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她生纪事》之—花非花 [复制链接]

啼妃

主楼

发表于 2017-3-11 16:02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她生纪事》之—花非花

一

小飞跟小定表白的时候，她吓了一跳。

“不要跟我开玩笑啦，你这样阿铃很伤心的……”小定的身份原本是一个劝客，劝诫小飞无故要和阿铃分手是很不道德的行为。“毕竟人家一个女孩子……”小定原本想把话说完，“毕竟人家一个女孩子白给你睡了这么久。”可谁知小飞竟然说，“毕竟我一个如花似玉的男孩子，我有权利跟我不再喜欢的女孩分开。”小定当时觉得小飞真是无情和任性，她忍不住把没说完的话和盘托出，“毕竟人家阿铃一个女孩子白白给你睡了这么久。”可是小飞眉毛一挑，嘴巴一撇说，“毕竟我一个男孩子白白给她睡了那么久。”

事已至此，小定觉得小飞是个不可靠的人，这样的男朋友分开也好，不值得伤心。她打算这样回过头去劝阿铃。但是小飞斩钉截铁地表示了要跟阿铃分手的决心后，就对小定说，“现在我喜欢的女孩是你。”“啊！？怎么可能？别跟我开玩笑啦……”小定不愿意承认，她的惊讶里竟然含有很大成分的喜悦，这真是要命。现在她明知道小飞是不可靠的负心人呀！可就是有遏制不住的喜悦，替阿铃的筹谋也不知不觉丢到爪哇国去了。

二

小定原本打算好好向阿铃解释一番，毕竟真的不是她翘了她的男朋友。可阿铃一丁点的解释机会也不给她，睃她几个寒光闪闪的冷眼，嘴角叼一丝冷笑，咬牙切齿恨一声“我看错人了”，然后就拂袖而去。“阿铃，不是你想的这样，你听我解释嘛！”小定还想追上去，但小飞拉住了她。“她的误会使她痛苦，你的坦荡使你安然。有什么好多解释的呢？现在的情况就是我喜欢你，你正好也喜欢我，就这么简单。”小飞说得跟吃面一样。小定稀里糊涂懵懵懂懂给他拉到怀抱里去。小定其实是知道要慎重的，但实在是身不由己。

小定今年二十九了。阿铃才二十。当初阿铃之所以会和小定成为闺蜜，是因为小定比她老很多，脾气也很面。阿铃知道小飞是不可靠的——他的样貌和性情摆在那里——她只是不知道他的不可靠来得这么快，她更不知道令她第一次遭遇小飞不可靠的人竟然是大过她九岁也大过小飞九岁的小定——一枚姿色平平的老女！

小定心里既喜悦又忐忑。她没有恋爱过，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年轻帅气的小飞竟然看中了自己？无论是身材还是五官相貌，自己有哪一样比得过阿铃？还有阿铃那一把娇滴滴的糯米嗓，相比之下，小定一听到自己干巴巴扁平的声音就羞愧难当。她有自知之明，她忍不住把这些疑问向小飞求证。小飞当时扶着她的肩膀（因为小定很矮，才一米五五），抚摸着她有些发枯的长发深情款款地说，“因为你有内在美。”内在美究竟是什么鬼，小定并不太清楚，但小飞这样回答她的时候，她已经没有抵挡能力地深深陶醉了。爱是缘分，不能强求，也不需要理由。小定闭上双眼，在小飞的怀抱里感到一阵甜蜜的晕眩。

三

小飞每天下班到公司大楼下面来等小定，就像从前等阿铃一模一样。他和小定经常下班之后去拍拖约会。小定虽然没经验，但小飞那是太有经验了。

这天，小飞带小定一起坐七号线地铁去一家越南餐馆吃晚餐。小定下班前把披肩发整理得像模像样，脸上扑了粉，身上撒了香水，又穿了一双12厘米的高跟鞋。地铁里没有座位。小定挽着小飞的胳膊站着，她几乎大半个身子吊在小飞身上。小飞殷勤地扶着她，不时在她馨香的发顶中央轻吻。小定看着小飞光洁的面部肌肤，闻着他身上年轻男孩的美好气息，她心都醉了。她害怕别人看她又看小飞的眼光。她心里有数，她和他就像超市食品柜里的两块蛋糕，一块刚刚新鲜出炉，一块已经快过期了。这时，车厢颠簸了一下，小定脸上的粉扑簌簌往下掉了一层。真是好尴尬。这时，小飞温柔地看着她，伸手替她捋一捋头发，然后就说，“下次不用扑这么多粉嘛，你不化妆也很好看的。”当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小定感觉车厢里几个女孩看自己的眼光都充满艳羡。小定心花怒放捂一捂往下掉粉的腮帮子，娇羞地倚靠在小飞怀抱里。她彻底地开怀笑了，嘴巴咧得很大。

“来，拿张纸巾擦一下牙齿，中午在公司食堂里是不是吃了韭菜啊？”小飞又体贴地递给小定一张纸巾。要死了！竟然牙齿上沾上韭菜叶子这种糗事也给小飞看到，还好他什么都不介意。小定一边捂嘴擦着牙，一边无限娇羞地看了一眼小飞。

四

多情自古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

吃越南菜的那个夜晚，小定向比他年轻九岁的小飞献出了她珍爱守护了二十九年的处女之身。小飞骁勇而技高，但小定除了疼痛并没有别的什么美好感受。小飞做够了之后，一只手搭在小定乳房上，口齿缠绵似要睡去，“唔，不是我来替你开苞，只怕要捂到发霉了……”小定柔软的身体忽然一下子僵硬在那里。自己如珠如宝，在他那里竟是快要发霉的物件？小定未免有些寒心。她很想和小飞好好谈谈，但他已经没心没肺地睡着了。

之后，小飞又主动要了小定两次。每次由着小飞做完，小定都想说点什么。每次都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小飞就呼呼大睡了。再之后，小飞就很久不找小定了。再之后，等小定屏不牢主动联系小飞的时候，他就开始说没空了。有一天，小定终于忍不住在电话里说，“小飞我们还是见面谈一谈吧。”小飞就很客气地说，“嗯我觉得没什么好谈的了，我想我们可以结束了。”

小定掐指算了一下，她和小飞由头至尾，不超过四个月。

五

阿铃说，“我好歹撑到了七个月。”

小定想，七个月和四个月有分别吗？

她们都看见小飞又挽着新的女孩了，这一回，是一个头发短得像男生的酷酷的女生吊在他手臂上。

阿铃说，“真想冲过去告诉她，他是一个花心大萝卜，靠不住的。”

小定看着小飞和他身边的女子，发癔症似地说，“千万别再做这样的傻事了，她是绝对不会相信你说的话的。”

是啊！当初她亲眼得见小飞抛弃阿铃，她都身不由己跌入他的怀抱，何况是这个什么都不知的女孩呢？就算是知道，她无法抗拒小飞，小定也是深深理解的。

就在这时候，小飞好像发现了阿铃和小定在偷窥他。他继续挽着新欢向前，却又忽然回头一笑，像是笑天，像是笑地，像是笑这人间百花，甘心为他开到荼蘼！

“伺靓行凶啊！”小定痴痴地说。她仍是恨不起来，唏嘘的口吻竟也好像是感激被行凶了一回似的。

“因为有我们这许多一个、两个、三个、许多个的不觉醒者，所以使得他一路行凶酣畅。”阿铃补刀说。

“我想错还是在我们这里吧？我们控制不了别人，起码应该努力控制好自己的。”小定最后检讨似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