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从四月开始,又从四月落幕,整个春天的来与去,匆匆地仿佛只用了一朵花开的时间。
最初的春天,只是象征意义的春天,羽绒服棉靴,笨拙地走在街头,看到的也只是灰暗的树木裸露的鸟巢。然后开始生病,嗓子疼,没完没了无休无止,吃了很多胶囊类的消炎药,然后喝了两周中药,又喝枇杷露,喝野菊花茶,始终不见好转,心情也特别容易低落,容易厌烦和疲倦,喜欢睡觉,盖厚被子,才有种踏实地感觉。
暖气就在四月停了,洗澡觉得是一件难事,其实没想象的那么冷。岌岌菜在北墙根开满了米粒大的白花,回了两趟老家,第一次有点敷衍,第二次真的是忽然想家了。第一次回家的时候门前的桃树,还只是长了花骨朵,很小;第二次回家,桃树上还剩下几朵晚开的花,桃叶已郁郁葱葱。桃树下的蒲公英和苦菜一簇簇的开着黄花。母亲的小菜园里菠菜和香菜一片碧绿,一棵花椒树姿态妩媚地傲立其中。
坐在窗前,听春天的风呼呼刮过,看楼下的树叶在风中摇摆。夜晚,关紧了门窗,雨声还是哗哗传进来,下大了,小雨在密闭的房间不会听到声响,其实最怕这样的雨声了,它一声声落在心上,它很容易漾起一种叫想念的情绪,想给她打个电话听听她的声音,想发个短信说我想她了,这样想的时候,拿起手机,摁了关机。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醒来已是晴天。
四月的最后两天,回婆家小住。门前的池塘已被瘦小成角落里的一条河沟,上面生着参差不齐的绿苇。有人在新土上面耕种,还有一家刚开业就停产的小工厂,只剩下看门人在独守着空院。想起沧海变桑田这个词,大自然无法毁灭改变的人轻易改变了,想起年幼时的荷叶煎包,想起结婚后在池塘边树下洗衣,还有几人有我这样的感慨和念旧。荷香蛙鸣游鱼,只能是记忆中的画面了。
门前老槐树,花开正好,我婆婆踩着椅子,上墙撸槐花,然后又爬坡过沟,去旁边菜园里割了一小把韭菜,从鸡窝里摸了两个还热乎地鸡蛋,洗韭菜洗槐花,捣花椒,撒盐放面粉磕俩鸡蛋烙槐花饼,饼翻了一下,那浓郁的甜滋滋的香味就差点把我放倒,边做边吃,做完了也吃饱了。
孩他爹喝了酒,我去自来水跟前洗手,他突然撩起一捧水把我泼湿了,我气坏了,舀出一瓢水,朝他浇过去,我婆婆从屋里跑出来说,你泼他干啥?泼湿了,没衣服换。我眼圈红了,心想:真偏心,他泼我你咋不管?孩他爹说:我先泼的她!我婆婆说:是吗?我没看见。我婆婆追过来说:我给你训他哈。
回邹平的时候,照例是大包小包给塞得满满当当,车走出去老远了,回头还看见孩子爷爷站在胡同口,拘偻着腰。
昨天傍晚听天气预报说,气温已经到了31度。春装还未在衣橱挂完的感觉,又从床下拿出一家人的夏装。这样的季节交替,让我手忙脚乱。
今日立夏,2020年的春天真的已经成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