居然念头又改，why？
      I  don't   know。
      昨天买的午餐乃一只硕大的面包，在金庭镇的一家烘焙店所购，形色俱佳，味道却真的不敢恭维，昨天吃掉一半，另一半将成为今天的早餐。想法昨天就有了，今天的吃法会夹个荷包蛋，撒些椒盐改变一下它的味道，这种吃法被我实践过多次，已被录入食谱，有生之年我将爱它到底。
      雨在说话，听它嘀嗒于窗又觉万物皆有语言。我非我，爱你在心口难开，世界平行。念及，豁然开朗。



        2021.08.12.

远古乡村

生活、思维中的点滴，汇聚成文，娓娓道来，平常却意味深长。

远古乡村

坡度

远古乡村 发表于 2021-8-18 16:27

谢谢远古姐。

坡度

3

      搞不清，梦中人到底是谁，你？还是我？
      见到客人我对她的好感不得不又加了倍，此前已闻此人美妙声音，眼前的她可谓婷婷，秀色可餐的样子，说话又礼貌，这是我所罕见的，入行五年多，如此客人真属凤毛麟角。尤其罕见的是发现她居然开的是一辆宝马x5，三千多单中我实在想不起来还有一个和她一样的客人，所以在对她的好感之外又存了些许好奇。
      不及上车，美女告诉我行程有变，她要先去另一个地方。我说悉听尊便。于是按她的吩咐修改了app里的目的地。
      目的地并不远，那个酒店其实不必导航，每条路线我都熟，但我还是严格按照系统的指引把她送到了那里。我不爱搭讪，尤其在这种女人面前，所以从启动车辆至靠边停车真的未吐只字。美女也是。她抽了会烟，大概两根，还是三根？好像从上车点着一直抽到她下车？记不清了。
      见她顺利和约好的人见了面，递交了早已放在后备箱的礼品，站在距他们三米之外的我隐隐约约地听到他们在谈生意上的事，女人好像参与了一个什么工程，男人在对她进行指导，听不清具体内容，其实我真的不想听，真是苦于不敢离车太远。
      十多分钟后她重新上车，于是我又输入了新的地址。这个单子从接到时看见屏幕上系统预估的五十块而倍增，能不开心？开心，但我却绝不能露以声色，喜怒于无形，这样的操作愈发老练了，所以我还是不曾说话。当然，如果这个客人主动引发话题的话我也不能避而不谈。
      车至半途，听见她开始给人打电话。因客人坐在副驾的缘故所以她说的每一个字都能钻进我的耳朵。她在向电话另一端的人要钱，我一边开着车一边注意到她的语气，措辞，从她向电话里的男人提醒的一些事件中我了解到这样的情况：他们曾经曾是一对恋人，曾有过一段八年之久的好感情，婆婆买房的时候这个女人曾为此出资不菲。但现在他俩已属劳燕分飞。女人目前在创业但资金方面出现点了问题，所以向那个曾经属于自己的男人请求帮助。
      但我很快就听出来这件事恐怕不成，听不见电话里的男人对女人提醒他念及自己曾经对他的好如何回答，但从客人愈发愤怒的语调里我知道她得到的是一系列的拒绝。妇啼一何苦，她说最近有一笔五万块的贷款马上到期，数目真不大，对一个拥有一辆宝马x5的人来说我以为是不值一提的，但眼前的这个女人却颠覆了我的想法。
      听见她哭了，起初断断续续，嘤嘤而泣，至我驻车完毕仿若被浇于倾盆，更令我骇然的是，此时的客人大怒于勃然，骂声破口，擦，我暗暗地地想到，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下车前问她要不要熄火。女人冲我点了点头，不忘向我道谢。我也没有忘记在熄火前为她摇下了车窗。
      梦，近在眼前，又常常远在天边。此时仍忆那个女人，她还好吗？



      2021.08.29.
      

