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烟】20 人生如梦还是梦如人生

云舟孤帆

                                                        人生如梦还是梦如人生

        很久很久以前，秦岭脚下隔河相望的两个寨子，分别有两个大户朱家和张家。乡里邻村的两家世代相处的还算和睦。

        清末发生了一件事情：河西的张家二公子在给河东的朱家帮工时死在了朱家。

        事情总得有个说法。朱家说张家二公子是被家里的骡子咬死的，愿意赔偿一笔银子。张家坚决不信，那温顺的骡子怎么会咬死人呢？二公子一定是被朱家害死的。

        有人调侃，那骡子本来就是驴和马偷情所生，所以一定遗传有驴温顺的性格，怎么会咬人呢？

        也有人议论，那张家二公子生于富贵人家，家境殷实怎么会给别人打工呢？村上本来就有传闻：张家二公子和朱家二姨太不清不白。看来这件事一定有蹊跷。

        两家都窝火。

        于是，便开始了马拉松式的官司。为了这场官司，几年下来两家卖房卖地，几乎倾家荡产。而最终的结局是朱家赔张家两头骡子了事。

        从此，两家都衰落了。并且，两家结成了世仇。

云舟孤帆

        从清末到民国到现代，也不知过了多少年，也不知过了多少代。
        终于到了上个世纪的八十年代初，也就是改革开放刚开始的年代，高考刚刚恢复的那些年，在县城的中学，有一个小伙总是那么引人注目，这并非是因为小伙子浓眉大眼帅气十足，而是小伙子学习成绩出众，并且担任班上的团支部书记，而且是学校唯一的一个学生党员。这个小伙就是张家的后代张安，师长们亲切的称他小安子。
        那时候，老师拼命的教，学生拼命的学。学生们都知道，考上大学哪怕是中专，对一个农村孩子意味着什么。大家恨不得把之前耽误的学习都补了回来，毕竟之前的初中小学大部分时间都用到了学农支农，歌颂文革，批林批孔的红路上了。
        紧张而有序的日子总的还是平静的。
        但这平静很快因一个人的到来而被打破。

云舟孤帆

        那天，班主任带来一位新同学。高挑的个头，白皙的脸庞上镶嵌一双大而明亮的眼睛，再配以短耳的齐发，显得阳光青春。无疑，这是一位漂亮的女生。她的衣着，装扮，在那个年代显得很是时尚。

        在大家的掌声停歇后，老师详细介绍了这个女生。

        凤儿，大名朱小凤，县文艺班的学生。

        前面说过，那个年代，学生不是以学习为主，各个学校把一些长相亮丽的又能歌善舞的学生抽出来，成立了文艺宣传队。不知道上面的哪位领导心血来潮，让县剧团成立文艺班，学员从现有各初中的文艺宣传队中选拔。于是凤儿有幸成为文艺班的成员。人们投来羡慕的目光让小凤儿心里得意极了。那时，凤儿初中还没毕业。

        改革后的高考恢复让人心动，刚成立不到两年的文艺班也解散了。学员插班到县里的各个中学。

        看来班主任很喜欢这个新生，介绍完凤儿，老师特意让凤儿唱了一首歌，随后任命凤儿为班上的音乐干事。

云舟孤帆

        那天，凤儿唱的那首歌是电影《闪闪的红星》里面的插曲—映山红。歌声先委婉凄凉后又激愤昂扬，听得人热血沸腾，心中久久不能平静。小安子更是如此。

        让小安子不能平静的并非是这首歌，而是凤儿本人。

        其实他俩早就认识，两个村子就隔一条小河，从小学五年级开始他们就在同一个学校一直到初中。

        凤儿天真活泼性格开朗，又能歌善舞。她是文艺宣传队的骨干。经常在学校或者去农村演出。于是凤儿在学校在当地也算名人。

        小安子是从父辈那里知道朱家和张家祖辈间的矛盾的，不知何时小安子知道了凤儿就是朱家的后代。从那时起他从心底里排斥凤儿，他总觉得凤儿妖气十足。只是凤儿全然不知。

        安子从来没有想到能在学校出名，偏偏有两件事情还真让他出名了：

        学校门前要修一条马路，学校的任务就是要限期交一部分石子，校长把任务分解到各个班级，班级又把任务精确到每个学生。于是学生们带上框子铁锤下河砸石子。眼看交货周期快到了，但是收到的石子还差很多。校长发火了，给各个班级下了死任务，并且要把这件事情当做政治任务来完成。

