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鹭
文/泥巴
一只灰鹭在飞。超过了我。
我走到对岸的时候,它又在雨雾中飞了回来。它扇动双翅,在徘徊。
其实,我不知道回来的那只是不是先前那只。
但不妨碍我把它们写成同一只。
在诗歌里,无用的诗人还是有那么一点自由。
为了叙述的方便,
我曾经把路遇的一条狗,写成我家的。我也曾为了避免尴尬,
把我的事嫁接到一个陌生人身上。当然,我也占有
别人的故事,来让自己显得丰富。
最大的篡改,是把城市的建筑当做蒙蒙青山,我记得当时
为了完成一个关于山水的征文。
我还有另外的虚构,比如
我写过自己肋生双翼,过窄门时
不得不折叠自己的翅膀。我当然不认为自己会飞,但谈到
苦痛和理想,就双肋发痒,飞成为最真实的
思想。但是,我从来没有
胆量把你称作爱人,即使在思想里。我的爱是矛,
你的拒绝是盾,不止一次,我们听到一件事物的碎裂,和
另一件事物的折断。为了避开痛苦,我小心地避开
在诗里对你的呼唤,像避开
天空的一个星座,人生的一道疤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