远古乡村

坡度 发表于 2021-8-29 14:47
3

      搞不清，梦中人到底是谁，你？还是我？

梦，是思维中的一道光。
梦，是现实中的一点遗憾。
无论是梦里梦外，有意或无意，如影子一般与自身相随。
淡淡的记忆，如梦如幻。
祝坡度每天开心快乐，美梦连连。

远古乡村

坡度 发表于 2021-8-29 14:47
谢谢远古姐。

江小蝶

坡度 发表于 2021-8-29 14:47
3

      搞不清，梦中人到底是谁，你？还是我？

这些文字挺有道理的。。。

坡度

江小蝶 发表于 2021-9-2 04:23
这些文字挺有道理的。。。

小蝶姑娘好～祝你幸福安康！

坡度

4

      雾下得很大，我住九楼，俯瞰下面的花园，勉强可以分辨出一条模模糊糊的路，不见人影，因为空气不好，也因为多数人还没有起床，还不曾出门上班。
      八点半出发，未知届时这场浓雾会不会散，这样的天气当然会影响交通，便担心会在哪一段路中被堵，计划里的事便会因此而延期完成。连续数天每晚九点才能回宾馆休息，当然会希望今天能早点结束工作，因为这是最后一天了，明天便可回去，明天的路长四百多公里，真想在这张大床多躺平几个小时。
      毫无疑问，秋天来了。既然秋天来了那么冬天还会遥远么？近年气候的确有些反常，天气变化有些出乎意料，但总体上还是趋稳的：这个星球仍在不断升温，恶劣天气出现的频率还在提高。万幸的是在地球灭亡之前我已经死了，飞灰湮灭，无思无虑。
      宾馆的早餐品种的确丰富，味道也不错，服务上乘，环境亦优，然而这还不能足以让我对它留下深刻印象，使我欣然的场景却还在它的电梯与卫生间。
      第一次在这里看见机器人，那天踏进电梯的时候突然听见有人和我说话，环顾轿厢，四周却并未见人，循声而将视线下移才发现那个矬胖的家伙，便又听见它向我提出恳请，希望我为它让出一条路。怪不得进了电梯刷了卡按了楼层的号码这部电梯迟迟未予我运行之感，原来因为这个小家伙刚从楼上下来要去执行另一项任务。第一次有点懵圈，第二次在电梯里和它相遇便想和它谈谈，我说，你好啊。它却未予理睬，但也只好给它让路，想踢它一脚的，却立刻想到会被它取证。未知这个宾馆有几个这样的机器人，我所遇见的两个是不是编号相同，可以明确的是，感觉清晰：遇到它真好。
      另一场让我暗暗开心的相遇在912号客房的卫生间，第一次向这里迈出脚步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才将那扇玻璃门打开，未及褪下裤子，却见马桶盖兀自掀起来了，唬得我差点把尿又憋回去。怔了足足半分钟才琢磨到眼前所见即为传说中的智能设备。迄今入住这家宾馆已至六日，这个马桶真是予我各种方便，唯一的欠缺是第一泡尿总是不能被它及时冲走，如果不进行手动操作的话，它会一直把这泡尿保留到第二次感应我来到它面前而打开自己的时候才冲走。
      又去一楼的自助餐厅，今日却不见我喜爱的凉拌花生米，缺此一味，这顿饭便吃得有些索然。七点刚过，今天来得有些晚了，餐厅里食客颇众。每天喝完一杯豆浆还要去倒一杯牛奶喝的却就这么在一天才始未久我就改变了初心。然而有个小小发现还是让我小确幸了一番，曾于此看见三俩人拖着行李箱而来，行色匆匆，时不可待的样子，颇让我产生了些许优越之感。


2021.09.10


      
      
      

坡度

5

      微信里看见女儿发在群里的短视频，在她的命令下狗狗轮换用爪和她握手，看了两遍才确定它是菜菜，因为家里还有一只和它长得非常之像。另一只叫“叨叨”，为菜菜所孕育。
      两遍视频看完，主意却改了，其实也想不出该说些什么。但心里形成的动画这时却还在放映。有些想菜菜了。
      知道我爱狗，所以小畜被抱到家中的翌日老婆便打电话给我让我给崽崽取个名字，真是未假思索，似乎这个名字早已在我心里准备好了（它亦因此而来？），从那天起就被我们叫作了“菜菜”。
      第一次见到菜菜的时候它已半岁多了，替换于人的话相当于一个四五岁的孩子。既难免于陌生，便在还没把门打开的时候听见小畜在屋里冲我歇斯底里地狂叫，可以判断，应该在我的脚步与门口距离尚遥之际便引起了菜菜的警觉，那时就已让它产生了大量的肾上腺素。
      将门打开，刚抬进一只脚，小畜便倏然窜来，欲扑欲咬，示我以凶悍的面貌。我当然懂它，便反而装作欲往它冲过去的样子，向它张牙舞爪，果然它便退却了，不再凄厉叫唤，转移至老婆脚下，不停抬头看她，夹着尾巴，喉头呜呜，一副唯主人是瞻的样子，此时想起还那么逼真，心里的画面又以每秒二十四帧的速度播放起来。
      菜菜很快便和我建立了友谊，这与我投之以食物当然有关，老婆在它面前对我的介绍也很重要，在家的那几天她经常对菜菜说：这是爸爸哦。
      我很惊讶，一直予我不喜小动物印象的老婆就像变成了另外个人。看她为菜菜准备三餐，态度认真，又善于动脑，总会想办法令菜菜营养均衡，不忘查看水具里的液面，常使它得到补充，菜菜的食具也干净得让我时感惊讶，最让我惊讶的是老婆居然允许菜菜上床和我们一起睡觉，当然，这个习惯是我那次回去才使小畜得到培养，自那以后便不再改。
      第二次和菜菜谋面距第一次时隔一年。很显然，在它的心里并不觉得距离有益。动作重复，当我的脚步还未踏进家门的时候小畜的狂吠让我很想揍它。幸亏很快它就记起我是谁，很快发现它的尾巴摇动起来，节奏熟悉，那是一种无声的欢迎。
      于是把它抱起，把我的脸和它的贴在一起，任小畜乱舔，随便它舔我以口水或鼻涕，也可能是眼泪。
      游戏时刻，随手扔出一只布娃娃或什么小东西，有时也会拎起一只拖鞋扔向远处，见菜菜先将双耳竖起，循声转动脑袋，很快便像箭矢般窜离沙发，非常准确地找到目标，先自己扑咬一番，忽而靠近，忽而又跳开，动作敏捷，仿佛浑身都被安装弹簧。乐此不疲，菜菜很喜欢这种游戏，当它把被我扔出去的东西叼回我面前的时候，只需撸撸它的头便会让它觉得嘉赏有着。
      我更喜欢菜菜的睡姿，见它有时伸爪静卧，有时仰面朝天，时而缩做一团，自然而然，恣意又满足的样子，真惹我羡慕。
      因为给它吃了我们也吃的食物，所以菜菜的毛色很快就和它的品种产生了差别。其实我们也知道，若替它考虑的话还是应该投以狗粮，严格控制它的食品种类。可真的很难做到，很难抗拒它在我们进餐的时候眼巴巴地望着我们的样子，摇尾乞怜，真的很难把它当作另一种生物。

2021.09.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