        什么事情一提上政治的高度，那问题很快得到了解决，于是各班都超额完成了任务，受到上级表彰的校长很是开心。于是要求各班上报先进学生，学校统一表彰。

        小安子是上交石子最多的学生，本来学校按石子堆放的体积折合的重量是每人100斤，偏偏小安交了一千二百多斤，其他先进学生每人奖励一个榔头，给小安子奖励的是一把大铁锤，而且上面还扎了一朵大红花。

        小安子在学校出名了，而且当上了班上的劳动干事。殊不知，这一千多斤石子是小安的父亲带上一帮亲戚几天几夜加班后又一班车一板车地拉到学校的。这是第一件事情。

        第二件事是舍己救人。

        那天学校的支农任务是植树，离他们植树不远的地方有一个蓄水池，水面不小但并不深。一个老太太正在洗衣服，不小心滑到了水里。初春的水有点凉，老太太要是镇静下来站起来就会爬出水塘，受到惊吓的老太太大喊大叫引来了植树的师生。小安子跳到水里把老太太拉了出来。

        本来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只是当时适逢正在学习雷锋。有人先是写了一篇通讯，在学校的喇叭上宣传，

        校长发现这是个机会，指定一个语文老师写了一篇很是夸张的通讯。那夸张真是有点变味：小水塘变成了大水库，而且深达几十米。老太太掉进水里喊了一声就沉到了水底。小安子不会游泳却舍己救人，他想起了雷锋，想起了黄继光，想起了毛主席的教导后一股暖流涌遍全身，他扑通一声跳进了水库，费尽周折潜到水底终于把老太太救了出来。。。。

        通讯稿投到县广播站。

        于是小安子成了名人，成了小英雄。

        英雄就该得到英雄的待遇，小安子作为党培养的英雄被学校上报公社（就是现在的乡镇），公社党委破格批准小安子为新的预备党员。

        那年那个学校出了两个新闻，一个是凤儿被县里的文艺班选中，另一个是小安子破天荒的成了学校有史以来第一个学生党员。

        现在这两个祖辈是冤家的后人在高中却成了一个班上的同学，并且都是班委会成员。只是这祖上的恩怨凤儿一概不知。

云舟孤帆

        恢复高考的第一场考试是在冬天进行的，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这所重点中学送出去的考生在这次高考中却全军覆没。而临近的一所不起眼的镇上中学却有人金榜高中！

        这对于一个建于清末的省级重点中学来说，是一个奇耻大辱。

        校长辞职了，无论是自愿还是被迫，反正他走了。来了一位新校长，还带来一帮新老师。

        新校长带来新模式，毕业班已经按成绩分班了，重点班全部换了新老师。学习差的基本上放任了。

        高一也是紧张，三天一小考，五天一中考，还有月考，期中，期末大考。

        这时候成绩显示出来了。小安子的成绩总是排在班上前三，凤儿的成绩却是班上倒数第一。这可急坏了班主任。

        班主任特意特意把凤儿和安子调为同桌，以便帮教辅导凤儿。

        安子没有反对，其实他潜意识里还真想和她同桌，安子暗暗吃惊。在老师刚把她领进教室的那一刻，他感觉凤儿变了，并不是个儿变高了，也不是头上的羊角辫变成了短耳齐发，他总觉得凤儿没有先前感觉的那种妖气，尤其他那首映山红可能是除了广播他听到的最好听的歌了。

