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思静之《浮世红尘》

薰衣草

自  序  

    如果你打算读这本书，请先看看写在前面的这些话。
    从严格意义上讲，这不是一本小说，亦不是什么杂文集、散文集，也不是什么正传、歪传，更不是什么野史、外史。是什么无所谓，总之很难定义，也无需定义，它只是作者的一种表达方式。
    当今是一个变革的时代，写作方式为什么还要那些呆板的格式和条条框框？为什么只能那样写而不能这样写？
    装修里面有一种风格叫混搭。这本书，是一种语言文字现代传统的混搭，是一种情节结构叙事论物的混搭，是一种时空交错思维杂存的混搭，还是一种高雅低俗正经神经的混搭。总之，就是一种莫名其妙写作方式的混搭。
    我们处在一个网络大肆侵略人类生活的时代，也是网络颠覆我们生活的时代。我们大多数的人都同时生活在两个空间里，除了现实生活的空间，还有一个网络虚拟的空间。现实空间是物质的，也是冷酷的，它上演着弱肉强食与巧取豪夺的连续剧，这里一直都是少数人的天堂。网络空间是精神的，也是梦幻的，绝大多数的人，也只有在这个空间里能找到一种寄托，一种平衡。
    在网络这个虚拟空间里，有大量的声色影像文字图片，它让我们得到了某种愉悦和陶醉。作为一个对文字有特殊感情的人，我看到不少朋友在自己的空间里转载了大量的文章。这些不断重复转载的海量般的文字，就像大海里的浪花绚丽夺目，里面也的确有很多美丽迷人的珍珠散落其间。
    这些文字太多太多，多得我们来不及一一阅读，又很快就被新的浪潮卷走。于是我就想做一件事：网海拾贝。并将这些遗珠适当放入我这本混搭的书里。有了这本书，也许就能弥补一些难得去寻找那些尘封文字的遗憾。
    因此我要感谢那些默默无闻的网络写手，他们的文字不仅丰富了我们的生活，也在一定程度上丰富了我的这本书。如果他们在我的书中看到了自己所写某些字句的影子，我可以开诚布公地说，这些人物故事虽为虚拟，某些文字段子雷同却并非巧合。但请原谅，因为我的确不知道原作者是谁该怎样联系他或她。我无法向谁借用，也无需对谁剽窃，我只是顺手牵羊拿来这里做了调味品。正是所谓古为今用，洋为中用，网为我用。所以需要特地在此说明一下。
    还需要坦率告诉读者的是，如果你想从这本书里读到传奇故事玄幻穿越，你一定会失望；如果你想在这里意淫总裁泡妞仕途威武，你一定也会失望；如果你想在这里寻找社会正气人间温情，你同样还是会失望。
    如果你喜欢抽烟，这里是公共场所，所以没有为你私人订制可以自渎的吸烟区。如果你喜欢酗酒，对不起，这里也不是酒馆，没有让你沉醉乃至撒疯的地盘。如果你喜欢装妖作怪，吐口水砸砖头，请注意卫生环保，自己搞出来的垃圾还是自己收拾回去。
    如果你和绝大多数人一样，只是这万丈红尘中的一个蝼蚁庶民，想了解一下都市白领的酸甜苦辣，体验一下普通凡人的悲欢离合，那么不妨进来看看。
    如果你喜欢堪舆风水，易经国学，道家养生，佛法修行，棋琴书画，诗词歌赋......也许你在这里会有所拾遗，有所记取。
    如果你喜欢人间烟火，钟情天下厨艺，享受舌尖美食，推崇雅俗茶道，热爱生命科学，重视修身养性......也许你在这里会找到一种感觉，一种存在。
    如果你风流好色而不淫，胆大妄为而不乱，欲觅当世之爱情葵花宝典，或破解婚恋变幻之惑，或偷窥男女床笫之欢，或进修阴阳互补之术，或探索两性交往之秘，或洞察社会为人之道，或反思股海生存之法......也许你在这里会有某些发现，某些惊喜。
    中国的文字，不仅是历史最悠久的文字，也是当今最伟大的文字。可是，在现代科技的冲击下，这些文字似乎变成了一种简单的工具和符号，越来越失去了让人回味的东西。诚然，现在是一个日新月异的时代，人们的见闻是越来越多，人们的味口是越来越刁，人们的爱好也越来越短暂，而值得阅读的文字，似乎是越来越少。
    在川菜里，有一道最大众化最接地气的菜——回锅肉。能够回锅的东西，自然多少有些可以回味。我有一点小小的愿望，就是希望我写下的这些普通而冗长的文字，能够具有一些回锅肉的味道。
    如果你渴望淡泊宁静的人生，又不介意有些麻辣口味，那就不妨泡一杯香茗，一边静静地品茶，一边自由散漫地、也可能是有些艰涩地，读它。
   

第一回  当年举目望红尘 今日低眉唱离歌

    人生，是一种选择，也是一种放弃。
    成都，秋分时节。天不高，气不爽，雁南飞，叶枯黄，离人最断肠！
    在青羊区民政中心二楼，有一间为办证设立的照相室，环境条件极为简朴，除了背景墙上的那块红布，没有其他任何装饰。
    洪辰和罗莫进入照相室，看到一对年轻人刚拍完结婚照，正喜滋滋地离开。
    “你们拍结婚照？”工作人员问。
    “不，我们离婚。”洪辰的声音有些低沉，却很平静。
    如今这世道，离婚平常事，而且似乎也算不上是什么不光彩的事。在一楼办证大厅里，看到一对对的新人，并不觉得有什么喜庆。而在另一边办理离婚手续的，也是成群结队，看不出有什么悲伤。
    一个人，要真正弄懂自己，弄懂爱情婚姻家庭，弄懂自己的人生选择，是要付出代价的，而且是一部分永远无法弥补的生命代价！
    洪辰和罗莫从相识到相交，从“非法同居”到合法夫妻，前后整整六年！人生有几个六年？按平均寿命算，大约占据了个人生命的十三分之一吧。而最宝贵最具活力的六年，对每个人来说却仅仅只有一次！他们彼此付出的，也许正是他们生命中最宝贵的那一个时段。他们从相识到相爱的过程，现在可能已经模糊乃至褪色。当年的激情，也许那是源于青春时期所特有的冲动，到彼此真正了解对方的时候，也就是彼此应该谢幕说拜拜的时候。
    洪辰今年36岁，正值本命之年。据说，本命年是人生的一道坎。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他和罗莫在今日今时决定分手，告别往日的缱绻，重新选择各自的生活，是否应验了这个说法？洪辰对此的总结是：“我们的婚姻，因情绪而结合，因了解而分手。”
    六年，两千多个日日夜夜，他们之间曾经演绎过多少“一千零一夜”的浪漫故事！在那一个个生动的故事里，他们原本想不断为它续上一个个动人的惊叹号，如今却在命运的无奈中被迫为它画上了句号。倘若将来于万丈红尘中彼此遥望，也难免会触动洗却铅华之后的暗伤——那是永远与对方的形同陌路！由陌生到熟悉，再由熟悉到陌生，仿佛经历了人生的一番轮回。
    人生，也许本身就是一出充满各种恩恩怨怨悲欢离合的悲喜剧。经历了无数风风雨雨，回首沧桑，才觉得富贵如云烟，情爱似梦幻。男女之间，历来就是相爱容易相处难，坚持几年下来，爱累了，心死了，缘份也就到头了。一念之间的冲动，留下的只有痛苦和惆怅。当年举目望红尘时的相遇相识相爱，换来的却是今日低眉唱离歌。
    如今，洪辰和罗莫已经来到人生的岔路口，转眼间即将东飞伯劳西飞燕，从此天涯不相干。这意味着他们最具激情的那部分生活已经黯然落幕。接下来，他们将面临着自己人生的重新洗牌和抉择。按照佛家的说法，正是万事皆缘，聚散无常。
    时值九月之末，天已渐凉，天空还下起了小雨。漫天的愁云像是老天爷阴沉的脸，雨水带着云的梦，黯然坠落尘埃。说不清是心随境变，还是境由心造，为何此时此刻，大自然的气场如此沉重？像是在为他们悲哀！
    不知何故，此时洪辰脑子里突然冒出这样一句：“我若转身，便是永远。”
    是啊，不管多少的刻骨铭心烙在记忆芳菲处，今朝分别之后，一切都将成为过眼云烟。相爱过、快乐过又何如呢？从此转身以后，终究会在彼此生命中渐行渐远，逐渐模糊、淡去，直到永远……
    他突然想起，他们定情那一夜，同样下着小雨，不过那时是春夜的喜雨。人世沧桑，真是不堪回首！告别曾经，一切皆成如风往事。而他们的人生驿站，如同昨夜西风凋零的碧树，此刻已是落叶纷飞，一地苍凉。片片黄叶，是飘泊无家的孤魂，点点落英，坠下了一地的心碎！
    抬起头，纵然望尽天涯路，却仍是前景迷茫。从此分手，让孤独的脚步裹着风雨前行。此刻并不华丽的转身，或许也是人生重新潇洒走一回的开始。
    走出民政中心大门，两人相视淡淡一笑，双方都能感觉到彼此的笑容有些勉强，有些落寞。
    “再见！”罗莫主动伸出手来。
    “有事电话联系。”洪辰淡淡地应道。心里却想，既然彼此都走到了这一步，还是不要再见的好。
    他轻轻握了一下罗莫的手，感觉到对方的手有些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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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天府源远话古都 世俗流行说茶道

    成都，自古为西南第一重镇，地处巴蜀中心，享有“天府之国”的美誉，具有浓厚的地方特色和深沉的历史文化底蕴。是一座来了就不想走的城市，也是一座走了还想再来的城市。
    成都在三国时为蜀汉国都，五代十国时为前蜀、后蜀都城，文化遗产非常丰富。2001年2月8日发现的金沙遗址，将成都的建城历史从公元前311年推前到了公元前611年，已超过苏州，成为中国未变更遗址最长久的城市。
    六朝以前的茶史资料表明，中国的茶业最初兴起于巴蜀。顾炎武曾道：“自秦人取蜀而后，始有茗饮之事。”认为饮茶之风是秦统一巴蜀之后才逐渐传播开来的。从而肯定了中国和世界的茶文化，最初是发源于巴蜀。这一说法现在已得到绝大多数专家学者的认同。
    巴蜀产茶，可追溯到战国时期或更早，当时巴蜀已形成一定规模的茶区，并以茶为贡品。关于巴蜀茶业在我国早期茶业史上的突出地位，直到西汉成帝时王褒的《童约》，才始见诸记载，内有“烹荼尽具”之句，反映的正是当时成都一带的民风民俗。西汉时，成都不但已形成为我国茶叶的一个消费中心，从后来的文献记载看，很可能也已形成了我国最早的茶叶集散地。
    成都不仅是一座历史悠久文化底蕴深厚的城市，而且是一座博大包容与时俱进充满活力的城市，还是一座非常适合商贸旅游与居家生活休闲的城市。当地人喜爱饮茶蔚然成风，大街小巷遍布茶馆茶楼，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
    成都人在饮茶风气方面，至今还保存着比较浓厚的文人茶道精神。文人茶道在传统茶道的基础上，溶入了琴、棋、书、画。它更注重一种文化氛围和情趣，注重一种人文精神，提倡节俭、淡泊、宁静的人生。茶人在饮茶、制茶、烹茶、点茶时的身体语言和规范动作中，在特定的环境气氛中，享受着人与大自然的和谐之美：没有嘈杂的喧哗，没有人世的纷争，只有鸟语、花香、溪水、流云，茶人的精神在其间得到一种升华。它充分反映了蜀人希望社会少一些纷争，多一些宁静；少一些虚华，多一些真诚的朴实愿望。
    不过随着时代的变迁，随着商品时代的到来，这种有着出世精神的文人茶道，渐渐成为阳春白雪而曲高和寡，难以融入到大众的生活里面。
    因此在当今成都平民大众的茶文化里，更多则是具有极为广泛的世俗茶道的味道。这种世俗茶道行于当今社会，难免沾染几分麻将娱乐气息；行于官场，又会沾染几分权钱交易气息；行于商场，则沾染几分生意铜臭气息；行于情场，又沾染几分风月脂粉气息；行于江湖，则沾染几分市井市侩气息；行于社区，还能营造几分温馨和谐气息；行于家庭，更能增添几分健康养生气息。
    陆羽茶府在成都数以千计的茶楼中，以自己独有的茶文化风格，吸引着四方茶客。
    进入陆羽茶府，迎面几株高约两米的绿色植物掩映着一道古色古香的屏风，右边是楼梯上二楼雅间，左边大堂临街面是一排落地玻璃，靠窗设地台雅座，内侧为散座。屏风后面是总服务台，服务台旁边是洗手间，布局精巧、紧凑、流畅而合理。
    大堂两边的柱子上，挂着洪辰特地为陆羽茶府撰写的对联：“闲敲棋子，金戈铁马枰上天地大；静品香茗，银针雪芽杯中日月长。”
    中间墙上，挂着一幅书法横幅长卷，内容来自陆羽的《茶经》：“茶有九难：一曰造，二曰别，三曰器，四曰火，五曰水，六曰炙，七曰末，八曰煮，九曰饮。阴采夜焙非造也，嚼味嗅香非别也，膻鼎腥瓯非器也，膏薪庖炭非火也，飞湍壅潦非水也，外熟内生非炙也，碧粉缥尘非末也，操艰搅遽非煮也，夏兴冬废非饮也。”
    茶有灵性，其性平和因之能生善，可以说它是为了友情而存在于世间的。最好的茶，则是为了知味的人而存在于世间的。人们爱茶品茶，自然是渴望与投情知味的人共同品赏，才得其中真趣。
    洪辰和他的一帮朋友，只要一有空闲，基本上都喜欢来陆羽茶府聚会，或纹枰对弈，或品茗闲谈。这个地方，成了他们在闹市里享受休闲的一块乐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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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人气财源藏风水 装修设计显格局

