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南狼坨子 于 2021-2-22 19:13 编辑
排除了显而易见的障碍之后,我发现一条小河横在面前,而我需要到河对岸去。河水清浅,但流得却急,匆匆来去;河面也不宽,最窄处也许两大步就跨过去了,宽的地方说到底也宽不到哪里去。但这是一条河,它起源于遥远的我看不到的某处山丘,或者某眼泉水,又流向远方,注入某个海洋,或者消失在某个沙漠的腹部。这中间是连续的,这也是个很长的距离,毫无疑问,我不能溯流而上绕过源头,也不能顺流而下绕过它消失的所在。这是个问题。
在穿过牧场前我压根就没有想过河谷里会有一条河,我把目的地(河谷)想成了一个点,或者一条线。当目的地还很远的时候,它是抽象而单薄的,较少细节,但当你走近它,甚至达到它时,它会变得具体,变大,变得复杂。它会生出边界,内部又出现分隔,形成网,会产生不均衡,会流动,会注视你,会向你发问,要你回答。此时你会惊讶,慌乱,迷茫;但你会镇静下来,只需要一点点时间你就会镇静下来,然后你就会好奇于自己当初的缺乏想象力,并开始熟悉眼前的状况,去观察,理解,预测。可是你要小心,这种具体化的过程应控制在一定的范畴之内,因为目的就是目的,你不能把它变成一个新的过程。新的过程一旦形成,那目的就变得缺失了意义。目的存在于将来,不属于现在,更不属于过去。
现在这个河谷就变得具体,变大,变得复杂。它的边界很长,长得看不到头,它的内部生出了河流,河流弯弯曲曲,像一根长长的丝线。这个河谷看上去温和平静,但是它已生出隔阂,形成了网,它因不均衡而流动。它横在我面前,无声地拒绝我前行,它提问,但是却不指望我回答。它是原来的目的,现在它面对我,不管我愿不愿意,就要变成一个漫长的不可测的过程。我刚刚站到这里,它就如此令人惊讶,如果再过一会儿,将不知会如何。
我需要尽快找到办法跨过河流,要快,足够快,在我的目的还在,还没有完全消失前,跨过它。如此,当踩到河对岸时,我就可以有一种完成使命的感觉。这样的感觉可以是真实的,但是目的不可能在抵达时还会存在,然而,这感觉依然可以是真实的。
于是我尽力跨出去,走最直的路线,走向河对岸。尽管担心踩上陆地那一刻,但是我依然努力向前,因为别无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