云舟孤帆

        凤儿真不是学习的料，尽管她上课全神贯注的注意听讲，但就是听不懂。为此她不知道暗暗地哭过几次。

        刚来唱歌时教室同学们投过来的那种眼神让她陶醉，那个掌声她相信那是同学发自肺腑的，可几次考试她的成绩让那种优越感荡然无存。

        第一次考试公布成绩，除了语文政治，数理化加在一起还不到五十分，排在全班最末，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成绩排名就在教室后面的黑板上，粉笔写的，轻轻一擦就会掉，但她不敢也没有勇气去擦。她感觉同学们看她的眼神尽是鄙夷，她只能默默忍受。

        第二天后面的几个人名字被擦掉了，听说是安子擦的，她心里太感激他了。这之后每次考试班也不公布成绩了。这次把他两排在同桌，她心里很是庆幸。

        安子在课余时间总是在辅导她，很是耐心。

        有天教室就他两人，安子给她辅导数学，尽管安子耐心地讲，可她总是似懂非懂，脸上总是迷惑，安子看出来了。又给她重讲，但她还是迷糊。安子终于脱口而出：你真笨！

        凤儿呆在那里，泪兮兮的，安子觉得自己太过分了，内疚起来。忙在口袋寻找擦泪的东西。那个年代是没有纸巾的，用手绢。可安子根本就没有手绢，安子慌乱中用衣袖帮凤儿试泪，凤儿也没拒绝，不巧这一幕被撞进来的一个同学看见了。

        很快，班上就有了安子和凤儿恋爱的消息。

        凤儿不置可否，安子是表面温怒心里却是美滋滋的。毕竟过了逆反排斥期，青春期的爱慕渐渐地在各自心中滋生着，虽然是那样的朦胧。

        安子依然给凤儿辅导，他两的头贴的更近了，全然不顾班上的议论。

        于是，

        ------安子的口袋多了个手绢，花的，还带有香气。

        ------安子的书包里，多了一袋油炸花生。安子放在嘴里一咬，咯嘣脆，真香，安子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       -----安子的考试成绩有所下降，但还是排在前面。意外的是凤儿的成绩上来了，而且和安子不差上下。

云舟孤帆

        在学期快要结束时，换了个班主任。班主任也许听说书记和音乐委员似乎在谈恋爱。共产党员怎么能干这事情？！于是撤掉了安子的团支部书记，同时也撤销了凤儿的音乐干事，并且把他们同桌分开。

        这时候奇怪的一幕出现了，安子的考试成绩变化不大，凤儿却直线下降。一下子跌倒了班上的最后几名，反差太大了。

        同学议论老师吃惊。莫非凤儿的成绩是抄安子的？！这也许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学校又有大的动作，期末考试分班！

云舟孤帆

        春节过后是提前开学的，学校按期末考试的成绩进行了分班。

        高一总共有九个班，每个班的学生都是爆满。有的班上人数接近百人。几个人挤在一个桌上怎么学习？加上附近一个镇的高中部撤销，成绩好的学生分流到安子所在的高中。这样高一的学生达到了千人。

        这样学校不分班时不行的。

        学校的123班按考试成绩排名成立了快一班，456抽出来了个快二班，789抽出来了个快三班，这三个班人数控制不超过50人。

        又把成绩差的分了两个班，补习班。专门补习讲授初中的课程。

        这样，高一由九个班变成了十四个班。

        安子分到了快三班，凤儿却分到了补二班。

        他们两个分开了。

云舟孤帆

待续

沈眉珊

热烈欢迎云舟大哥光临小镇！
此刻在外，手机不便操作，待回家再细赏佳作。

东北虎

云帆兄一向可好，小镇相逢，甚喜。

隐香

又见云帆，通篇读了，期待再续。。。

张典

欢迎云舟先生，您的到来今小镇生辉。

张典

先读取一遍，期待精彩继续。

云舟孤帆

沈眉珊 发表于 2017-7-6 19:24
热烈欢迎云舟大哥光临小镇！
此刻在外，手机不便操作，待回家再细赏佳作。

谢谢眉珊！
其实大家都是老朋友。只是你来六星时，我离开了一段时间。
看见小镇，倍感亲切，就来坐坐

云舟孤帆

东北虎 发表于 2017-7-6 20:00
云帆兄一向可好，小镇相逢，甚喜。

虎兄弟，一看见你就开心，老朋友了

云舟孤帆

隐香 发表于 2017-7-6 20:11
又见云帆，通篇读了，期待再续。。。

哈哈，云舟大哥变成了云帆，不过这云帆也挺好听的。
时间过得真快呀，刚认识你的时候，你还那么青涩，这不几年没见，你都混成大姐大了。
那么多勋章，挂着多累，送我两个可否？！