    洪辰有三大爱好：品茗、围棋、国学。
    洪辰在工作之余，闲下来最喜欢去的地方是陆羽茶府。一则因为这里常年聚集着一批喜欢下围棋的棋友，二则他和这里的老板陆飞是好朋友，三则因为这家茶楼的装修、设计都是他引以自豪的作品。
    当年他和陆飞在茶文化交流会上相识，交谈起来彼此非常投契，而且又都是围棋迷，一来二往，便成了好朋友。后来陆飞决定开茶楼，洪辰自然成了茶楼的装修设计承包人，这也是洪辰独立承接的第一个装饰工程。
    陆羽茶府的名字，也是洪辰取的。他解释这个名字的含义是：其一，陆羽被奉为中国的茶圣，他撰写的《茶经》乃世界第一部关于茶的专著，堪称中国茶文化的开山鼻祖；其二，现在的茶楼取名，大多是按地名或茶叶品味来取，采用人名的极少，故人弃而我取之。其三，陆羽和茶楼老板陆飞五百年前是一家，而且名字中的“羽”字含飞翔之意，与陆飞的名字相得益彰，隐喻飞黄腾达。
    陆羽茶府位于成都市西二点五环内侧右边，总面积约三百六十平方米，一楼一底面临大街。挂在茶楼门上那块楠木本色绿字牌匾，上面凹刻“陆羽茶府”四字，正是洪辰亲笔题写，显得俊逸潇洒，可谓字如其人，显示了他的书法功底和内在气质。
    洪辰在陆羽茶府的装修设计上，布局巧妙合理，暗含风水格局：一层临街大门开在右侧，和门连接的墙体保留宽1.8米，其余的墙体全部拆除，仅砌38公分高的地枕带，上装12毫米厚钢化玻璃。这38公分高的地枕带很有讲究，按几何尺寸刚好砌6匹砖。临街一面就按这个高度砌了一条宽约60公分的花池，种上绿色植物；室内这面则砌出宽1.5米、高15公分的地台，这样的设计不仅让室内的格局错落有致生动起来，而且临窗一面尤其适合品茗对弈。
    整个茶楼装修以木质装饰为主，从色彩与造型的协调，到环境与布局的构思，都着力突出古色古香的人文气息。其中仿古铁花的运用，中式木制灯饰的配置，以及后期装饰的各种饰品，包括家具样式和坐垫靠背的纹样色泽，均融入了古典文化的元素。
    营业期间内部人员的服饰、语言动作、茶艺表演等各方面，都遵从传统习俗，突出古典文化的内涵与意韵，从而增加了整个空间的能量，大大提升了经营者的运势。所以自开业以来，生意出奇地好，盈利方面远远超出了预期。
    当初选铺面的时候，陆飞知道洪辰对风水颇有研究，所以坚持拉着他一起去帮着参谋。洪辰独具慧眼，为他选中了这块风水宝地，如今果然是生意兴隆，财源滚滚。
    后来有一天，陆飞在茶府里向洪辰请教：“当初你是怎么看中这块地方的？”
    洪辰微微一笑说：“运气！主要还是你的运气！我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罢了。”
    陆飞当然不信，说凭我们之间的交情你不该藏着掖着，再三请教之下，洪辰才将其中的关键告诉了他：“第一，这个店铺位于出城方向的右侧，这是车流人流的主行方向。在中国传统的商居选择文化中，右主聚，左主散。原因其实很简单：首先，中国是一个以右利者为主的国家，人们在生活中大多习惯以身体右侧为主要做事方，即经常以右手、右脚来做事，因而在购物、观望时均有向右看、向右侧偏的习惯和趋势。其次在国内驾驶汽车，必须遵照靠右侧行驶的规则。因此选择在主马路和人行干道主要流向右侧的商铺和店铺，更容易吸引消费者，同时也给消费者带来方便和安全。第二，这个地方符合‘相迎不相顺’的风水原理。在茶府的前方，车辆由左方向右行驶，即由青龙方向白虎方行驶，而店址于前方靠右开门，此乃风水上的白虎门，自然是开张大吉。”
    “原来如此。还有第三吗？”
    洪辰笑道：“还真有第三，这里是餐饮一条街，左右两边都是餐馆，和茶楼相辅相成，能够带来更多的客源。茶楼选址店门的入口前方，并非直接紧靠马路，而是有宽约十多米的人行道和停车位，方便停车。按现代风水的观点，将马路、街道、走廊、楼梯、电梯和人流均视为可以流动的水。水是聚气聚财的象征，这里的位置恰好能够迎接流动的水，自然就可以不断地迎接顾客的到来，从而达到生意兴隆、聚气生财的效果。”
    陆飞听罢感叹道：“中华传统文化的确博大精深，就是一个商铺的选择，都有如此众多的讲究，真是受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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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婚姻枯荣似小草 劳碌奔波即快活

    当今时代，对于两性关系而言，是最美好的时代。因为人人都可以享有华夏文明史上最大限度的开放和自由。
    然而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当代婚姻却很难像过去那样顺利长成大树，往往还是幼苗时，一点风雨就会令其夭折。尤其是年轻一代的婚姻，与其说是幼苗，还不如说是小草。诚所谓“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变化夭折之快令人咋舌。不过，对于感情的确已经名存实亡的夫妇来说，婚姻的离异倒也算是一种解脱。
    在决定离婚并正式向对方提出来的那一刻，洪辰的确有一种解脱感。然而真正离婚之后，他并没有觉得轻松，感觉更多的是一种空虚和寂寞。
    在孤独中，洪辰喜欢泡一杯茶慢慢地品味。他觉得自己的生命亦当如茶：孤独时，加一点芬芳的茉莉；苦闷时，添一点清凉的菊花；得意时，来一壶武夷大红袍；快乐时，泡一杯醇厚的普洱茶。在清苦中不失向上飞扬的志气，在欢乐里犹有机敏沉静的态度。只有这样，这象征生命的茶，才能越泡越有滋味。
    接到胡涂约他去陆羽茶府下棋的电话时，他才想起已经好久没有和这帮棋友切磋棋艺，于是爽快地答应了。
    胡涂是重庆人，和洪辰算是半个老乡，又是多年的棋友。胡涂比他小一岁，毕业于四川美术学院，前些年在一家装饰公司搞管理，后来又跳槽到广告公司当经理，因放荡不羁的性格不适合打工，再后来就索性辞职炒股，因大幅亏损导致婚姻破裂，现在是自由职业者，其实也就是个无组织无纪律无职业的“三无游民”。
    来到陆羽茶府，看到临窗的位子旁吴中有和西皮正在全神贯注地对弈，胡涂则在旁边观战。
    吴中有是西南财经大学的副教授，西皮本名叫乐其中，在四川音乐学院任教，他们与洪辰和胡涂都是中学同学，大学毕业后又都在成都发展。近几年四个人经常邀约一起喝茶下围棋，自嘲为蓉城棋坛“四人帮”。
    “洪辰，你已经很长时间没有露面了，不晓得最近在忙什么？”吴中有笑着对洪辰点头招呼。西皮也点头向他致意，胡涂早已急不可待，帮他叫了一杯竹叶青。
    洪辰略一踌躇，才略带苦笑地淡然道：“刚刚办完了人生的一件大事。”
    “大事？啥子大事？”胡涂有些诧异地盯着他。
    “离婚。”洪辰望了对方一眼，仍是淡淡地回道。
    “什么？你们也离了？”吴中有放下手里的棋子，脸上有些难以置信的神情。因为在他们心目中，洪辰和罗莫是最令人羡慕的一对夫妻。
    西皮也抬起头，有点意外地看着他，却没有说什么。
    胡涂有些夸张地对他伸出大拇指道：“呵呵，好事情，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我们的才子终于觉悟，肯步我胡涂的后尘了。祝贺你！”
    “祝贺？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洪辰苦笑了一下。
    “咋个不是好事？所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恭喜你从此脱离茫茫苦海，重新获得男儿自由身，回到快乐单身汉的大家庭。来来来，我们今天没得人管，可以无法无天，杀它个天昏地暗、人仰马翻！”胡涂越说越来劲了。
    “我可一点感觉不到什么快乐，不说这些了，还是下棋吧！”洪辰摇了摇头说。
    “过去，你崽儿因为一颗树木而忽略了整个森林，现在终于重获自由，咋个还不快乐呢？不许不快乐哈！”胡涂一边说，一边在棋盘右上的星位落下一颗黑子。
    “唉，也许是被禁锢得太久，有些麻木了。”突然想到近三个月都没有房事，洪辰轻轻摇了摇头，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在另一边以小目应对。
    “现在的婚姻简直成了儿戏，越来越叫人搞不懂了。”西皮在旁发出一声感慨。
    “婚姻婚姻，你看这两个字，不就是因为旁边有个女的，所以就因此而昏了嘛！”胡涂好像突然才思出窍，竟然冒出这样一句。
    “哈哈，一语中的，精彩！”西皮抬起头来赞道。
    洪辰道：“婚姻二字，古时其实是没有女字旁的。当时叫着‘昏因’，也就是黄昏的昏，因为的因。在我国古代的婚礼中，男方通常在黄昏时到女家迎亲，而女方随着男方出门，这种‘男以昏时迎女，女因男而来’的习俗，就是‘昏因’一词的起源。至于现代汉语词典的婚姻二字为何都加了一个女字旁，可能是因为婚姻没有女子是不行的吧。”
    吴中有感慨地说：“我们的汉字是世界上最难懂的文字，比如说快活吧，现在就有完全不同的理解。说我们如今真正是生活在一个快活的时代，一点不错，但这个快活不是活得愉快，而是活得很快、很累、很忙碌。”
    西皮点头道：“这种快活的方式不仅体现在衣食住行等方面，而且也体现在求职就业、恋爱婚姻生活等方方面面。”
    洪辰叹道：“是啊，穿的有一次性的，吃的有快餐，住的有钟点房，出行就更不用说了，从海陆空到地底下，还有快铁、高速公路等等。那样不是个快？工作上有跳槽一族，婚姻家庭闪婚闪离，社会变化之快更是到了‘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的地步，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洪辰是我们的大才子，而且还是典型的闷骚男，自然应该赶赶潮流，玩玩单身时尚什么的。”胡涂有些坏笑的望着他说：“要不要哪天我带你找个地方去放松放松，体验一下快活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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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胡涂安排风流事 洪辰陷落桃花丛

    当今时代，对于两性关系而言，又是最丑恶的时代。丑恶是因为它容忍人们把交易明目张胆地带进两性关系这个神圣的领域。
    就在上次聚会后不久的一个傍晚，胡涂来电话约洪辰喝茶下棋。到天黑以后，胡涂说今天带你去一个地方玩玩。洪辰本不想去，但又有些好奇，经不住胡涂的强拉硬拽，终于还是上了他的车。仿佛一只待宰的羔羊，任由胡涂拉他到本不该去的地方。
    车行约一个多小时，他们的车拐进了一条小道，不久来到一个农家大院门前，却发现铁门从里面栓上了。
胡涂觉得有些诧异，按了一下汽车喇叭。
    一会儿铁门打开了，一个年约四十的中年妇女探出头来望了望，然后才冲着胡涂他们微微一笑。
    “老板，咋个不想做生意了嗦？”胡涂问道。
    中年妇女让他们的车开进院里，关上门后才回答说：“这两天风声有点紧，害怕上面突然有人来检查，所以不敢开门。”
    “那今天还做不做生意？”胡涂继续问。
    “当然要做，你放心，我们有内线消息，保证安全，保证安全！呵呵！”中年妇女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
    “把小姐小妹些都喊出来嘛！”胡涂看来是熟门熟路，又接着问道：“小谢在不在呢？”
    “在！在！在！小谢！你看谁来了？”中年妇女连声不歇地回答。
    “哟，是胡哥来了！”小谢从里面走出来，嘴里打着招呼，却把目光向洪辰这边睃来。
    洪辰看那小谢，年约二十出头，倒是生得齿白唇红，眉清目秀，只是脸上化妆有些浓艳，反而失去了青春本身的韵味。超短裙下两条白生生的腿儿有些晃眼，脚下穿着一双后跟足足有十公分高的细高跟鞋，更显得足弓弯弯，性感撩人，一副祸害天下男人的模样，让人簇生遐想。
    胡涂看见小谢，仿佛猫儿见了鱼，饿狗见了肉，上前一把就拉住对方的手，回头对中年妇女说：“我这位兄弟面生，你好好照顾安排一下。”说完色眯眯地对洪辰眨了眨眼，然后拉着小谢向后边的包房走去。
    洪辰心里暗骂道：“这个家伙，当真是有了异性便没了人性。”还没来得及多想，里面已经陆续出来七八个年轻女子，个个浓妆艳抹，衣着暴露，但见乳波臀浪，玉腿林立，齐刷刷地围在洪辰面前。
    向来循规蹈矩的洪辰，何曾见过这等阵仗！此刻仿佛陷落在桃花丛中：但见巧笑嫣然，犹如初绽之桃红；美目转盼，横溢撩人之秋波。衣香鬓影，空绕飘飘之长发；风月无边，难耐巍巍之乳峰。一时之间，身子骨已飘飘然没了斤两，竟然不知如何应对，显得有些尴尬。
    中年妇女见状，很知趣地连忙拉过一个皮肤白皙的女孩对洪辰说：“这个是小任，才来不久，又漂亮又温柔，让她伺候你，巴适得板！”
    洪辰看着眼前这个女孩，虽然脸上稚气未脱，却照样红唇似火，秋波送媚，胸前亦是波涛汹涌，呼之欲出。只是给人感觉怪怪的，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
    社会开放进步发展了，难免会衍生很多负面的东西，尤其在两性这个特殊的领域。所以权色交易滋生，钱债肉偿泛滥。很多妙龄女郎，更是不惜出卖下半身来购买上半身，卖掉前半生来买下后半生。
    面对诱惑，我们中的很多人，若是认真反省一下自己的内心，还真是有些犯贱的习性，轻而易举就被荷尔蒙所掌控，在不知不觉间成为欲望的奴隶。往往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就越是渴望得到。在两性关系上，洪辰虽然不是所谓的正人君子，却也不是一个随随便便的人。只不过离婚以后，他强烈感到了多年未曾有过的性饥渴。
    此时此刻，看到女孩有些说不清是乞求还是别的什么的眼神，洪辰感到有些迷茫，接纳也不是，推脱也不是，心里暗暗有些懊恼。
    那女孩却颇为大方，上前一把拉住他，眼里似乎满是云情雨意。洪辰为了摆脱眼前的尴尬，只好半推半就地跟随这个小丫头，进了里面的一个包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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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青春沦落谁之过 花季摧残实堪悲

    在性问题上，女人大致可分为两种，一种是正经，一种是不正经。正经的女人不见得就招人喜欢，不正经的女人未必就都让人厌恶。不是每个男人都能在诱惑面前管好自己。所谓坐怀不乱，不过是因为对象、环境和心情使然。
    进入房间后，小任主动开始脱衣服。室内灯光昏暗，洪辰感到有些压抑。小任似乎对这个略显腼腆的大哥哥有些好感，便用挑逗的语气让他帮她解开贴身的内衣扣。
    洪辰此时总算冷静下来，他觉得男女之间的这点事，可小亦可大。但不能跨越道德的底线，更不能触碰国家法律法规的红线。自己今天如果贪图一时之欢，那就不仅侮辱了对方，同时也侮辱了自己。
    因此，洪辰并没有配合她，反而让她穿上已经脱去的衣服。见小任还有些迟疑不决，便正色说道：“如果你不穿衣服，我就不给钱！”
    小任听他这样说，果然乖乖地把衣服全都穿上了。
    洪辰坐在肮脏破旧的沙发上，看见小任面朝着他，目光里流露出困惑和不解的神情。
    沉默了一会，洪辰才随意问起她的情况。
    但小任并没有说关于自己的事情，只说她们的规矩就是不谈自己的身世，也不问顾客的身份。
    洪辰只好转移了话题，和她谈娱乐八卦，谈自己的快乐和苦闷。小任就像一个刚懂事的孩子，睁大了眼睛认真地听他说。慢慢地，她也加入了谈话，偶尔还插上一两句，虽然话语多少有些幼稚，但是很实在。当洪辰说到他生活中那些坎坷辛酸的时候，小任听得动容起来，并不断地插话说出自己的感受和不幸。渐渐地，成了小任在说洪辰在听，他扮演着她刚才的角色，认真地倾听这个小姑娘的经历。
    小任说，她今年才17岁，中学还没毕业就因为父母离异而辍学了。她跟着母亲生活，不久母亲再嫁，她随母亲搬到了继父家。继父却常常在背地里骚扰她，后来她实在受不了这样的羞辱，只好离家出走，在这个城市的边缘城乡结合地带游荡。一个人无依无靠，加上又什么都不会，就来到一家发廊当洗头妹，因此才走上了这条永远看不到阳光的路。     她说有些客人虽然外表文质彬彬，但对待她们却如禽兽般的野蛮，根本不把她们当人看待。她还遭受过一些变态色魔的折磨，更悲催的是一些无赖玩过之后居然不给钱，甚至还对她进行殴打。还有一次她去接待的客人，发现竟然是那个衣冠禽兽的继父！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痛哭失声！
    洪辰的心被她的故事震撼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这个可怜的小姑娘。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靠近她，轻轻地为她抹去泪水。
    小任抬起头看着他，这时他才发现，这丫头其实长得蛮漂亮的，只是感觉缺少了点什么。
    洪辰以前从没接触过小姐，在他的印象里，那些小姐无论多么花枝招展，终归都是一个“贱”字，因此他从来不屑一顾。但是看着眼前这个还不到18岁的女孩，他的观念有些动摇了。在她浓妆下面还透着稚气的脸庞上，他看到她眉睫下闪烁着透明的泪珠。如果不是在这样的场合里，如果不是在这身暴露的服饰下，谁会想到她是卖春女呢？她和那些一样处在花季年龄的女孩子有多么大的区别！现在这个可怜的女孩，为了生计被迫出卖肉体，而且灵魂也同样遭受着摧残，在让人窒息的环境里挣扎生活，她还能奢望明天吗？可她今年仅仅才17岁啊！
    小任突然抱住了他，趴在他的肩上啜泣。洪辰抚摩着她的头，就像在抚摩一个孩子，用哄小孩的口气哄着她。他想拯救这个沉沦的灵魂，但他不知该如何做。他想或许她会被他的言语所感动，所以只好不停地说着话，直到感觉口有些发干。
    良久，她抬起头来，满怀感激地对洪辰说：“哥，今夜我真心把自己给你，完完全全给你，而且不要你的钱。”
    听到小任的话，洪辰差点晕过去！真的不知道该再说什么好。他将小任推开，终于发现了她脸上缺少的东西：那是缺少生存的希望和尊严！
    洪辰留下了五百元钱，独自离开了房间，离开了那个让他无法忘记的充满童稚的眼神。他不知道小任的明天会是什么样子，也不知道他们今夜的遭遇，在她的生命里将会留下怎样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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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莺啼燕啭不是爱 虎啸龙吟总因痴

