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李熙 于 2021-1-30 21:03 编辑
1977年,文革刚刚结束,政治上也还没有对文化大革命进行彻底清算,这时,文艺界出现了一个全新的“流派”,以宗福先的四幕话剧《于无声处》、卢新华的短篇小说《伤痕》、刘心武的短篇小说《班主任》等文学作品为代表,这些作品,无一不是将笔触,落在刚刚过去的十年动乱。即,这些都是反映阴暗面的作品。这个文学流派也因卢新华的《伤痕》,而称之为“伤痕文学。
伤痕文学,很大程度上,吹响了思想解放的哨音,后被评论界认为是类似于前苏联的解冻文学。
但此时,许多人的思想还停留在极左的思维定式,文艺界极左势力还很强大,这种新的文学作品出现后,在文艺界引起了激烈的思想碰撞,最终在1979年酿成了一场巨大的争论。
1979年第六期《河北文艺》发表李剑的文章《歌德与缺德》,认为中国“河水涣涣,莲荷盈盈,绿水新池,艳阳高照”,而文学作品一味地描写和揭露文革灾难,有些“昧着良心”。文章说,很多伤痕文学作品“怀着阶级的偏见对社会主义制度恶毒攻击”,指责伤痕文学的作者是“善于在阴湿的血污中闻腥的动物“,”只能诅咒红日”。文章最后的结论是:生活在新中国,不“歌德”者就是“缺德”,“在阶级社会中,只有阶级的作家,没有超阶级的所谓‘田园诗人’。”
这篇文章很快在全国引发了空前的讨论。
但此时,十一届三中全会已开,不再以“阶级斗争为纲”了,中国人民刚从那深重的灾难中走过来,人民已经不是那么愚不可及,一些有良知的知识分子也纷纷站出来发声,《光明日报》,《人民日报》、《红旗》等部分主流媒体也观点鲜明地载文,对《歌德与缺德》的观点,进行批判。《按照生活的本来面目描写生活》、《养成一片颂扬之声,这对我们有什么好处?》等署名文章,形容“歌德”一文是打倒四人帮以来,文艺界所迎来的春天里的“倒春寒”。
争论最后在胡耀邦的妥善处理下熄灭。
“歌德派”终于没能依靠政治手段打压下“伤痕文学”。
如今,那场大争论已经过去很多年了,中国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社会经济都取得了很大的发展,社会文明也取得了很大的进步。
但是在一片繁荣景象中,我们还是应该看到我们的社会还有一些缺点和不足。
作为有良知的知识分子,冒着被误解,被围攻的危险,站出来指出些缺点和不足,他们并不是给祖国泼污水,他们只是想给祖国的肌体剔除病害,让祖国更健康地发展。他们也是出于爱国之心。
但是现在一些人,听不得批评的声音,听不得指出政府的不足,把所有批评和指出政府不足的人,说成是给国家抹黑泼污,说成是不爱国。
现在越来越强烈的所谓“爱国”口号,越来越像是一种标签,一种帽子,一种从政治上打压不同意见者的手段。
这让我想到了曾经的“歌德”与“缺德”。
这其实是一种极左的思维。
如果一个社会,只能是一种声音,那么我们不是又回到了从前吗?
令人担忧的是,现在这种声音,是如此强大。
一年来,被舆论围攻的,不只是芳芳,还有一些知识分子,她们因为发表了批评意见,被那些人在网上扒灰挖坟,被举报到单位,一些被取消资格和工资待遇,甚至养老金。
这些手段,正常吗?
文革已经过去很多年了,但文革的土壤,不能说已经清除了,极左思想就是文革的土壤,如果任其泛滥,文革回潮不是没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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