云舟孤帆

张典 发表于 2017-7-6 20:18
欢迎云舟先生，您的到来今小镇生辉。

别先生了，都是哥们，只是我比你大，在本版你就多多照顾，

云舟孤帆

张典 发表于 2017-7-6 20:18
先读取一遍，期待精彩继续。

倾杯小镇，这个名字好，典雅又豪放。
坐在小镇的小溪边，双手捧着小桶一样的大杯，一饮而干，痛快！

隐香

云舟孤帆 发表于 2017-7-6 21:01
哈哈，云舟大哥变成了云帆，不过这云帆也挺好听的。
时间过得真快呀，刚认识你的时候，你还那么青涩，这 ...

哈哈，云舟大哥。。。。。。

隐香

云舟孤帆 发表于 2017-7-6 21:01
哈哈，云舟大哥变成了云帆，不过这云帆也挺好听的。
时间过得真快呀，刚认识你的时候，你还那么青涩，这 ...

还青涩着，如旧，就是那些小姑娘面前混成大姐了。
多指导，指导，我好尽快成长噢。

张典

云舟孤帆 发表于 2017-7-6 21:03
别先生了，都是哥们，只是我比你大，在本版你就多多照顾，

云兄常来小镇，大家一起开心。

益阳乐平

看云舟兄的文章，的确是一种享受。期待续集！

东北虎

云舟孤帆 发表于 2017-7-6 20:55
虎兄弟，一看见你就开心，老朋友了

云帆兄的文字读起来引人入胜，总能留下深刻印象。

沈眉珊

给云舟大哥帖一首《映山红》，应很配您写字时的心情。

沈眉珊

云舟孤帆 发表于 2017-7-6 20:54
谢谢眉珊！
其实大家都是老朋友。只是你来六星时，我离开了一段时间。
看见小镇，倍感亲切，就来坐坐{: ...

是的，对大哥印象很深，虽然您当时离开了，不过后来回来过，偶然有露面，我都关注到了。
小镇有你们这些前辈来坐坐，俺心里更踏实。

云舟孤帆

益阳乐平 发表于 2017-7-7 00:05
看云舟兄的文章，的确是一种享受。期待续集！

益阳兄弟好，其实好久没来了，忽然一天看见兄弟在，真的很开心，这不又来了。
你给我写的字我珍藏着，那一天带上秦酒去拜访你，把你灌醉，让兄弟给我来一幅醉体的佳作，如何？！

云舟孤帆

东北虎 发表于 2017-7-7 14:00
云帆兄的文字读起来引人入胜，总能留下深刻印象。

码字我真是不行，这不写不下去了，本来挺悲壮的一件事，就是不知如何去写。我要是有兄弟的文笔就好了。
以前我只是逗乐，调侃，发一些旅游贴，最后连我老婆也看烦了，于是很久没有来了。
今天一来看见老朋友还是那样热情，倍觉亲切。

云舟孤帆

沈眉珊 发表于 2017-7-7 17:48
给云舟大哥帖一首《映山红》，应很配您写字时的心情。

谢谢眉珊贴歌，以后教教我，现在真不会贴了，可能是人年龄大了变傻了。
真佩服碧天老兄，这么个年龄还那么精神，我想我要是到了那个年龄一定会变成老年呆痴，说不定看见我老婆会叫妈呢。

云舟孤帆

沈眉珊 发表于 2017-7-7 17:50
是的，对大哥印象很深，虽然您当时离开了，不过后来回来过，偶然有露面，我都关注到了。
小镇有你们这些 ...

你这样说让我倍感亲切，
墓歌说了，眉珊是六星第一美女，我看不仅如此，除了才女还是第一好人，你为人谦和热情，从没有见你怼过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