    在某种时候，性和爱，并没有必然的联系。即如此时此刻，胡涂与小谢在包房里胡天胡地，颠鸾倒凤，纵使没有爱，一样有窗前的莺啼燕啭，一样有床上的虎啸龙吟。
    胡涂也是从围城里冒着枪林弹雨突围出来的单身男人，打光棍三年多了，一直不肯重新成家。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结婚是错误，离婚是觉悟，再婚就是执迷不悟。”声称今生今世绝不再“昏”，要把光棍生活进行到底。
    现在这年头，只要有钱，不愁找不到女人。胡涂工作之余，成天在红粉堆里厮混，挣的钱也大多花在这上面。几年下来，可谓阅人无数，玩过的女人据说早已到了三位数，因此自诩为“灰色娘子军加强连连长”。并且常常喜欢在朋友面前吹嘘这个，说自己这是为失业妇女献爱心，为国家GDP做贡献。却不知有人在背后嘲笑他是“倒贴钱的公共汽车”。
    大约过了一盏茶功夫，胡涂从里面爽歪歪地踱出来，见洪辰一个人闷坐在前厅，便打趣道：“怎么，恁个快就解决战斗了？”
    洪辰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咋个了嘛？”上车之后，见洪辰还是闷声不响，胡涂忍不住再次问道。
    “没怎么，以后别带我到这种地方来了。”洪辰说。
    “到底咋个了嘛？是不是小妹没把你伺候舒服啊？等一等，我去找他们老板。”胡涂打开车门就要往回走。
    “别！别！别！”洪辰赶紧拉住他，“不关小妹的事，其实我刚才什么也没做！”
    “什么？”胡涂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怪物，“你啥子意思哦？”
    “没什么意思，就是不习惯，没兴趣。”
    “你说啥子啊？不习惯？你以前难道没耍过小姐？”胡涂瞪大了眼睛，“啥子叫莫得兴趣？你身体没病吧？”
    “你才有病！”洪辰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看到洪辰那一脸的惆怅与失落，胡涂收起笑意关心地问：“到底咋个回事嘛？”
    “我想问你，这种买欢算不算做爱？”洪辰并未回答胡涂的问话，却反问道。
    “当然是做爱，只要你愿意。”胡涂不容质疑地回答。
    “我不这样看，我认为男女间的性交是一件神圣而又美妙的事情，如果没有感情的加入，最多只能算是一种交媾，实质上和动物没有区别，而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做爱！”洪辰认真地说，“所以尽管我很久没有碰过女人，几乎是三月不知肉味了，可是刚才面对那个几乎还未成年的小姐，我却提不起一点‘性’趣来。”
    “小姐怎么啦？小姐也是人啊！看来你对小姐的认识还需要接受再教育。我们到这里来，与其说是玩小姐，还不如说是献爱心。过去我们国人骂她们是婊子，那是无知！现在世界各国人民都称她们为性工作者，为啥？因为她们也是在为人民服务嘛！在全世界很多国家，妓女都合法化了，只是要有健康证，必须持证上岗。她们用身体服务换取合理的报酬，也算是你情我愿嘛。比起我们国内那些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以及那些啥子圈子里头搞色权交易、色利交易的女人来，小姐要单纯得多！”
    “玩物丧志，玩人丧德。你还是省省吧！”洪辰半笑不笑地摇了摇头。
    “你莫甩脑壳，你再咋个甩我也不会夸你是道德君子。何况小姐挣钱的方式和某些当官的一样，都是用嘴巴在挣钱。只不过她们是用下面的那张嘴巴而已！不晓得是哪个哲学家说过，存在就是合理。小姐的存在，也许正是为了满足社会的某种需要，尊重她们是人类的进步。我看你不仅身体上阳痿，精神上也阳痿了！”胡涂一副说教的口气，噼里啪啦对他说了一通。
    洪辰心想，胡涂这家伙虽然喜欢胡说八道，却往往能够说出一些歪道理。事实上，偏偏是丧德的人，喜欢对守德的人说教，这大概也是中国的一大特色。
    其实刚才在小任面前，他并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但他坚守住了自己做人的底线。他始终认为，洁身自好是一种美德。不过他懒得回应眼前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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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天性难灭宜释放 人欲无恶可自慰

    有人说，男人是用上半身思考，用下半身反应的特殊动物。如果一个男人对于女人没有生理上的反应，多半是情绪上发生了障碍。洪辰知道，他天生在两性关系上有一种洁癖，他不会轻易做出违背自己意愿的事情。
    从骨子里讲，洪辰很好色，很男人，正所谓不色非男人。他是一个血液里汹涌着好色因子而在性格上又有些自我压抑的闷骚男人。
    洪辰认为，男人分两截：上半截和下半截。上半截是修养，下半截是本钱。只有二者兼而有之，才算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俗话说，三个女人没好话，三个男人比屌大。有次说到网上那些随时弹跳出来的增大增粗的成人用品广告，胡涂坏笑着以一种满不在乎的口气调侃道：“大？大有个屁用！当你耳朵痒时，给你挖耳和汤勺，你选哪个？”
    洪辰常常被胡涂这些奇思妙想弄得忍俊不禁，不过并不以为然。在他的潜意识里，也认为大阳具不仅是男人骄傲的本钱，还是某些重口味女人骨子里的最爱。他甚至因此多少产生过一些自恋情结。可能他不能确切知道别的男人勃起时有多大，只是感到自己在使用避孕套时很困难。不知道是方法不对还是不会使用，即使是大号的避孕套也很难套上他那根粗壮的阳具，而且套上之后感觉很不舒服。因此他打那以后再也不用避孕套。同时他觉得，自己大概算得上是能够在当今这个女汉子横行的时代一展雄风的纯天然爷们。
    其实，洪辰在生理上对异性具有极强的欲望，尤其是独枕孤衾以来，夜里一个人在床上辗转反侧的时候，这种欲望几乎无法抑制。以至于他不得不常常采用自慰的方式来释放性的冲动。
    自慰，是一种孤独的性行为，几乎人人都或多或少有过这种经历。大多数人在自慰结束之后，心理上会感觉更加孤独落寞甚至还会产生某种精神负担。然而，因为这种性行为的随心所欲和超低成本，使它几乎成为单身男女私生活当中一种普遍的行为，就是在婚姻生活中自慰也时常发生。由于当下的滥交现象已经衍生出越来越多的社会问题，今天的人们对于自慰大多持宽容的甚至是肯定的态度。不少人认为自慰不是自渎，而是一种自爱，同时也是一种自尊。
    从心理层面上讲，自慰是对个人欲望的一种非正常方式的满足，将个人最接近本能的一面于暗室里放纵出来。
    从生理角度上讲，自慰是人类的一种正当需求和行为，它是对人性原始冲动的一种最简单的释放。无论男性还是女性，自慰都可以令身心彻底放松，是完美而且没有副作用的免费安眠药。
    从道德观念上讲，隐蔽的自慰不构成对别人的侵犯，所以这样的行为不是下流无耻，更不是流氓行为。
    从科学视角来说，自慰不仅仅是一种自我愉悦行为，自慰还有助于更新精子储存，提高精子质量，为优生作出贡献。就男性而言，精子储存过久会出现异常，存活三到五天的精子数量和质量，对于播种和受孕更为理想。
    对于自慰，洪辰曾做过这样的设想：全世界几十亿人口，保守地估计，每天至少也有几千万男女在一起做爱。这就意味着每天起码要消耗数百万甚至上千万的避孕套，这是一个什么概念啊！如果都换成了自慰解决性需求，地球上的白色污染将会得到很大程度的降低。除此之外，自慰还可以有效控制人口的增长，从而提高人类生活的质量，也为后代子孙营造了更加健康的生态环境。真是不想不知道，一想吓一跳，自慰的好处竟然这样多！
   自慰，实质上是青少年对自我身体探索的一种途径。很多人正是通过自慰，才更进一步了解到自己身体的需求和秘密，从而为成年时的性爱做好准备。
    虽然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洪辰至今仍然不能忘记青葱岁月时那情窦初开的一幕。准确地说，他的第一次是来自于自慰，而且过程极为短暂，实际上他并没有达到男人真正意义上的高潮。但他所体味到的那种难以言传的美妙感受，却胜过后来真正高潮所带来的快感。
    也就是在那以后，洪辰才渐渐知道自慰是怎么一回事。而且他还发现，这种自慰总是自然而然地伴随着某种对异性的幻想。在很多时候，自慰就是将潜意识里的那种渴望转换成了身体上的刺激。
    然而洪辰在自慰之后，却常常会产生一种沮丧感。因为这和在床上看到女人在他曲尽其趣的抽送下高潮迭起时所带来的那种满足感，形成了巨大的心理落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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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扫黄打非整风气 卖淫嫖娼评道德

    茶是雅物，亦是俗物。雅俗因人与场合而定。
    陆羽茶府里，洪辰正和胡涂、吴中有、西皮一帮朋友在这里天南海北地聊天。其中还有刚从重庆过来休假的老同学李默，目前在西南政法大学任教。
    胡涂一向口无遮拦，不知不觉就说到了他带洪辰去体验“快活”生活的经历。　　　　
    吴中有道：“听说最近扫黄打非很厉害，你们居然敢顶风作案，当真是色胆包天！”
    胡涂笑道：“对于所谓的扫黄打非，请恕本人不置可否。因为我不晓得这是属于法律的范畴还是道德的范畴？”
    李默见大家都看向他，便答道：“根据我国现有法律，卖淫和嫖娼虽然并不构成犯罪，但却涉嫌违法，可能会受到行政处罚。只有组织卖淫者或者明知对方是14周岁以下的幼女而嫖宿者，才会触犯刑法。”
    胡涂一副坏笑的模样道：“哦，是恁个的嗦！看来我这个法盲还需要好好接受一下普法教育。不过我记得，好像是恩格斯爷爷曾经说过，嫖娼卖淫的存在实际上是对一夫一妻制的补充，而且是必要的补充。不晓得他老人家的‘补充论’现在是否已经过时，还适不适合我们这个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国家？”
    吴中有笑道：“你娃这是断章取义，小心闪了你的舌头！”
    “我还真的有些糊涂了，本人作为一个爱国守法的公民，一不偷二不抢三不杀人四不放火，我唯一的这点爱好，就是躲在家里有时上上黄色网站，身体需要时偶尔去找找小姐，这到底碍着谁了？咋个就违法了？难道我连自己的身体还有身体的器官都不能自己做主？这点自由的权利都被剥夺了吗？”胡涂振振有词地反问道。
    洪辰道：“关于道德的问题，在不同时代虽然有不同标准，但其根本还是四个字：以人为本！合理的道德观念，应该以不伤害别人为基础。”
    李默道：“我赞成这个说法。还记得我们读大学的时候，有位教《治安管理处罚条例》的教授在上课时说，卖淫嫖娼对社会到底有什么危害呢？一是传播性病，二是败坏社会风气，除此之外似乎对社会并没有什么大的危害。只要当事人对这两点有所防范，那么对卖淫嫖娼的打击大可不必。”
    洪辰点头道：“说到社会风气，认真考证一下，中国社会自古以来，历朝历代都认为卖淫嫖娼实际上是一件很风雅的事。指责卖淫嫖娼是一种违背伦理道德、伤风败俗的行为，实际上是近几十年才出现的。在此之前，细数历史名人，哪个没有一点风流韵事？是真名士自风流!几千年以来，数得着的有名美女，好多都是妓女：李师师、陈圆圆、柳如是、小凤仙......当时当世，有哪个说她们伤风败俗？还有对妓女们青眼有加的苏轼、柳永、白居易、蔡锷......又有哪个说他们道德沦丧？所以说，卖淫嫖娼是一种社会存在，只要出于当事者自愿，就应以宽容的态度来对待。只有逼良为娼才是应该受到谴责的。”
    胡涂拍掌道：“说得好，当为洪大才子点一个赞！”
    洪辰道：“我们现在的文化教育，存在着许多误区。尤其是涉及性方面，更是遮遮掩掩不敢正视。比如说妓女，按新华字典的解释就是以卖淫为生的女人。作为全国普及性第一的工具类教科书，这样的解释既不科学又不全面，甚至可说是一种误解。为什么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了解中国传统文化的学者，都知道妓女一词本来的释义：妓女者，女乐也。即女子借色艺以悦人者。只有这样的解释，才能够理解我国源远流长的青楼艺妓文化。而且这种文化还流传并影响到了周边的国家，比如韩国的妓生、日本的艺妓等。”
    胡涂道：“如果加入这样的解释，恐怕又会引起当今红遍神州娱乐圈大咖们的不满和抗议甚至于起诉。因为那些所谓为艺术献身的明星们，不就相当于历史上的艺妓吗？”
    吴中有道：“我倒是觉得，这些大红大紫的娱乐圈大咖们，实在是我们这个社会滋生出来的奇葩：随便出来露露脸，出场费就几十万。在广告里露上那么几秒钟，又是好多万。拍一部电视剧，又是几十上百万。我们这个社会到底怎么啦？这样的报酬是按劳分配还是按需分配？我们这些所谓高级知识分子，辛辛苦苦一年才挣多少？更别说那些农民工兄弟了！这样的现实叫我们怎样去教书育人？”
    胡涂道：“娱乐圈就TM一大染缸，在里面混的人还牛逼哄哄不可一世。其实我觉得那里面的某些人还不如街边卖笑的妓女。”
    洪辰叹道：“难怪现在有那么多的人仇富仇官，其实归根到底还是社会的不公平分配造成的！另一方面，我们看到的又是大批无知的粉丝在那里狂热追逐和膜拜！这些完全可以写一部当代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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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东拉西扯摆故事 南辕北辙乱法音

