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退休民工 于 2021-6-12 14:06 编辑
转眼已是六月半。
深圳,一个南方的都市。这个城市的雨,多在梅雨季节。或淅淅沥沥,或哗哗啦啦,一天到晚,一夜到明,老天都是阴沉着脸,把它的眼泪珠子尽情地洒向人间。在这样的梅雨季节,什么都被弄得散发出一股霉味。好友说,我这天天下雨,人都下霉了。我说,我这里也是,今年雨水多,我这里也是隔天下雨,况且现在又是梅雨季节,霉的话,你用风扇吹吹。一句话惹来好友两颗白眼珠。
其实,在这样一个季节,我甚至分明感觉到,连自己那颗跳动的心,都已然长出黑绒绒的毛,发出一股刺鼻的霉味。这股霉味让我不安,让我抑郁,让我想发泄,让我想随便找人吵一场打一架。
深圳,在这样一个暴发户般的城市里,要想发泄,那很容易,不管是生理上的还是心理上的。前者只要舍得银子,后者只要顾忌尊严。当然,银子是连着尊严的。我们渴望过上有足够银子的尊严生活,背井离乡,来到城市,用智慧和汗水,甚至是肉体,抑或是良心和尊严,除了这些我们一无所有,我们只能靠它们廉价的出卖,来实现自己的理想。可笑的是,我们的理想恰恰就是追求那所谓的尊严。靠出卖尊严,来换取尊严,这本就是一个悖论,这种悖论时刻噬咬着我们的心,使得它鲜血淋漓。
六、七月的梅雨季节,对于这个城市来说只是一个时间概念,但对于我们每一个背井离乡的人来说,却是一场深刻的心理描述,任谁都无法逃脱这支春秋笔的追杀。我们天天追求尊严,在追求中虚幻地快乐。我们天天失守尊严,在失守中坚硬地痛苦。痛苦需要发泄,不论何时何地,随便找上一人,亲人、朋友、上司、下属,甚至是老板和客户,狠狠地骂他一句,掴他一耳光,保证那够打够骂的理由,象遍地流淌的雨水,触目惊心。
梅雨季节,最渴望的就是阳光。每天晨起,每天夜归,走在上下班的途中,虽然穿着雨衣,打着雨伞,却仍然遮挡不住那双仰望天空的目光。总是幻想着,阴沉的天空突然晴朗,飘落的雨丝化作阳光。总是不停地抬头,生怕错过一丝阳光出现的迹象,犹如一群溺水汪洋的蚂蚁,将那阳光当成了自己救命的稻草。
说到稻草,就让我想起自己的家乡。这个城市的地貌与老家相似,同属丘陵,也曾经同是农耕的王国。可是,不知是时间还是时代,在家乡还是这个城市上突然打了一个结,这个城市的稻草一古脑的全都扔到了老家,抑或别的什么地方。在这个城市里十多年了,作为一个与稻草朝夕相处的我,竟然再也没有见过稻草的模样。在这里我还没有见过一块稻田,甚至在我目前生活的并不很小的区域里,除了公园和栽树种草的绿化地带,我也几乎没有见过一块只有土壤的裸地。除了绿化带外,到处都被水泥覆盖着,或者说到处都被坚硬的水泥禁锢着扼杀着。每天走在马路上,广场上,车间里,商场里,听见的都是自己的鞋底与水泥地面厮杀后痛苦的呻吟。假如这水泥地面就是溺杀我们的汪洋,可怜的是,我们还不如那一群大海中的蚂蚁,连渴望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的意念也将失去。
六月,已经是仲夏了,因为雨水过多,相对于往年,少了一份燥热,多了一份凉爽,可谓半春半夏。最近更是雨水不断,四处水患连连,大有山城变水城的气势。尤其是南方,一下雨就泛滥成灾。四处能够蓄起漂浮一些死鼠死猫、烂菜叶、破衣裤的积水,并且还能够坚持数小时或半天一夜,可见那排水系统是多么的不堪一击呐!
六月,伴随着高考,风起云涌。此时并不是考生一个人的战争,身边的人早已卷入其中,为之出谋划策,为之焦灼万分,为之欢呼雀跃。世态万象,不胜唏嘘。成功与失败间,参杂着多少人的欢笑与泪水呵!斑白的银丝,企盼的眼神,呵护的言语,那一幕幕打动多少年少叛逆的心。严父慈母,饱含我们无法言语的感动与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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