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天下白 于 2018-11-22 08:59 编辑
恭请读者先读一首《你还在我身旁》的小诗:
瀑布的水逆流而上
蒲公英的种子从远处飘回,聚成伞的模样
太阳从西边升起,落向东方
子弹退回枪膛
运动员回到起跑线上
我交回录取通知书,忘了十年寒窗
厨房里飘来饭菜的香
你把我的卷子签上名字
关掉电视,帮我把书包背上
你还在我身旁
此诗是香港中文大学《独立时代》杂志微情书征文大赛一等奖作品,作者不详。评委会认为,这是献给已逝母亲的诗歌,用以缅怀对她的思念。
或许这也是作者的初衷,但我却从这首诗的另一角度看到了对教育制度的控诉。
教育应该是快乐的。无论教育者还是受教育者都如此。如果教育的代价是受教育者不胜其烦;教育者耗尽心血乃至生命,那最好还是让这种教育滚一边去。
就我个人的观点看,我不想要功名利禄,也不想去光宗耀祖,我只要母亲。
从某个层面而言,中国目前的教育是以耗尽母亲的心血和生命为代价的。之后又回过头来歌颂母亲。于是母亲们前仆后继,死而无憾,成了这个教育制度的殉葬品。
昨天在朋友圈里看到一篇柴静的人物专访文章,说一个名叫卢安克的德国人,一头扎进中国的一个山村小学从事儿童教育,一呆就是十年。最终,我们的应试教育制度却容不得他。他在自己的博客中写道:“在中国,无论城市还是农村,人们都太急了,而在教育上更为严重。”
“太急了”是中国式委婉含蓄的说法。翻译成德语就是太急功近利了。教育的真正目的同很多商业一样,利益和实惠摆在第一,之后再因人而异地考虑其它或不考虑其它。
卢安克无可奈何地选择了离开,躲进了更深的大山里。临行前给孩子们留下一句话:“我迟早会回来,要和你们永远在一起。”
德国哲学家雅斯贝尔斯在《什么是教育》一书中说:“教育就是一棵树摇动一棵树,一朵云推动一朵云,一个灵魂唤醒另一个灵魂。”
这句话突显的是平等关系,强调的是互助互动互相启发。不仅仅是“传道、授业、解惑”的施恩;也不仅仅是“一桶水”对“一碗水”的施舍。由此可见,教师不是高高在上板着面孔说教的传教士;学生也不是低眉顺眼虔诚无比的基督徒。老师和学生之间,就像是跋山涉水寻宝探秘的行者和驴友。在沙漠穿越中相互搀扶,在雪山徒步中彼此协助,在沧海漂流中支撑鼓励,那是一种自然而然的发自内心的感动。是一种维系互助互动情感交流的真诚。
教育不是太阳对地球的照耀,而是星星与星星之间的辉映。
教育不该带有任何功利性,人类进步所仰仗的道德文明和人性光辉,只有通过教育才能得以充分体现。教育不是阶段性的,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可见教育是终身制的,从人的出生到去世,贯穿如一,起于生,止于死。
我不知道卢安克是否受到雅斯贝尔斯的启发,像白求恩那样,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不远万里来到中国。区别在于白求恩救助的是抗战中的伤员,而卢安克救助的则是中国的教育。他所做的一切或许一时不能改变什么,但对中国的教育制度很有可能会产生一个不小的冲击。
但愿如此。
2018-1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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