    南方某市。
    夜晚，一家普通的洗头房。
    暗红色的灯光下，几个衣着暴露的年轻女郎坐在里面，高高地翘着赤条条的大腿，又高又细的高跟皮鞋轻轻晃悠着，充满挑逗和诱惑。
    路过男人的眼珠子几乎都无一例外地滚向里面，或注目，或斜视，或心痒，或贪婪。
    偶尔也有女人从这里经过，目光同样会往里面横扫，却含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怨恨。
    一个男人走过这里，脚步慢了下来，犹豫着，终于还是进去了。
    又来了两个男人，却是毫不犹豫地进去了。
    一个中年女人，远远地看着这一切，目光里充满了怨毒，悄悄地拿出了手机......
    室内，男人躺在简陋的按摩床上，一个貌似风骚的女子正在为他做保健按摩。
    男人问：“你们还有什么特殊服务？”
    “我们这里可以‘玩飞机’，包括‘洗飞机’、‘打飞机’、‘波推飞机’，包你爽上天，老板试试嘛！”按摩女一边说，一边将手在男人的大腿间轻轻摩挲。
    在这种情况下，十个男人十个都会忍不住要试试。
    在按摩女驾轻就熟的撩拨下，男人早已高射炮朝天，就在即将开炮射击的时候，外面突然闯进一拨人来。
    “不准动！警察！”进来的人一声大喝，当真是惊天地泣鬼神！
    里面的男人一哆嗦，射了！
    现场所有的男男女女都被警察带走。
    事后，警方对一般当事人进行了罚款及教育，并以涉嫌组织卖淫对店老板周某和一名管理人员刑事拘留。案件侦结完毕移送检方后，检方以“组织卖淫罪”对其提起公诉。
    这是建国以来具有特殊意义的一次审判。
    负责审理此案的法院认为，被告人及证人证言等证明，涉案场所只提供“洗飞机”、“打飞机”、“波推飞机”三种手淫服务。根据刑法学理论，卖淫是指以营利为目的、与不特定的对方发生性交、实施类似性交的行为，但不包括单纯为异性手淫、女性用乳房摩擦男性生殖器的行为。
    最后周某等人被无罪释放。
    李默在讲述完这一案件的经过后感叹说：“这一案件的审理结果，充分体现了当今社会的文明和进步。”  
    西皮笑道：“这个案件也引起了一些争议，还有人提出质疑：波推不算卖淫，戴套还算强奸吗？”
    胡涂笑道：“这样的问题也有人想得出来！这应该是我的专利啊！不过我觉得，此案如果在北方，恐怕会是另外一个结果。我也给你们讲一个类似的故事吧。”
    北方某市。
    警方在B城区一发廊突击检查，现场抓获涉嫌卖淫小姐黄某，民警将其带回审讯。
    最喜剧的是审讯中的对话过程。                  
    警察问她：“为何要卖淫？”                     
    黄某含泪无奈地诉说道：“靠家家破败，靠厂厂要卖，就靠下面自留地一块，时间短，来钱快，既不贪污也不腐败。你说我在卖，萝卜拔了坑还在，肉体虽卖灵魂在，怎么能说这是卖？”                                    
    警察严肃地大声说道：“你还说顺口溜得瑟的，可知道这是犯罪行为？”
    黄某不解地反问道：“我不靠人民不靠党，一张小床就上岗。无噪音又无污染，利用缝隙求发展，不生女也不生男，不给国家添麻烦，何罪之有？”            
    警察一时无语，只好求助于领导。                        
    领导有些语重心长地质问黄小姐：“你知道这样做会破坏社会的安定团结吗？”     
    黄某掀起裙子问：“这东西是你的吗？”领导摇头。“是组织的吗？”又摇头。“是国有资产吗？”还是摇头。       黄某冷笑道：“大叔你学习过《物权法》吗？我就不明白在这个向雷锋同志学习的大好环境下，我自己的东西让别人用用难道也有错吗？”                                    
    领导沉默良久，长叹一声，竟然拂袖而去！               
    这一段故事由胡涂绘声绘色地讲出来，引得大家哈哈大笑。洪辰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了那一夜，还有那个年仅十七岁的小任姑娘，于是问胡涂：“你刚才所讲是网上的段子还是你自己瞎编的？”
    胡涂道：“虽然是在网上看到的，但精彩之处却是本人加工。涉及此案的小姐黄某虽然巧舌如簧令警方有些难堪，但警方最后还是对其作出了收容教育两年的决定。这是收容教育的上限。” 　　　        
    李默道：“据我所知，此案还有后续故事。有报道说黄某的母亲接到女儿的电话后，立即从老家赶了过去。警方给了黄妈妈一份B城公安分局发的《收容教育决定书》，决定对违法行为人收容教育二年。黄某的母亲认为，警方处罚过重。警方回应是依法处理，收容教育一直都在执行实施。”      
    洪辰道：“我今天才知道现在还有收容教育，这是不是已经废止的劳动教养的翻版？”                     
    李默道：“这也是黄妈妈的困惑，所以她花了5000元请了一名律师，经咨询后决定向B城区政府申请行政复议。黄妈妈来到了行政复议办公室，在工作人员的指导下她写了一份申请书，对于法律依据方面她仅仅写了‘不公平’、‘处罚太重’。据称这是B城区行政复议办公室受理的第一宗同类申请案件。黄妈妈说，她一直不知道女儿到北方打工具体做什么，如果早知道她做这个工作，绝对不会让她出来。但当她了解到行政复议要在六十个工作日内作出，而且结果也无法预知时，她感到非常的无助。”                           
    洪辰叹道：“同样的案件，结果为何是南辕北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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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  斯文缘何成败类 衣冠只为掩禽兽

    李默继续说道：“据警方有关人士称，作出收容教育的决定，是依据《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关于严禁卖淫嫖娼的决定》，并不是暂停办理劳动教养才开始实行收容教育，这是两个属于不同的处罚措施，实际上收容教育一直都在执行实施。”
    洪辰道：“可是律师则对此有不同说法，认为对卖淫嫖娼者进行收容教育有悖法理。一位资深行政法律师认为，单从法理上来说，它与劳动教养制度一样，都有悖于现代法治精神，但在现实实践中，却都未被禁止适用。它与《立法法》、《治安管理处罚法》、《行政处罚法》、《行政强制法》中的相关规定，实质上都存在严重冲突，因此很有可能在不久的将来，会被进一步完善或是废止。”
    西皮道：“听你们说这些，我突然想起不久前，某经济学家通过微博公开指摘‘北大淫棍太多’，内容详实就差指名道姓了，北大当局忍无可忍，终于将对方告上了法庭。”　　   
    李默点头道：“我也看了相关的一些报道，这无疑是一起经过慎重研究的指控。尤其是这位经济学家，原本就是北大教授，而且在经济学界有一定名望。从其微博‘淫棍’言论的肆意纵横看，显然缺乏经济学家的理性和严谨。这或许和他与北大交恶有关，几年前他因上课少而被北大下属某管理学院开除。谁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他在大众中的知名度却由此直线上升。”　　　　
    胡涂道：“我也关注过这位经济学家的微博，他先生也的确是舍得说。他说北大院长在北大梦桃源餐厅吃饭时，只要看到漂亮服务员就必然下手并把她们弄上床。北大教授系主任也不例外。所以，梦桃源的生意才会如此火爆。”　　
    李默道：“这位教授通过律师表示，其言论属批评监督和法律保护范畴，他有证据但不提供。接下来难免法庭上的唇枪舌剑，只会进一步让北大这个中国一流高等学府成为看客猎奇目光中的桃色是非之地。”　　
    吴中有道：“从社会效果看，北大的领导和教授们，都是因‘淫棍门’言论而声誉受损。只不过他们没有人敢对号入座选择状告对方，也断然不会因此而起诉对方，那不是给自己添堵吗？对这种不具体指名道姓的指控，基本上也不可能有哪个美女服务生愿意对簿公堂，因为那似乎是在验证‘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老话。”
    李默道：“对此事件的双方而言，‘淫棍门’事件带给他们的可能是一个两败俱伤的局面，甚至包括连我们这样的大学老师都无辜中枪。当然，现实中的确存在有少数教授利用导师身份对女学生搞潜规则，不过那些满嘴跑火车的名嘴大V却喜欢对这类桃色新闻大肆渲染，在社会上造成极大的负面影响，应该用法律法规让他们懂得为自己的言论负责。而高等学府如果能优化教师队伍，让那些所谓‘叫兽’远离教育行业。对公众而言，这未尝不是好事。”　
    洪辰道：“我更感兴趣的是社会大众对此事件的心理。虽然感觉爆料者有些言辞夸大，但抱着‘宁可信其有’心态的民众似乎占了大多数。高校频出的桃色事件，也加剧了人们对教授群体甚至是整个教育界的负面评价。作为中国最顶尖的两大学府，北大以产富豪为荣，清华以出政要自豪。而他们不以学术较长短，却以媚俗惊世人，中国教育又有何希望？中国社会核心价值观又怎能不崩溃？大学之殇，亦是社会之痛！我希望北大在以诉讼捍卫名誉权的同时，也应该知晓这样一个非法律视角的朴素道理：从长远看，除非内部腐败，外在的恶意评价并不能真正导致自身声望的损毁。”
    胡涂道：“不晓得为啥子，一说起扫黄抓嫖，一说起北大‘淫棍门’，我就想到一件事，据说中国命运的转折点，实际上也是因为北大的一次嫖娼事件引起的。”　　　         
    西皮笑道：“这样的爆炸性新闻我怎么一点不知道？如果不是你娃的联想太多造成精神分裂，就是穿越电视剧看多了打胡乱说！”　　　　
    洪辰看着胡涂笑道：“我记得鲁迅先生说过，一见短袖子，立刻想到白臂膊，立刻想到全裸体，立刻想到生殖器，立刻想到性交，立刻想到杂交，立刻想到私生子。胡涂童鞋的想象惟在这一层能够如此跃进！”
    胡涂也笑着回应道：“这最后一句是你别有用心的篡改，鲁迅先生的原意还包括在座的各位同胞。不过今时不同往日，自从改革开放西风东渐之后，满大街都是露胳膊露腿的女人，看到短袖短裙露胳膊露腿露脚丫子，已经莫得啥子感觉了。更何况所谓‘中国命运的转折’一说，也并不是我发明的，而是胡适先生说的。不信你们可以问问洪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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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  教授嫖娼书传奇 名士风流觅新欢

    看到众人询问的目光，洪辰道：“这种说法实际上是为了吸引大众眼球，故意耸人听闻罢了。我曾看过这方面的一些资料。胡适曾经认为，中国的命运转折点是1919年3月26日。因为在那一夜，北大蔡元培等四位校董在汤尔和家开了一个小会，商议如何解决陈独秀嫖娼打架之事。胡适要求留住陈独秀，另三人反对。汤尔和当时是北京医学专门学校校长、中华民国医药学会创会会长，他作了重点发言，并痛斥陈独秀‘私德太坏’。会议到深夜12点才结束。结果陈独秀被开除。愤愤不平的陈独秀在这期间遇到了共产国际派来的魏金斯基，两人一拍即合。因此可以说正是从这一天开始，中国的命运就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胡涂笑道：“依我看，陈独秀不仅是二十世纪的嫖娼大佬，而且还开创了北大教授的嫖娼传奇！陈独秀一生好色，嫖妓无数。他在安徽爱国社的时候，就在起草的戒约中明示：‘戒烟、嫖、赌一切嗜好’，等他到了北大成为‘进德会’成员，其戒规中亦有‘不嫖’的规定，可见他是嫖上瘾了。而且这些戒约规定并不妨碍他时常进出北京八大胡同。”　　     
    洪辰继续说道：“根据托玛斯·科在《陈独秀年表》中记载，陈独秀曾积极地从事五四运动，在街上散发反政府的传单等等。因此被毛泽东封为‘五四运动时期的总司令’。现有的证据显示，实际上陈独秀并未在五四运动中发挥积极作用。因为当时陈独秀尚处于嫖妓风波的阴影之中，正陷入人生低谷而不能自拔。陈独秀一向以攻击传统道德文化不遗余力且言辞激烈著称，狎妓争风事件一出，当时可说是轰动京城，这件事对他的打击确实是太大了。胡适甚至认为，北大当年决定放弃陈独秀，正是促成他思想左倾并创建共产党的主要原因。”
    李默望着洪辰道：“你说这些事，有历史依据吗？”
    洪辰道：“这些在网络上都查得到，我相信那也不是信口开河，而是确有一些历史依据。1935年，汤尔和在致胡适的函中这样说陈独秀：‘与北大诸生共昵一妓，因而吃醋，某君将妓之下体挖伤泄愤，一时争传其事，以为此种行为如何做大学师表？’胡适在给汤尔和的复信中说，陈独秀因那一夜的决定而离开北大，之后他的思想明显左倾，包括《新青年》的分化，北大自由主义者的变弱，还有创建共产主义小组等，皆起于那一夜之会。那一夜的校董会不但决定了北大的命运，‘实开后来十余年的政治与思想的分野。此会之重要，也许不是这十六年的短历史所能论定。’”
    吴中有插话道：“我们还是少谈国事，多说风月吧。”
    胡涂笑道：“我赞成。不过说风月还是想要先说陈独秀，据说他一生的最爱，就是政治和女人。”
    洪辰道：“是的。陈独秀的叛逆性格似乎与生俱来，尤其在女人的问题上，更是离经叛道。他早年娶妻高晓岚，两人缺乏共同语言，陈独秀后来与比高晓岚小十岁的小姨妹高君曼勾搭上，被其岳父逐出家门，从此与高晓岚恩断情绝。高君曼读过北京师范学校，算是当时的新派人物，而且颇具才情。在革命失败后陈独秀逃亡日本期间，高君曼因怀念陈独秀写下了不少感人诗篇，现试举其中一首：‘嫩寒庭院雨初收，花影如潮翠欲流。绣幕深沉人不见，二分眉黛几分愁。’这样一个多愁善感的才女，也未能躲过红颜薄命的结局，因陈独秀的另觅新欢，两人最终还是散伙了。”           胡涂道：“据说陈独秀晚年还有一段黄昏恋？”                  
    洪辰答道：“是的，陈独秀晚年和小他29岁的上海女工潘兰珍结婚。据陈独秀的表弟濮清泉回忆，陈独秀坐牢时还在狱中与前来探视的潘兰珍行房事，典狱长为此请濮清泉传话让陈独秀‘自爱’。更出格的是，陈独秀任中共中央总书记期间，曾失踪了一个月，大家以为他被反动派秘密处死了，《民国日报》还刊登了寻人启事。陈独秀事后解释自己患病住院，而真相却是他与新欢施芝英偷度蜜月去了。由此可见，陈独秀爱女人更甚于爱政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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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回  奇文共赏诵艳赋 众怒难平话国足

