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渝都浪子 于 2021-7-12 11:19 编辑
陶渊明:采菊东南下,悠然见南山。 而我却:采食东篱下,悠然雨中乐。
从小,我就闻着泥土的香,吹着田野的风,看着屋顶的炊烟,聆听着林鸟啼鸣,喝着潺潺山泉、追逐在深深小巷渐渐长大。
农民的儿子,农村的孩子,什么花儿结什么果,什么果儿开什么花,什么季节吃什么菜,什么菜儿什么形,自然是张口就来,麻不倒我,也骗不了我。没办法,谁让自己生于农村,长于农村,与泥土交过交道,与泥土说过情话。
每次打电话回老家,总会说一些看似不关痛痒的话,在问候父亲近来身体可好时,时不时问父亲,是否正是农忙季,田里的稻子是否成熟?村片的果树是否挂果?玉米是否抽穗?地里榨菜是否已采摘?
多少次,父亲总会笑话我,说现在这个季节应该地里种些什么、收割些什么难道你不知道么?言之意,感觉我纯粹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一派“打胡乱说”。
曾经走出那个村庄,远离那片土地,我渐渐的感觉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田野上赤脚追逐的少年,也不是曾经那个“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的小小农民。但不知道为什么,印象中曾经年少时与泥土相处相守的那些时光,却不曾因岁月流逝而模糊,相反在时光里弥久而新。
我知道每次给父亲电话问候时的一些“打胡乱说”会让父亲感觉无知,而我却依然改不了这“无知”的陋习,依然我行我素“知错不改”与“执迷不悟”。
插秧、收割、打谷、搓玉米、挖红苕、打柴、担水、割猪草、做饭、洗衣……所有这些林林种种,仿佛还在少年时都成为了作为一个农村孩子的基本功,没有什么特别,也没有什么好奇,这不过仿佛是生于山村孩子的一个标签罢了。
有时,在与人闲聊吹牛,说到农村,说到泥土,说到农家之事,我可以大言不惭拍着胸脯说:“不是说,不是吹,除了担不起重担之外,农家之万事,没有什么可以难得了我。”每次说此语时内心欣慰,而且略带自豪与底气。
每次回老家,总会喜欢走近那片土地,走近自己那一亩三分地,看着地里生长的瓜菜与农作物,感知着他们从一粒种子播种、施肥、发芽、生长、成熟、收获的过程,一切历历在目,亲切且熟悉。
喜欢吃什么蔬菜瓜果,然后抽空出去转转,只要自己喜欢的,见菜就采、遇果便摘。无论是自家地或别人家地,在我的眼里,一切皆是我的地盘我作主。倘若采了别人家的瓜果蔬菜,于是回到院中,找到邻居抽上一支烟,然后脸不红心不跳的说:“我采了你家的果,摘了你家地里的菜。”
邻居们总会笑着说:“想吃就去采摘,莫来头。反正都是自已种的,也吃不了多少,又管不了几个钱。” 瞧邻居们这说的,仿佛我采摘他们的东东,没有必要如此客气。相反,倒感觉我有些见外似的。
偶尔,我因一时的喜欢而“惹祸”。上午才去邻居家地里采了菜、摘了果,下午邻居就会采摘一些送上门。每次享受着这种“特殊”的待遇,让我心里如此不安,但却又没半点推辞之感。
乡邻们那份纯朴与善良,在时光里的洗涤里,依然如我儿时印象与记忆中一样,不曾有过半点的褪色。
小时,总渴望逃离那片土地。 而今,却又怀念起那片土地。
曾经,女儿问我:“如果给你一个选择,你愿意回曾经那个小山村生活么?” 我答:“我怀念那片土地,但我不愿意在哪里生活。”
女儿不解问:“为啥?” 我笑答:“那片土地上有我儿时的美好记忆,但那份劳作的辛苦却心有余悸。”
女儿笑:“这岂不是忘本?瞧不起人?” 我回答:“与此无关,我一直都说自己是乡下人!”
我知道,那片土地生活着的人们,无论昨天或者今天,因为特殊地域与环境,在与时光伴随中,他们依然有些辛苦与忙碌。所有的年轻人,都追逐着所谓的“梦想”而走出那片土地,行走穿梭于城市,渐渐不再回归。而依然坚守在哪片土地上的,渐渐全部变为老人。
村庄,渐渐在时光里没落与衰败。或许,多年后村庄将不再,而那片土地依保持然沉默。我再次回归之时,只能寻着珍藏的记忆,努力搜索那片土地上曾经的印迹与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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