    胡涂道：“说到陈独秀的好色，他好像从来都不忌讳，还写了一篇关于女人乳房的今古奇文？”
    洪辰笑道：“看来胡涂对色情文字涉猎不少啊！陈独秀早年留学日本，是受西方文化影响深远的著名学者。他的这篇奇文既传承了国学之精粹，又明显受到了西方审美观的影响，无疑是中国乳房文化的一次大胆突破，开启了国人对女性乳房的审美时代。”  
    西皮道：“国人对女性审美在被西化之前，主要停留在女人的腰和脚这两个部位，对乳房的审美一直是一个禁区，甚至被视为邪恶与淫荡的象征。因此，我国古代文学在‘杨柳纤腰’与‘三寸金莲’上创作出了大量的艳词，而作为女性象征的乳房却很少进入中国古典文学的视野，更别说什么乳房文化了。”  
    胡涂笑道：“前些时候，看到某位名导拍的电影，以唐末五代十国为背景，皇后每次出场都袒胸露臂，包括宫女们的衣着亮相，都营造出‘波涛汹涌’的艳丽场面。有些像西洋女子出镜，以此博取大众的眼球。”
    洪辰道：“据说这是导演藉此想要表现其时代特点，体现唐代后期在武则天统治下女权高涨的标志，故将宫廷女装的装扮重点放在乳沟上。其实这恰恰是对中国历史文化的调戏和强奸，结果这样刻意的挤胸就难免东施效颦，变得不伦不类。在今天，的确又产生出了全新的中国乳房文化，只不过是将乳和房分开，变成了‘乳论’和‘房论’。”   
    西皮也笑着接口道：“ 据说这个世界最远的距离，是娃娃在怀里，奶粉却在对岸。现在买点放心奶粉都要跑到香港去，而且还有限制。难怪网上调侃说，二奶到处可以找，奶粉只能带两罐。一国两制的意思，就是一国两奶！”   
    “乳房文化的精髓在于：乳，是政府解决不了的问题；房，更是政府解决不了的问题。”胡涂笑嘻嘻地说，“但请同志们一定要相信，关于乳房的问题，呵呵，咱们政府官员还是有办法解决滴！”  
    洪辰笑道：“你们越说越不着调了，我们还是继续先前的话题吧。陈独秀的《乳赋》作于1916年，被认为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描写女性乳房的开山之作。他在该赋中用生花妙笔把女人乳房的色、质、味、态分别作了描述，并生动传神地写出了乳房动如‘兢兢玉兔’，静似‘慵慵白鸽’。还在文中用了‘颠颠’、‘颤颤’、‘嫩嫩’、‘灵灵’四个排比句，绘声绘色地展示了女性乳房的撩人魅力。不管你是‘深含’，还是‘浅荡’，最终都必然会在乳房这美丽温暖的海洋中沉醉，然后灵魂出窍。”  
    西皮感叹道：“听你说得这样生动，我真的都有些动心了！这样优美的文字竟然能给人一种异样的诱惑，只可惜我没看到过原文。”
    “这有啥可惜的？虽然你上百度也搜得到，但这里不仅有原文，而且还是现场配音朗诵呢！”胡涂笑着拍了拍洪辰，“所谓腹有诗书气自华，我们就欢迎洪大才子给我们大伙朗诵一下吧！”  
    吴中有也笑道：“我晓得洪辰是一目十行，过目不忘。所以我们关注的不只是文章的内容，我们更欣赏倾注饱满情感的朗诵！”           
    洪辰知道推不掉，便摆出当年朗诵诗歌的架势，温情中不乏赞美地柔声诵道：“乳者，奶也，妇人胸前之物。其数为二，左右称之。发于豆蔻，成于二八。白昼伏蛰，夜展光华。曰咪咪，曰波波，曰双峰，曰花房。从来美人必争地，自古英雄温柔乡。其色若何？深冬冰雪。其质若何？初夏新棉。其味若何？三春桃李。其态若何？秋波滟滟。动时，如兢兢玉兔，静时，如慵慵白鸽；高颠颠，肉颤颤，粉嫩嫩，水灵灵。夺男人魂魄，发女子骚情。俯我憔悴首，探你双玉峰。一如船入港，又如老还乡。除却一身寒风冷雨，投入万丈温暖海洋。深含，浅荡，沉醉，飞翔......”   
    朗诵声停，掌声即起，还伴着笑声。                    
    茶楼老板陆飞见洪辰他们这边聊得热闹，也端着茶杯坐了过来。  
     于是大家话题一转，又七嘴八舌地聊起头天晚上的中韩足球赛。
      “中国足球总是走不出逢韩不胜的阴影，”胡涂说，“这次中韩对抗赛，韩国队派出的基本上是以国奥队为主的青年队，而中国队则是派出以国家队为主体的奥运队。去年中韩四度交手，尽管两败两平，但在场面上不输，失球有一定的偶然性。而如今我们以国家队的实力与其青年队对阵，咋个可能输嘛？因此这次国人普遍看好中国队，至少相信这场球不可能输。结果呢？哎，不想说了！”  
     “现在执掌国家队帅印的外教被称为‘神奇教练’，据说年薪超过百万美元。可是搞不懂他在下半时为什么那样换人？我认为把负责中场组织的灵魂人物马明宇换下场是导致这场球失败的最大原因！正是这个错误的决策把中国队的大好局面给断送了。”西皮抱怨地说。
    胡涂有些忿慨地道：“这就是神奇教练精心筛选的中国足球精华，却败在了还处在遗精跑马青春期阶段筋骨都未长硬的高丽毛头小子所组成的国奥队脚下！丢人！”            
    洪辰沉吟道：“我对足球没有研究，只是觉得，我们的国足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可能有更深层次的原因。从人种体质上来看，我们黄种人在需要拼体力身高的大球竞技中不及黑、白人种，这是先天不足。但在中日韩之间，我们的先天因素毫不逊色，所以问题出在后天上面。以国人对足球的关注和期待，以国家对足球的重视和扶持，我们在大小环境上都没有任何问题，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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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  价值观念惑众意 资本做市吸民脂

    胡涂道：“还不是腐败！在物质利益驱使下从上到下的层层腐败！”
    洪辰道：“腐败可能只是一个方面，我认为还有更深层次的问题。为什么说一个中国人对一个日本人，我们必胜；三个中国人对三个日本人，我们几乎毫无胜算？足球是两个团队之间的较量，我们是不是在这上面出了问题？”                                                      
    西皮道：“足球的确是一项需要整体配合的运动，但凡世界强队，必然有个人能力突出的超级球星。我们是整体不行，个体更不行。”                                    
    洪辰仿佛还沉浸在自己的思路里，说：“足球运动不仅体现了一种技巧，而且体现了一种文化。如果一定要用文化思想来比喻，我觉得日本的足球有些像儒家，讲究整体平衡；韩国的足球有些像法家，强调不断进取；而我们中国的足球，可能有些像杂家，到处学习模仿，反而失去了自己的根基，结果什么都不是。国人的劣根性，在足球上得到了充分表现，正是因为这样，我才对中国足球不感兴趣，看起来确实太让人憋屈了。”                                               
    胡涂调侃道：“关于国足，我在网上看到一副精彩的对联。上联：试问中国国足几多愁？下联：恰似一群太监上青楼。横批：就是不射！”
    吴中有笑道：“在当今中国，有两个去处最让人纠结和烦恼，一个是中国股市，一个是中国足球。据说，一个人如果白天看中国股市，晚上看中国足球，用不了半年，就肯定会进精神病院！”                                          
    洪辰道：“其实，中国足球的症结也许并不在它本身，而是在它所处的这个生存环境，以及这个环境所派生的种种价值观念。记得早些年间，我们倡导的是‘发展体育运动，增强人民体质’。这是一种很质朴的提法，却体现了我们中华文明比西方文明更高的境界。而现在追求的是比赛第一，金牌第一，太现实太功利，有点走火入魔。”　　　            
    吴中有道：“这是一个价值取向的问题：我们发展体育运动的本质，是侧重于培养一些尖子运动员，还是侧重于服务全民健身？金牌大国就等于体育强国吗？多拿几块金牌，就真的为国争光了？金牌对老百姓有那么重要吗？”　　　     
    陆飞说：“这是一个发展竞技体育还是全民体育的问题。现在有一个奇怪的现象，年轻人喜欢竞技体育，老年人喜欢全民健身。据报道，最近在某中学做了一次健身调查，竟然有一半的男生连一个引体向上都完成不了！今天早上我在小区里看到一个年逾花甲的老人，居然一口气做了十多个引体向上。这样的对比发人深思哦。”　　　                       
    胡涂道：“现在的舆论导向似乎更重视竞技体育，因为只有超越别人才能吸引大众的眼球。说穿了，这一切还不是为了钱嘛！中国特色的道理千头万绪，归根结底就是一句话：向钱看！”　　　                                         
    洪辰道：“我觉得，央视作为国家的舆论指南，至少在体育宣传上存在一些误区。看看体育频道的节目取向就能说明问题。还有比如说奥运会，首先就是大肆宣扬获得了多少奖牌，每天黄金时段公布的金牌榜，几乎成了一种沾沾自喜的显摆。各个运动队也是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到夺取金牌和奖牌上，运动员更是把获得金牌作为人生的终极目标。而且还大张旗鼓地宣传给奥运冠军发了多少奖金。本来，追求夺冠并没有错，错在过分宣扬这种物质刺激，过分渲染这种追求，甚至到了不择手段的地步。这才导致功利主义的盛行，不少像刘翔这样的优秀运动员，就是因为超出身体极限的训练而受伤，甚至还有违禁服用兴奋剂等等违背人类体育道德的丑恶现象无法杜绝，都是拜此所赐。”                        
    “我们这个社会从来就是成王败寇，不管过程只看结果。”胡涂苦笑道。                                       
    洪辰摇了摇头说：“拿金牌为国增光，是面子的问题，其实和我们老百姓没有多大的关系。我觉得我们中华民族的传统价值观并非如此，金牌至上的观念，恰恰是受西方价值观的影响。”                                             
    吴中有接口说道：“说到影响，我们当今这个世界其实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彼此交融相互影响，就快达到先辈们所追求的大同世界了。就说我们这股市吧，还不是资本市场的产物，照样在我们社会主义的土地上生根发芽茁壮成长，可奇怪的是，为什么就不见开花结果呢？”                     
    胡涂说：“这可能是水土不服。网上传说证监会承认交易所当初选址没有看风水，不该选在上海（伤害）和深圳（深震），如果改在天津（添金），肯定就不会是这种状况。还有不少股民强烈要求，证监会主席应该由张万年（涨万年）同志担任。”　　　                                         
    洪辰道：“虽然这是说的玩笑话，但也反映了人心思涨的现实。说我们中国股市茁壮成长一点不错，可惜不是生态健康地成长，而是人为拔苗助长式的生长。”                 
    吴中有点头道：“美国股市当初用了100年才上市了800家公司。我们股市从1990年到1998年8年间就上了800多家公司。仅在2011年就发行新股240多家，其中有70多家当天就跌破了发行价，破发率达30%，创造了吉尼斯世界纪录。现在我们的股市扩容已经达到2500多家，照样还在源源不断地排队上市，大有不把老百姓的钱掏光绝不罢手的势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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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回  三公原则众遭骗 一地鸡毛民被奸

    胡涂道：“记得好像有个大经济学家说过，社会主义国家的企业机关和地方领导都存在着严重的投资饥渴症。在中国股市里面，这种饥渴症表现得更为充分，更加淋漓尽致。无论是牛市熊市，它都要不停地圈钱！新股只管上，只管圈钱、套利，留给市场的只能是一地鸡毛！”
    吴中有道：“我们这个市场的发展是严重失衡，生得快死得慢，只管上市，不管退市，这给A股市场带来了很多恶果。最大的恶果是，股票数量只增不减，股票总市值持续膨胀，个股市值则不断缩水，鱼龙混杂之下投资理念极度扭曲！导致少数人捞钱，大多数的人遭殃！”                       
    洪辰有些动容地道：“我可以负责任地讲，中国股民在股市中摸打滚爬，亏损累累却痴心不改，虽然本意也是为了赚钱，但在客观上却对中国股市和中国经济发展作出了巨大贡献。他们中的一些人，甚至付出了自己的全部身家却没有得到任何回报，至今还在咬紧牙关默默坚持着。从这个意义上说，他们实际上是当代中国最可爱的人。”                        
    胡涂摇头说：“也是最糊涂的人。上面喊的是公开公平公正的三公原则，下面实行的却是肉吃光，血喝光，皮扒光的三光政策！股市尸骨一摞叠一摞，难道你们都看不到吗？依我看，中国的股民实质上也是最可怜的人。咱们还是喝喝茶，下下棋，远离股市吧。就像远离毒品一样！”                        
    “股市这东西，真的有点像精神鸦片，一旦沾上就离不开，除非你输得干干净净！”吴中有说。                     
    陆飞道：“最近股市好像有点跃跃欲试的样子。”           
    “中国股市是先天性阳痿，再加上后天的乱整，如今已经成为不治之症。”胡涂苦笑着说，“前天我在交易大厅遇到一位女士，她把股市比喻得非常生动形象。她说，中国股市有点像阳痿的丈夫，抛弃他吧，有点舍不得；厮守吧，又天天受窝囊气。好吃好喝侍候他，期望他能冒点阳气，刚看他勃起，赶紧脱衣上阵，可还没脱完，他已不行了。更让人哭笑不得的是，你刚穿好衣服准备去偷情，他又在后边拉着你说：有反应了，有反应了，你再等等！”                       
    西皮笑着接口道：“呵呵！你娃就喜欢编故事！”           
    吴中有道：“其实，中国股市本身就是个故事，而且是关于爱情的故事：选股相当于谈恋爱，建仓相当于订婚，成交就等于结婚，配股叫生子，增发属于超生，震荡自然是吵架，割肉叫分手，停牌相当于分居，跌停无异于失恋，解套叫离婚，重组叫再婚，反弹叫复婚，含权意味着怀孕，除权相当于分娩，填权就是喂养，逼空叫欺负老婆，做多叫寻花问柳，至于股市泡沫，显然就是山盟海誓......只有听懂了这些故事，才有资格在这个市场混下去。”                     
    胡涂笑道：“现在的股民都学精了，他们玩股票也玩出了心得：如果是牛市，就可以找伴侣，较长时间持有；而在熊市里就只能寻一夜情，玩过就甩。即便这样，还是难逃被套和割肉的下场！所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我认为股市谚语中最让人反感的就是‘选股如选妻’，”洪辰若有所思地说，“假如选股如选妻，那么买股票算什么？就像吴中有刚才所说的结婚？卖股票呢？难道是离婚？T+1算什么呢？难道是结婚和离婚？而且还不能在同一天进行，必须隔天才能办理？如果购买几只股票，那算不算犯了重婚罪？低价买高价卖，又算不算拐卖妇女？‘选股如选妻’的说法，实际上是对女性的极大侮辱，是哗众取宠的毒谚！”                                               
    胡涂笑道：“老兄，凡事何必如此较真？选股是大浪淘沙，是掘宝的概念，不必投入感情。如果抱着与子偕老的道德观念，在漫漫熊途上岂不让人倾家荡产？看看当年被誉为沪市‘第一美女’的四川长虹，如今沦落成啥模样了？”      
    吴中有笑嘻嘻地接口说道：“关于股市，我们的老祖宗也有话要说，只不过不是原话，而是穿越版的。”　　　　      
    胡涂问道：“啥子穿越版的？说来听听。”               
    吴中有微微一笑，缓缓说道：“孔子说：三人行，必有股民。曹植说：本是一个庄,杀跌何太急！苏轼说：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股市中。陆游说：买入股票解套日，家祭勿忘告乃翁。文天祥说：人生自古谁无股，留取资金等抄底。徐志摩说：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挥一挥衣袖，连一张人民币也收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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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回  家有余裕心始安 股陷囹圄牢坐穿

  
    钟表可以停下，时间却不能。但在文字的叙述上，却可以穿越回去，回到六年之前......
    当初，甘文君是坐在胡涂的自行车前梁上，一路欢歌笑语地搬进了他的出租屋。
由于收入还在温饱线上，他们只能以绿色环保的自行车作为主要交通工具。因为怕被交通协管员抓住，胡涂载着她走街串巷，专拣胡同钻。打出租车对他们来说，成了一件奢侈的事情。   
    住在不到30平米的筒子楼里，生活虽然清苦简陋，他们却过得开心而快乐。他们相信，困难只是暂时的，眼前的一切，咬咬牙总会过去。
    不久，胡涂就跳槽到了一家广告公司。用胡涂的话说：“我们的生活总是充满阳光，一切乌云都会随风散去。”
    日子确实是很快就好起来了。他们只用了两年的时间，赶在房价暴涨到头昏脑热之前，就攒够了一套房子的首付，在二环路外侧按揭了一套60多平米的两居室，成了名副其实的成都居民。
    事实上，胡涂一直认为自己不是做生意的料，更不是个有赌运的人。因为他爱异想天开，更是个输了心头不爽的人。但经不起诱惑的这个缺点，使他最终稀里糊涂地进了股市。   
    记得那是1999年6月的一天，他跟吴中有一帮朋友到蒲江朝阳湖去玩。路上，这位当年在“成都红庙子时代”就开始炒股的老朋友，开始一个劲地吹嘘股市如何火爆，自己如何血战江湖、炒股成金等等，听得他热血沸腾，幻想股市遍地黄金，随便捞一把都比替人做广告强。
    于是回到成都后，他不顾老婆的反对，在对股市一无所知、连K线图都看不懂的情况下，毅然拿出十万元辛辛苦苦挣来的血汗钱，在深市、沪市各开了一个户。
    那天是6月30日，之所以记得特别清楚，一是第二天就是《证卷法》的颁布之日，吴中有告诉他有政策出台，肯定要大涨。二是他根据现场股友的建议，买进一汽四环、福日电子两只股票，刚回到公司就发现两只股票都大跌！
    据统计，新股民刚入市时多少都会尝到一些甜头。也许是他的运气欠佳吧，一进股市就没好果子吃。
    但那时胡涂并没有在意，因为他坚信朋友们不会害他，坚信吴中有说的股市有涨有跌，涨涨跌跌中，心态如果不好，赚不了钱不说，还可能上演跳楼的悲剧。
    胡涂的老婆比他聪明。她见劝不住他，便买回一大摞炒股的书，还把家里的电脑升级，安上股票行情分析软件等等。她学习，也逼他学习。甚至还发动没事在家的父亲，每天看与电视同步的股票信息。
用甘文君的话说，既然都进去了，要炒就炒好，炒好了肯定比上班强。但这样的情况只维持了几个月。
    胡涂天生对经济类书籍不感兴趣，对老婆买回的那几十本所谓股票指南书籍，他只翻看了其中一本，而且也只是该书的第一章节就束之高阁。但该书其中的一段话，却让他印象深刻，也正是这段唯一的专业股票知识，成为误导他在日后股票大跌中坚持“把牢底坐穿”的理论根据。那句话的大意是说，从世界股市的发展轨迹来看，炒股票比存银行划算得多，只要你有足够的耐心，再差的票，说不定几十年后都会翻它几十倍。
    在刚进入股市期间，胡涂就觉得在股市中高买低卖追涨杀跌有些不可思议，他认为这样的行为是投资人丧失自我近乎崩溃的愚蠢表现。随着实战经验的积累，他认为所谓的股票“止损”，实质上是股市中最害人的黑口。很多散户就是在这样一次又一次的“止损”中亏得惨不忍睹。
    看了老婆买回的股票指南，胡涂更加坚信自己的“决不割肉”原来早有“理论根据”。由于最初的狂热关注股市，由于过分关注他所买的那两只票，所谓关心则乱，心态自然没能好到哪里。看到别人的股票涨，自己的股票跌，那样的滋味实在是不好受！煎熬了几个月，总算先后把当初被套的两只票在解套时给卖了，虽然没赚钱，但除了耗费的时间和精力，基本上也算没有大的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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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乍遇牛市生贪念 漫步熊途眼望穿  

    到第二年春夏之交，胡涂却意外地发现，曾与他同时开户同时在联合证券买进那两只股票的一位股友，却有了意想不到的收获。这个股友只有小学文化，在某单位看守大门，平时对股票根本看都不看，也不学习什么技术理论，甚至连基本的专业术语都不懂，却无意中踩到了“金粑粑”，可谓“得来全不费功夫”。他一直持有的一汽四环和福日电子都赶上了冲高的最佳时机，每股赚了好几块钱才卖出。
    对这件事，吴中有点拨他说，你的情况还是炒中长线比较合适。胡涂听后点点头，若有所悟。
到这年年终总结时发现，他第一年炒股竟然持平。第二年，他幸运地遇上了大牛市。和大多数股民一样，这个时期他虽然赚了一笔，却和心理预期相距甚远。
    那一年的五月，的确是名符其实的红五月。初夏的太阳照得大地一片炙热，这炽热的阳光似乎也传导到了股市上，到处红旗招展，大盘高歌猛进，翻越千三，站上千四，爬上千五，突破千六......
    冷清多年的证卷交易所又开始车水马龙、商贩云集、小道消息满天飞了！受此刺激，多只个股连封涨停板，数不清的人又开始做着一夜暴富的美梦。
    既然有钱赚，就想赌大点。买的手数多了，哪怕涨几毛钱也很可观。于是胡涂更加卖命地工作，收入也随着他的努力水涨船高。当钱凑够万元之后，就马上投入股市。
    这是中国股市难得一遇的大牛市，也是中国股民难得享受的幸福时光。胡涂在这期间还真是挣了一些钱，并从股市里提出一部分资金买了车。在同事和朋友的艳羡中，胡涂也不免有些沾沾自喜飘飘然。   
    可好日子很快就到头了，接下来的日子又是漫长而痛苦的煎熬。而依靠平时省吃俭用攒下的钱虽然源源不断地投入股市，却并没有带来新的回报。每次投进去的一万两万，犹如几颗小石子儿投入深不见底的水潭里，未曾溅起一点水花就沉没了。行情不好的时候，投入的钱不到一个星期就又被抹得干干净净！
    日子一直紧巴巴地过着，胡涂只知道不停地挣钱、投入，再挣钱、再投入。可投入的钱，仿佛进了一个巨大的漏斗，总是没有回报。又似乎永远都有一线希望在不远处吸引着他。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甚至已记不清前后共投入了多少，可账户上的资金一直不见增长。
    胡涂一直觉得自己炒股的悟性极强，水平极高。亏钱只是因为没有全心全意投入到股市当中。刚好遇上他所在公司的广告业务青黄不接，他就干脆辞职回家专心炒股，做个潇洒的自由投资人。
    所谓的自由投资人，其实一点都不自由，更谈不上潇洒，成天都得看着大盘的脸色行事。可是大盘却不给他好脸色，总是绿着个脸一直往下跌。
    胡涂哪里知道，这只是漫漫熊途的开始。很快，他们全部的投入，都被深度套牢。他的心，每天跟着大盘的指数惶惶下坠，心疼地计算着波峰与波谷之间的损失。在甘文君面前，他只能打掉牙齿和血吞，告诉她那不过是账面上的浮亏，只要不割肉离场，就不算真正的亏损。他信誓旦旦地让她相信，风雨过后便是彩虹，只要捱过这阵子，不久的将来，一定会有更美好的明天。
    随着股指绵绵不绝的下挫，这个美好的将来渐渐变得模糊乃至遥不可及。胡涂的精神，却出奇地越来越亢奋。他常常为自己发掘到了“股市必杀”的制胜法宝而自鸣得意，结果这些法宝往往都被市场毫不留情地击得粉碎。偶尔有点浮赢，很快又赔了进去，总之是赔得多赚得少。看着账面上的数字连连缩水，他们的生活开始越来越窘迫，甘文君也越来越惶恐，而胡涂却全然不为所动。因为他坚信，这只是黎明前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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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回  股似暗潮酿洪灾 家如破船被浪翻

    在海洋深处，能够生存的动物极少。科学家在新西兰附近塔斯曼海域水下1000米处发现一种四眼怪鱼，其拥有360度视觉，可帮助其发现猎物和掠食者。显然，在深海中具有广阔的视野优势，才能够在这种环境中生存下来。
    股市这潭水亦如深海，本来就是深不可测，而且又浑浊不堪，敢来趟的人都自以为是游泳高手或幸运好手，不晓得这里面到处都是暗礁漩涡，如果没有三头六臂或四只怪眼，是根本无法在这种地方生存下去的。
    一年过去了，两年过去了，胡涂仍然在不见天日的黑暗中摸索着，坚持着。他的股票不仅没有获利的迹象，甚至连解套的希望都越来越渺茫。
    甘文君眼看着有些同事在低迷的市道下依旧有钱可赚，便对胡涂的研究和信念感到怀疑，劝他收手：“我听人说股市里面，十个人里有七个赔、两个平，只有一个才是赚的。你还是老老实实去上班吧，我们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多好，何苦这样整天心惊肉跳还倒贴钱。”
    这不过是一句中肯而又温和的规劝，胡涂听了却怒不可遏：“你凭什么就知道我一定是那七个赔的？未来的事你有三只眼能看得懂吗？你说这样的丧气话诅咒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甘文君感到这个昔日善解人意的夫君如今变得有些不可理喻，但她理解他的烦恼，一时没有多说。
    胡涂继续着了魔一样地沉浸在炒股的世界里：基本面，走势图，均线，成交量……看得亢奋无比，说得头头是道，动辄激动得红头胀脸青筋暴跳，偏执得让人无语：“我就不信它能永远这么在低位趴着！—只这么好的股票居然不涨？简直没有天理！”可是那些股票似乎铁了心要跟他作对：他买了就跌，卖了就涨。他不甘心，气急败坏地到处筹钱打算补仓，遭到各种拒绝后又免不了唉声叹气怨气连天。
    这样的生活，严重地影响到了他们的感情。胡涂把全部的精力和热忱，都执着一念地投入到股市。夫妻间的情感交流、连同所有寻常人家的种种趣味，仿佛都变得多余。他像苦行僧一样活在股票世界里，备受折磨却饱含期待。而甘文君，则要早出晚归地上班养家，还要听他那不着四六的价值规律分析……
    这样的日子没完没了，直到双方都累得心力交瘁怨气重重。彼此的抱怨，自然也多了起来。
    终于，矛盾爆发了！
    胡涂觉得，她不支持他的理想，就算以前支持，也是把他当赚钱机器。连甘文君当初裸婚嫁给他的动机，他也质疑：“你是把我当原始股，等着一溜儿N个涨停板吧？现在看不到收益，就想撤资割肉了？做人咋个恁个功利呢？不愿意过我们就散伙，割肉清盘！”
    这一次，甘文君感到了真正的绝望。他们五年的婚姻，竟然这样走到了尽头！她依旧曼妙性感的身姿，她依旧美丽迷人的容颜，包括他们亲手建起来的小家，在胡涂眼里都视若无物。
    除了大盘里红色的数字，再没有什么让胡涂感到兴奋和刺激的东西了。
    好一个割肉清盘！敬业啊，真正是敬业！如今连摊牌反目，用的都是股市术语。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知道再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薰衣草

第十九回  山穷水尽疑无路 柳暗花明又一村

    日子，不是忍耐，就是等待。不如以茶静心，好歹都从容；炒股，不是忍耐，就是折磨。不如平心静气，输赢都坦荡。
    幸运和不幸，很多时候就像一对孪生姐妹。世事亦是如此，看似已经到了山穷水尽，可一旦熬过严冬，迎来的又是春暖花开。
    一个女人最大的失误，也许就是她找到了一个错误的男人。一个女人最明智的抉择，则是她终于能够放弃了那个错误的男人。
    甘文君天生丽质，外表文静漂亮，骨子里却有一种让人意想不到的强悍。所以当她一旦做出了决定，往往比男人更加地坚定和决绝！她和胡涂的离异让洪辰为之扼腕，还因此痛斥了胡涂一番。
    当年上大学时，甘文君学的是金融专业，毕业分配时顺理成章地走进银行大门。她工作认真，心思慎密，在银行干了三年就成了业务骨干。她觉得自己年纪还轻，不能因为一次婚姻失败就放弃追求，她应该找到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一个优秀的女人，不仅要长得漂亮，打扮得漂亮，而且一定要活得漂亮。她的婚姻与其说是败给了一个男人，不如说是败给了股市。她暗暗在心里发狠：一定要从这个市场拿回自己失去的东西。让那个姓胡名涂的家伙看看，她将会怎样在这个市场里叱咤风云！
    一个偶然的机会，甘文君得知某投资基金公司正在招聘财务人员。她觉得机会来了，于是在众人困惑不解的目光中，毅然抛掉了手中的“金饭碗”。义无返顾地扎进了这家主要从事股票投资的基金公司，为其日后在股海里搏击打拼埋下了伏笔。      
    有了奋斗目标，她的生活也随之变了样，变得分外忙碌和充实起来。她利用工作之便，收集了所有能够得到的有关股市的资料和信息，进行分类、筛选、分析和揣摩。女人特有的敏感和冷静，加之胡涂那些失败的经验教训，使她对股市的内在规律有了比一般人更为深刻的了解。
    甘文君所在的这家公司叫金河投资公司，主要从事股票投资业务。她作为公司的财务人员，自然对公司投资的相关股票极为关注。这个时期公司刚好投资了几只股票，她便利用自己所掌握的信息和知识，悄悄跟踪这些股票。
    周一至周五，从九点半开始，不，准确地说是从九点一刻开始，全国证券公司旗下的成千上万家营业部的交易行情终端，一下子就变成了全国数千万股民财富重新分配的魔盘。那些红红绿绿不断变化的数字，以及那些长长短短不停起伏的曲线，总是毫不留情地撩拨着每一个投资者的神经，主宰着他们的喜怒哀乐。
    胡涂仍然每天着了魔一般紧盯着大盘和他的股票。在痛苦和无奈的等待中，期望能够有奇迹出现。
    甘文君在工作的同时，也关注着股市的变化和进入她自选股池的股票。她像一只猎豹，静静地等待着出击的时机。     这天是周五，时钟指向下午两点，甘文君发现她事先非常看好的一只股票在阴跌了大半天之后突然被一笔上百万的大单打到跌停！不少跟风盘纷纷止损杀出。然而几分钟之后，仿佛一只无形无影的大手缓缓袭来，将所有的卖盘通通吃掉，跌停版很快被打开。
    难道真的是柳暗花明了？机不可失啊，必须搏一把！来不及多想，甘文君凭直觉赶紧出手，在紧张与兴奋中将所有的资金都投入到了这只股票上。
    哈哈！莫非天上真是掉馅饼了？但馅饼掉到自己头上的概率甚至比中彩票大奖还难！而她甘文君，很可能就是被馅饼砸中的那个幸运儿！
    她买入的这只股票当天就由绿翻红，一下就给她奉献了8%的收益。幸运还远不止于此，到下周一股市开盘，这只股票直接跳空高开，在上午十点一刻居然封住涨停！当天晚上，这家公司公布了一则消息：公司拟斥资一千万收购一家网游公司。受此消息刺激，第二天该股直接一字涨停开盘。接下来更是一发不可收拾，该股一连七个涨停，短短八个交易日，甘文君的收益竟然翻了一倍！
    一步错，步步错；一步对，步步高。甘文君从此踏上了一条她自己都始料未及的人生旅途。她的传奇经历，不仅让胡涂大跌眼镜，悔不当初！而且对洪辰后来的股市人生，也产生了不小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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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回  不速客来情不厌 痴心人到话相投

    爱情，不是忍耐，就是等待。不如以茶净心，爱得真诚；生活，不是忍耐，就是等待。不如以茶洗心，活得纯粹。
    很多年了，洪辰一直没有交女朋友，是因为在他心里，一直暗恋着一个姑娘，那成了他情感上一段挥之不去的殇。人世间最强烈的爱，或许就是单恋。为了这段青涩朦胧而又永远无法说出的爱，他宁肯默默地一遍遍地伤害自己……
    当时他和她都住在一个小县城里。那是一个喜欢穿黑色衣裳、特别爱唱歌的姑娘，不仅歌声甜美异常，而且模样俊俏无比。洪辰第一次看见她，是在六一儿童节的联欢会上，之前他对这个名叫袁音的同年级小美女一无所知。当时洪辰才十一岁，第二性征尚未发育，从来不知道异性相吸的他，第一次听到世上竟然有如此美妙的歌声，第一次看到人间竟然有这么漂亮的小女孩，他被深深地震撼了！他永远无法忘记袁音当时在台上独唱的那首《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其后的很多年间，每每听到这首歌的旋律响起，他的心灵深处都会涌起一种近乎冲动的难以言状的特殊感情。
    爱，尤其是青年男女间的爱，不是相守，便是相忘。真正让人一生刻骨铭心的爱，大多发生在这个时期。可惜可叹的是，只有那些不能相守亦不能相忘的爱，才会如此地让人魂牵梦绕！
    多年之后，他和袁音凑巧在成都市的一个朋友聚会场合相遇。虽然表面上彼此都像老同学一样显得很随便，但洪辰内心深处最敏感的那个部分仍被触动了。当时他正好在成都参加轻工厅的学习培训，得知袁音即将到成都的一家杂志社当编辑时，一下子勾起了他跳槽的意愿。不久他就离开了那个生活多年的小县城，只身来到这个繁华喧嚣的省会城市另谋生计。在离别前夕，他得知袁音暂时还没离开当地，突然涌起要向她告别的冲动，那是青春期特有的冲动。他毅然前往打探到袁音居住的地方，作了一回不速之客。
    对于洪辰的突然造访,袁音虽然感到很诧异，仍然非常热情地接待了他。
    这是他们第一次单独在一起，洪辰难免显得有些拘谨，倒是袁音表现得落落大方，为他泡上茶后，直接了当地问道：“怎么突然想起来看我？”
    洪辰有些不自然地笑着说：“知道你最近就要去成都了，所以就特地来拜访你，毕竟同学一场，不知道今后是不是还有机会见面呢？”
    其实他们虽然都生活在这个小小的县城，也并不是经常有见面的机会。
    “只要有缘，总是会再见的。”袁音若有所思地说道，“我所以决定离开这里，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为了摆脱个人问题的困扰。”
    “个人问题的困扰？”洪辰充满疑惑地望着她。
    “可能你也听说过，马驷一直在追我。”
    马驷和他们是同学，爱好音乐，拉得一手不错的二胡。
    袁音继续说道：“我现在还年轻，目前正面临着人生的抉择，还有生活的压力，无论是在心智方面，还是在物质生活方面，我都还远未成熟，所以并不想考虑个人问题。”
    洪辰和袁音虽然是同学，彼此却从未有过单独交往。今天听到她这样说，才发觉这个女子不仅外表美丽，而且内在也颇有见地，不觉在心里对她又多了几份敬重。
    洪辰道：“其实我今天来看你，还有一件事想告诉你，我也准备去成都发展。”
    袁音道：“那好啊，单位落实了吗？”
    洪辰道：“朋友帮我联系了一家装饰公司，我打算去试试看。”
    袁音笑道：“树挪死，人挪活。趁年轻出去闯闯也好，毕竟外面的世界更精彩。”
    “嗯，正因为知道你要去成都，我才下定了决心。”
    袁音略带狡黠地笑道：“哦？原来是这样。那我就坦率地问一下，你这样说的意思，是不是表示喜欢我？”
    洪辰愣了一下，他不知道怎样回答这个问题，可是他的表情却已经暴露了他的想法。
    袁音秋波流媚，仿若春风拂面。洪辰见她两湾活水蕴无限风情，又似一阵幽香，随那流波沁入骨髓，不禁神魂飘荡。

薰衣草

第二十一回  发情知礼今受教 擦肩而过终身憾

    就在那时，袁音突然伸出纤纤玉手，轻轻握住洪辰的手，粉面含娇，朱唇启秀，嫣然笑道：“你不用回答，我已经看出来了。请问你现在有什么感觉？”
    洪辰仿佛突然触电一般，袁音的手接触到他的手后有一种麻酥酥的感觉传遍全身，他顿时脸热心跳，一时怔怔地仿佛灵魂出窍，飘飘然不知身在何处。
    袁音道：“凭良心说，你此刻爱我的心，比起爱同学爱朋友如何？比起爱父母爱亲人又如何？圣人云：‘食色，性也。’这好色乃人之本性。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求之不得，辗转反侧。难道说这只是天理，而不是人欲吗？”
    洪辰此时头脑仍是一片空白，自然无言以对。
    袁音放开他的手继续说道：“古人说：‘发乎情，止乎礼义。’发乎情，是一种自然的现象。即如今夕，老同学你专程来访，我不能不高兴，发乎情也。而你在我这里枯坐多时，却未显困惫，仍是容光焕发，可见心里很是喜欢，亦是发乎情也！发乎情人人相同，相处之道却不一样。孤男寡女，独处一室，深夜对坐，虽然彼此喜欢，却能够相敬不乱，这正是止乎礼义。止乎礼义也是个人修养的体现，这恰恰是我敬重你的地方。”
    袁音的知识见地，令洪辰为之震撼，她的理性大方，更是让他感到汗颜。此时此刻，他仿佛面对一个圣洁的女神，有些自惭形秽，他只有静静地聆听。
    随着时间的缓缓流逝，洪辰才渐渐摆脱了先前的拘谨，情不自禁地敞开心扉和她交谈。不知不觉，他们在一起聊了很多，很多......有对过去的反思，有对现实的迷茫，有对人生的困惑，还有对未来的渴望......
    两个孤独的灵魂，两颗寂寞的心，在这个万籁俱寂的深夜里，交流、碰撞、述说、倾听......
    忘记了时间，模糊了空间，直到夜幕深沉如墨，直到黑暗逐渐朦胧，直到朦胧中透出一线曙光......
    那个初春的清晨，洪辰独自走在无人的马路上。微风吹过，竟然有几片花瓣飘落！想到这一离去，不知前景如何，不觉感从中来，吟出了这样一首小诗：“相见何易别更难，离愁又是桃花天。东风不识少年恨，犹使落红舞翩然。”
    那次意外的亲密告别，那次通宵达旦的促膝谈心，虽然彼此没有一句相互爱慕的表白，却在洪辰年轻的心里打下了深深的难以磨灭的烙印。
    年轻人在感情上往往有三大困惑：第一是思，第二是相思，第三是单相思。洪辰一直陷溺在这样的困境之中，所以他只能用拼命的工作来暂时忘掉这种与日俱增的单相思之苦，却一直没有勇气和机会去向心爱的姑娘表白。
    在其后的数年时间里，洪辰和袁音虽然生活在同一个城市里，却一直无缘相见。这期间，洪辰为忙于生计终日劳苦奔波，他希望自己打下一定基础之后再去找她，以致常常被强烈的思恋折磨着。也许他们当时都太年轻，还来不及对未来的生活做出明确的打算。
    洪辰孤独的时候，常常仰望天际，袁音仿佛就是最近的那朵白云；寂寞的时候，他凝视夜空，袁音又仿佛是最远的那颗星星；即便是他在疲惫中安然入睡时，袁音仍然是最甜最美的那段梦境......
    在洪辰的爱情观里，认为恋爱婚姻犹如人生中一道道温馨美味的家常饭菜，如何奏好锅碗瓢盆交响曲其实也是一门艺术。弄得好受用终身，弄不好就可能吃夹生饭。
    也许烹饪爱情最重要的就是掌握火候，有时像煲汤那样，需要细火慢炖；有时像炒菜那样，需要急火猛攻。可是洪辰却忽略了，爱情和青春一样，是不能等待的。生命中错过的爱情如同逝去的时光一样，再也无法找回。有时只是错过一点点，结果就会错过太多太多，或许还会错过一辈子。如果当年洪辰有勇气找机会向袁音表白，也许他们可以拥有完全不同的人生。然而他虽然一直在默默努力却并未作过任何明确的尝试，就让这一段青涩得略带苦味的恋情悄然溜走了。
    人世间美好的东西其实并不少，只不过能够得到的人却不多。对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原本不必奢望什么，然而有缘彼此相遇却不能好好把握，那就只能留下失之交臂的终身遗憾！还有那一段回味无穷的模糊画面，凋零着苦涩和失落的味道。

薰衣草

第二十二回  一夕谈心如花雨 终点风景成秋忆

    放不下的，就是爱。忘不了的，也是爱。
    自从和袁音有了那一夕的促膝谈心之后，洪辰内心的世界就不再平静，渐渐地狼藉泥泞如一场花雨。他的思念和凝望，也如同历经沧桑般的悠远而绵长。
    夜更深，雨又至。是谁，在轻叩窗棂？落寞了那一季清凉！是谁，在倾诉心语？宁静了这一场繁华。
    这夜，这雨，是否只是一时的温暖？那时，那景，是否已经渐行渐远？此刻，此心，是否也是一种凄美的浪漫？
    然而，洪辰困惑不得其解，为何她的眉，她的眼，她的笑，她的声，都不依不饶地纠缠在身、在心。都成了他心尖上那根最敏感的弦？轻轻拨动，便是颤抖的痛！
    在两性关系中，从来是“多情总被无情恼”，最容易受伤的总是用情更多更深的那个人。
    他想，如果袁音从来不曾走入过他的世界，那么，他就不会为她如此梦魂萦绕，如此寂寞忧伤！
    直到有一天，他望见袁音与一个男人相携而过的身影，顿觉痛如利刃刺心！
    人生的遗憾，也许就是距离。一个转身的距离，原本如此熟悉的两个人，却从此渐行渐远，形同陌路。
    也许有一天，两人在某个路口不期而遇，眼里虽然闪过一抹惊喜，表面却不动声色，只是平静地道一声“你好！”
    这是一种怎样的惆怅！
    这世上，没有谁会永远是你的谁。有的人，注定只能被伤害!有的人，注定只能是错过! 有的人，也许永远只适合住在另一个人的心里。
    对洪辰来说，也许生活带走了太多太多的东西，可是却为他留下了两样东西：真情和遗憾。
    有过遗憾的人，必定是感觉到深切痛苦的人。这样的人，也必定真实地活过，付出过最真的心，用自己的行动演绎过至真至纯的情感，令人心动和感慨！
    洪辰觉得，这一段青春的初恋，也许只不过是一场爱情的预演，算不上是真正的恋情。但在他的内心，却为这样的纯真而感动！这是一种生命中充满愉悦的感动，也是他内心最深沉厚重的感情矿藏。毕竟，他和袁音曾经交换过彼此的快乐和寂寞，还有那一夕的促膝交谈。
    其实，有许多感情，从开始到结束，不管结果如何，只要有过这种让自己心灵为之震颤的感觉，就是一种满足。
    在知觉里，可以很美丽，很享受，很幸福，却不必遗憾。因为洪辰相信，如果让他重新选择，他一定还愿意再经历一次，感谢自己一生有机会这样去爱过。
    很多人，只有放开时，才可以触摸心底；很多事，只有渐远时，才能够回首看清；很多情，只有放逐时，才领悟刻骨铭心！     
    洪辰想，终点的风景也许都是一样的。在人生的道路上，曾经这样真心去爱过，也算是一种财富。
    人，总得要去面对醒来的一切。有些事，尽力而不成，无奈只好走开；有些人，苦等而不来，无缘只好离开；有些情，苦恋而无果，最后只好割舍。
    其实，人和人的距离，有时就是一句话而已；心和心的距离，有时只隔一层肚皮而已！
    若干年后，为了这段距离，为了这段难以忘怀的春天的故事，洪辰在日志里写下了一首《秋忆》：

    我
    如这初秋的风
    轻轻地在网上掠过
    不经意间
    撞上了你
    惊叹于你歌声的美
    如一缕清香
    透过寂寞的屏
    令我为之陶醉
    我竟然
    在那些旋律里
    迷失了自己
    却在迷失中
    找到失落的记忆
    心儿
    又回到那些
    风吹过的季节
    虽然早已
    没有了等待和遥望
    任时光化作流水
    让记忆融进年轮
    只有一丝淡淡的忧伤
    勾起依稀回忆
    当初那个
    月光下爱唱歌的姑娘
    彷佛
    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
    飘然穿行
    用难忘的歌声
    书写前尘往事
    记忆
    穿越所有的画面
    如水的月光下
    那一头如瀑的黑发
    在风中飘扬
    如星的美眸
    横波送情
    螓首还羞时
    笼罩了我的灵魂
    一头小鹿
    在心里乱撞
    遥想曲终人散
    却打不开心底的隐语
    当初的那抹春色
    亦如红枫黄叶
    早已零落成泥
    彼此擦肩的浅笑
    也如花坠落
    碎了
    一地的苍凉心事
    往事如风
    最终凝结沉淀在
    那如水如梦的月光里
    ......

薰衣草

第二十三回 花开花谢情已远 缘来缘去人落寞

    放得下的，是曾经；放不下的，是记忆。
    如果洪辰当年没有来成都，如果他没有进入装饰行业，如果他没有过度劳累受伤，如果他没有因此而误入股市，他的人生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只是无情的现实并没有这些如果，洪辰的命运也许早已注定，只能是今天这个样子。
    那是上世纪九十年代，他在一个县城的国营单位从事装潢设计，工作比较清闲舒适。因为工作的需要，他参加了四川省轻工厅举办的装潢设计培训班。那是他第一次来到成都，并在这里结识了一帮朋友。回去之后不久，他毅然放弃了那个吃不饱饿不着的所谓铁饭碗，独自一人来成都闯荡，并很快进入了装饰行业，在一家刚起步的小装饰公司兼职设计，同时也参加施工管理。
    洪辰还记得，第一次在工地上，遇见一个老资格的施工管理工长，笑眯眯地问他，知不知道砖头哪个是公哪个是母？线条哪个是阴哪个是阳？什么是地枕带？什么叫女儿墙？等等。这一切对刚刚入行的洪辰来说，既陌生又新奇，更富于挑战性。
    洪辰是一个勤奋努力又用心的人，因此他很快就进入了角色。他的美术功底使他在处理现场的一些具体问题时常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加之他虚心好学又踏实肯干，两者相得益彰，很快就成为了设计和现场管理的佼佼者。
    装饰这个行业的准入门槛很低，竞争十分激烈。不仅要拼价格、拼设计，还要比质量、比管理。任何一个环节的疏忽大意，都可能带来直接的经济损失和连锁的不良反应。洪辰在这里的经历，对他后来的人生价值观念产生了深刻而长远的影响。
    两年之后，他离开那家公司，开始自立门户，在外揽些零星工程。不到一年时间，凭着他较高的文化美术底蕴和认真负责的工作态度，逐渐打开了局面，也挣到了他人生的第一桶金。
    这些年里，洪辰从来没有交往过一个异性朋友。并不是他不渴望这些，而是袁音一直住在他的内心深处。那是他的初恋，甚至也可说那是他的单恋。情感内向的他甚至不能坦然面对这段情感，只有消极的等待和思恋。
    也许他没有去想，流星能飞多久，值不值得追求？也许他忽略了，花儿能开多久，值不值得等候？也许他不知道，单恋，其实是最浪费青春的一件傻事。
    花开花落，云深云远。洪辰孤独地站在季节的末端，望着无边的落叶萧萧而下，心里写满了惆怅。
    这些年里，他一直默默期待着爱情的到来，却一直不见有青鸟飞临。直到有一天，他终于鼓起勇气准备去拜访那个在他内心深处暗恋多年的姑娘时，才知道那个令他魂牵梦萦的女子已经嫁作他人妇了。
    有愿，才会有缘。有缘，却不一定有份。所谓缘是天意，份在人为。洪辰这些年的苦苦思恋，这些年的无数次回眸，终因没有走出实质性的那一步而变成春梦一场，换来的却是如今斯人独憔悴！
    这不怨命运，只怨自己没能及时把握。不过，命运为他关上门的同时，也似乎为他打开了一扇窗：罗莫就是在这个时候进入了他的生活，从此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
    生命，就像是一次奇异的旅行，虽然知道旅行的终点是墓地，却不知道沿途的风景。因此，在这路途上遇见谁都是一个美丽的意外。
    因为工作的需要，洪辰买了一台电脑，开始学习上网和打字。为了练习打字，同时也为了排解寂寞，他开始加一些异性网友聊天，同时在空间里写一些随感。由于他曾经做过一段时间的自由撰稿人，文笔还算不错，很快就拥有了一些粉丝，其中基本上都是一些大龄剩女。
    不久，他加入了一个名叫“相见恨晚”的同城交友群。平时只是看看大家在那里没话找话的东拉西扯，他自己却很少发言,是名副其实的潜水一族。接下来群里组织了几次网友聚会，他都没有参加。直到群里组织一次婚恋专题茶话会，据说还请到了有关方面的专家。洪辰自认为在这个问题上有比较深刻的认识，同时也想借此结识一些异性朋友，再加上资深美女群主的热情邀请，所以他决定去看一看。
    就是在这次茶话会上，他认识了罗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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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回  芳魂乍飞随水去 鼎汤初沸有朋来

    茶，能增进人和人的沟通，促进相互间的情感交流。男女之间相约品茗交谈，自然如沐春风。
    茶话会选在一个社区的茶楼里。参加的有三十多人，其中大部分都是女性，年龄从二十几到四十多不等。洪辰的眼光迅速掠过那些刻意打扮的女子，觉得大多庸脂俗粉，心里微微有些失望。
    茶话会自然由召集人主持，在简单的开场白之后，她就向大家介绍了今天的主讲，一位大约三十多岁的清瘦男子，姓范名波，是某大学的副教授。据说还是蓉城小有名气的诗人，后来在生活中遭逢一场变故，因此离了婚。有看过他诗作的人说，范波的诗非常煽情，足以迷倒一批女性读者。
    此刻，范波从他的座位里站了起来，诗人的浪漫激情并没有从这位教授身上消失，在众人眼里，他确实有些激情燃烧风度翩翩的模样。在大家礼节性的掌声中，范波开始了下面一段近乎书面用语的讲话：“今天，我有幸和大家一起，在这里探讨爱情和婚姻的问题，首先由我抛砖引玉，将自己多年的一些研究心得和大家交流交流，欢迎大家批评指正。”     
    现场响起稀稀落落的掌声，范波有些夸张地对大伙鞠了一躬，然后继续说：“爱情，是一个奇妙的东西，它变幻莫测，跌宕起伏，让人欢喜让人忧。关于爱情，历来众说纷纭，一直没有准确、完整而权威的定论。到底什么是爱情呢？不同的人从不同的角度进行了回答：有人说，爱情是应时开放的花朵，如果你不及时采撷，一旦枯萎了，留给你的只是一缕淡淡的幽香。有人说，爱情是准时启动的列车，如果你不按时搭乘，一旦开走了，留给你的只是一眼惋惜的泪水。有人说，爱情如春雨，被它滋润的一草一木，都显得分外苍翠，生机盎然。有人说，爱情如秋风，它离开的时候，就像风沙掠过原野，只有遍地的枯枝败叶，满目的萧瑟荒凉。有人说，爱情是火，它可以温暖我们，也可以灼伤我们。爱情是水，它可以滋润我们，也可以淹没我们。爱情是电，它可以给我们带来光明，也会以毫不留情的伤害拒绝我们的触摸。有人说，爱情如浮云，飘泊不定，变幻莫测：时而绚丽多彩，阳光灿烂，时而阴云密布，风雨交加。有人说，爱情如美酒，晶莹剔透，令人心仪，香味浓郁，让人心醉，可是当你喝在口里时，却是又涩又辣，分外刺激，三杯下肚之后，更是云里雾里，不知所以。还有人说，爱情是一只能伸能缩、知冷知热的手，它有时离我们很近，有时离我们很远。”
    范教授一口气说完关于爱情的种种高论，才略微停顿了一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在主持人的带领下，又响起了三三两两的掌声。
    洪辰趁机插话道：“其实，爱情是人类独有的一种最高尚的感情。爱情的产生是和人类的产生一起产生的，爱情的产生既有生物的基础，又有社会的基础。爱情不单是延续生命的本能，不单是性欲，而是融合了各种成分的一个体系，是男女之间社会交往的一种形式，是完整的生物、心理、美感和道德的体验。只有人类才具备复杂而完美的爱的感情。在人类社会中，爱情应当永远是最亲密、最美好、最神圣和最不可侵犯的东西。”
    范教授笑着点头道：“我赞赏这位朋友的观点，可是大家有没有想过，面对如此神圣的爱情，我们人类自己却发明了一个叫婚姻的东西来约束它、捆绑它、甚至伤害它！事实上，婚姻不仅不能保护爱情，反而成了囚禁爱情的牢笼。翻开历史所有关于爱情的记载，我们发现一个现象，几乎所有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都有一个共同点，它们都是在婚姻之前发生的。尤其是那些感天动地的爱情故事，更是回避婚姻！实际上，婚姻充其量不过是一切美好爱情的终点站。婚姻没有成为爱情的归宿，反而成为了爱情的坟墓。”范老师说到这里又一次停了下来，向四下看了看，似乎在期待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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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回  婚似围墙限自由 爱如行舟遇风浪

    范波等到的并不是掌声，却是一个女子的质疑：“按照范老师滴观点，婚姻是爱情滴天敌咯。艾玛耶，男女之间只要拥有爱情就行，完全不必理会如同坟墓般滴那啥婚姻，甚至还应该放弃它。是这样滴吗？”
    说这话的是一个衣着时尚的年轻女子，她望着那个有点自命不凡的范教授，并没等他回答又继续问道：“请问范老师，时下流行这样一句话：凡是不以婚姻为目的滴爱情，都是耍流氓。又该作何解释捏？”
    那个女子语气颇为有些夸张，还故意使用了一些网络流行的语言用词，因此在泼辣中不乏一些俏皮。
    范波对此状况显然估计不足，迟疑了一下才勉强敷衍道：“这也是因人而异，不能一概而论嘛。”
    “偶们当然不必一概而论，但偶们总可以大概而论吧！”年轻女子显然不依不饶，继续说道，“偶们滴老祖宗说过，男女有别，男银和女银的确有很大滴区别。男银不仅是肉食动物，而且是杂食动物，尤其是喜欢吃野味滴动物。偶滴个乖乖！可是婚姻却限制了他们滴风流天性，所以他们才会厌弃婚姻，而且还为他们花天酒地的可耻行为寻找冠冕堂皇滴理由！”
    年轻女子的节节进逼，显然有些出乎范教授的预料，也超出了群主控制的范围。
    所以在年轻女子的声音停止后，出现了短暂的沉寂，现场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洪辰见状，便适时插话道：“刚才范老师所讲的语言很有诗情画意，这位美女提的问题也很耐人寻味。我想在这里谈谈自己的看法。首先是回答范老师刚才的提问：爱情到底是什么呢？我比较倾向于这样一种观点：爱情就是在传宗接代的本能基础之上，产生于男女之间的那种彼此倾慕、关心并使人能获得特别强烈的肉体和精神享受的感情。与此相关的第二个问题就是婚姻，现代的婚姻是什么？是一套房子，一张床，还是一个性伴侣？我认为，对爱情而言，婚姻是一种承诺和契约，是一种道德规范和法律合约。它表明了和伴侣携手人生的决心，也承诺了承担彼此未来的责任。对家庭而言，婚姻是道墙，它是一道与外界隔离的围墙。它可以抵挡风风雨雨，给彼此带来温暖和安全。同时它又是一种藩篱，限制了自由出入的脚步。对社会而言，婚姻是两个人共同生活的营业执照，也是一个繁衍和培育生命的联盟。婚姻的当事人都有责任共同抵御外来入侵者，保卫家庭这块私有领地神圣不可侵犯。如果说爱情是河流，那么婚姻家庭就是在爱河上行走的船，我们只不过是同船而渡的乘客。很多人都知道，水能载舟，还能煮粥，却渐渐忘了水亦能覆舟。风平浪静时自然船行平稳，一遇风口浪尖，船就可能有灭顶之灾。所以我们今天才有了这些关于爱情婚姻的话题。”
    洪辰的话刚落音，现场立即响起热烈的掌声，美女群主和范教授都对他投来感激的目光，他知道那是谢谢他的解围，同时他还看到那个年轻女子对他送来赞许的微笑。
    在那个年轻女子看来，在今天到场为数不多的男人中，范教授不过是市场上降价处理的茉莉花茶，不喝也罢。而洪辰才是品质上佳的高山绿茶，值得泡一泡，品一品。于是向洪辰抛来一个撩人的秋波，柔声说道：“亲，偶非常赞同你这大帅哥滴观点，赞一个！”
    “嗯，我也赞成这位老师的观点，”范教授自然也不是泛泛之辈，他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思路，向洪辰微微点了一下头，接过年轻女子的话立即开始了反击：“不过我提请大家注意一下，爱情有一个特性，那就是多变，这种多变不仅是男人，同时也包括女人。当蔡依林在台上高唱女人七十二变，引得无数粉丝为之倾倒的时候，谁还相信爱情是永恒的呢？”
    美女群主这时插了一句：“常常听人说，现在爱情的保鲜期是越来越短了，以前的七年之痒，而今已经变成三年之痒，有些甚至不到一年就开始发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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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回  爱情已渗忘情水 婚姻难续隔夜茶  

      
    茶如甘露，滋润人生。懂得泡茶的人，在冲茶的时候要“凤凰三点头”，以示对客人的恭敬。懂得泡男人的女人，在矜持中也不忘莞尔一笑，以示对男人的欣赏，自然会给对方留下深刻的印象。
    范波此刻明显感觉到，这和他在课堂上讲课有很大的不同，他面对的是在社会上浸淫多年的中年男女，他不得不收敛起先前的傲气，用迎合的口气说道：“现在的婚姻就像是坐公交车，沿途上上下下换人频繁，能够从起点站走到终点站的只有少数人。当今的离婚率为什么这么高？就是因为爱情的善变和婚姻所倡导的白头偕老恰恰是背道而驰！只不过，沉湎于爱情中的人和拥有婚姻的人，总是不愿看到感情在变。感情明明已经变味了，还不肯承认，不肯接受事实，徒劳地用各种承诺和手段来巩固家庭，用金钱、道德、儿女、法律、海誓山盟、结婚证书，甚而至于用暴力和盐酸来维护婚姻，其结果不仅可叹，而且可悲。变了质的婚姻，就像隔夜的茶，还有必要为它续水吗？还有必要抱住婚姻死死不放吗？说得露骨一点，现代婚姻实质上就是一种价值交换：假如我没房、没车、没钱、没钻戒，我只有一颗爱你的心，你还愿意嫁给我吗？因此我认为，如果我们从一开始就放弃婚姻，只要纯粹的爱情,岂不是会更好？”     
    “那偶请问范老师，什么是纯粹滴爱情？现在还有纯粹滴爱情吗？对于范老师关于女人是否愿意裸婚的质问，偶想弱弱地反问一下，亲，假如偶没胸、没屁股、没相貌、又黑又矮，没有钱也没工作，同时脸上还有一颗直径三厘米滴大黑痣，但偶有一颗爱你滴心，一颗善良滴心，你还愿意爱偶吗？”年轻女子略带笑意地反问道。
    又是一阵笑声和掌声。
    洪辰发现，其实这个年轻女子今天并不只是刻意要和范老师较劲，似乎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一种表现欲。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又一次充当了消防队员的角色，所答非所问地说道：“我认为，爱情并不只是享乐，更不是索取和占有。爱情也需要包容，需要担当，需要付出，甚至还需要牺牲！我不明白的是，婚姻并不排斥爱情，爱情为什么要排斥婚姻呢？事实上，美好的婚姻都是以爱情为基础的！我们渴望爱情，我们也渴望婚姻，婚姻就像是给爱情穿了件棉袄，活动起来也许不方便，但会很温暖。”
    范波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继续按照自己的思路说下去：“我承认男女的确有别，男人的爱情是一份一份的，而女人的爱情是一段一段的。换言之，男人的爱是并联的，女人的爱是串联的。这是由他们不同的性别取向所决定的。我曾经也有过家庭婚姻，我曾经也相信过一起慢慢变老的爱情。我原以为，爱情必须转化为亲情才可能持久，但是转化为亲情的爱情，犹如水在零度以下结成的冰块，请问它还是水吗？我原以为，甜蜜的爱情是百分之百的纯果汁，后来才知道，它至少掺入了百分之五十的忘情水。我曾经相信，海枯石烂是爱情永恒的象征，后来才知道，在时光的长河中，海也会枯，石也会烂。南北两极的冰雪，终究会融化；无边的沧海，终会变桑田。海枯石烂的永恒爱情，其实并不存在。既然如此，我们就不应该对婚姻抱有幻想，套用一句股市的老话吧：婚姻有风险，结婚需谨慎。”
    “说得好！”群主带头鼓起掌来，大家也跟着鼓掌。“我们在座的大多数人都经受过婚姻的折磨，今天有缘聚在一起，希望大家畅所欲言，多多交流，既有思想的交流，也有感情的交流。”
    洪辰见没有人接话，便放下茶杯接口说道：“我认为，婚姻是社会发展中的一个基本单位，它包含有与我们人类生存息息相关的三大要素：第一是物质生活，第二是精神生活，第三是性生活。三者之中任何一种的缺失，都可能导致婚姻的破裂。有多少人在选择婚姻之前认真思考过这些？我们有没有想过夫妻关系未来要跨越的万水千山？我们有没有心理准备在未来数十年中将要经历人生旅途上的雪山草地、万里长征？从这个意义上说，我们对婚姻应该抱有一个认真、执著和负责任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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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回  婚姻家庭乃私有 原始社会即共产

    年轻女子端起茶了轻轻呷了一口，紧接着洪辰的话说：“现在具有责任心滴好男银实在是太少，偶在这里要向这位锅子致敬！坦率地讲，偶们今天在座滴女同胞们，大多是婚姻滴失败者，也是婚姻滴受害者。无数的事实证明，偶们滴婚姻失败，并不是偶们不珍惜、不认真、不投入，而是因为偶们所爱滴男银不负责、不作为、太花心！”
    洪辰笑着点头道：“是啊，也许男人骨子里天生就是喜欢游走的旅客，一处风景再美，一旦览尽之后，心里就开始盘算着下面的旅程，不愿永远停留在那里。”
    美女主持接口道：“正是因为男人在婚姻之外拈花惹草，乐不思归，才导致无数婚姻的裂变。我们当初苦苦经营的家庭，犹如茫茫大海上的一叶小舟，面对着风雨飘摇的惊涛骇浪，承载着我们所有情感和希望的小船，已经没有了舵手，也没有了方向，我们找不到家庭的港湾，只好在随便哪个能够躲避风雨的地方暂时抛锚。这是我们女人的悲哀！”
    “既然如此，我们为何还对婚姻依依不舍？”范老师不失时机地接过话题说道，“婚姻和财产一样，可以通过法律保护下的契约进行担保，但是感情却不能。这是当代婚姻制度的一大弊端！不仅如此，婚姻在现实中反而扮演着爱情小偷的角色，它将两个人心里的爱情掏得一干二净。因为双方不再神秘，也就没有了述说的欲望，‘爱情沉默症’成了婚姻生活的情感病毒。如果婚姻既不能给我们带来快乐，又不能给我们带来保障，那就请问各位，你还要进入婚姻干吗？”      
    看到范波侃侃而谈极尽卖弄的模样，洪辰在心有些反感。他想，今天这场聚会，与其说是茶话会，还不如说是辩论会，代表着两种思潮的交锋：一种是主婚派，一种是主情派。第一阶段，主情派的范老师处于下风，到第二阶段，他又重新掌握了主动。现在，这场辩论会已经进入到最后阶段，如果自己再不挺身而出，那个年轻女子肯定会落下风，这是洪辰所不愿看到的。而且，那个年轻女子是今天到会的女性中最漂亮的，似乎还对他颇有好感，这无疑更激起了他英雄救美的侠义情怀。所以他也不管别人怎么想，就拿出当年在大学里参加辩论的架势，开始了下面的讲话：“今天关于婚姻的话题，勾起了我的兴致，因此我就想啰嗦一些，从历史的角度展开来谈。在远古时期，人们是不结婚的，男人和女人群居一起，晚上睡觉时，谁喜欢哪个异性，随手拉进被窝即可，只要对方不反抗就OK。多数时候，对方都不会反抗，反正跟谁睡都是睡。所以，有相当长的时期，人们只知有母，不知有父，这就是原始共产主义社会。”
    “介样看来，难怪现在有些男银不想要婚姻，原来是很想回到原始社会中去咯！”年轻女子笑嘻嘻地突然冒了这样一句出来。
    “呵呵，林子大了，自然什么样的鸟都会有的。对这个问题我今天并不想展开，希望今后有时间再来交流。”洪辰笑着回应了一句，发现范老师的脸色很难看，他无暇理会，接着前面的话题继续说道，“不过，人类婚姻的起源、形成和发展，至始至终和社会物质财富密切相关，不管你喜欢还是不喜欢，婚姻都在那里。没有婚姻，就没有家庭，没有社会，也不会有今天的国家。家庭的形成，氏族的形成，国家的形成，是人类社会发展的必然趋势，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现在的人动辄喜欢讲自由，他们可能不知道，人类社会最初的发展，就是从限制两性间的某些自由开始的。如果说，婚姻的第一个进步在于排除了父母和子女之间的性交关系，婚姻的第二个进步，则是在兄弟姐妹之间也排除了两性关系。在历史的进程中，人们由采集果实逐渐过渡到打猎和捕鱼，男人的力量优势逐渐显露出来。其中一些年轻强壮的男子，不但挑战母亲的权威，还挑战其他男人的底线，以致时常出现内讧，甚至导致族群发生局部的战争。为了防止男人因争夺美女而相互残杀，同时也为了防止男人因为泡妞不去干活，人们开始考虑制定一些性禁忌来维持族群的相对稳定。随着农耕时期的出现，私有财产也开始积累，作为私有制社会主体的男人，为确保将来能把遗产留给自己的儿子，就必须得搞明白谁是自己的儿子。为了保证血缘的纯净，也就派生出了贞洁之风和处女情结。这样一来，自己就不能随便去搞别人的女人，同时也不允许自己的女人和别人乱搞。于是乎，霹雳一声震天响，人间婚姻诞生了！”
    洪辰略带风趣的讲话引起阵阵笑声和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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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回  一夫多妻成往事 婚外有奶为新潮

    洪辰微笑着站起来向大家鞠了一躬，继续说道：“所以说，婚姻产生于私有制，从产生之初到现在，它一直与人们的财产关系密切相关。而且抢婚、买卖妻妾等现象也都源于此。不过可悲的是，婚姻的诞生，一方面虽然基本上解决了财产继承问题，可另一方面，又使老婆成了老公的私有财产。由于本性作怪，男人娶了一个老婆后，还时常忍不住对别的美女感兴趣，上半身管不住下半身的情况常常发生。为了保持血统纯正，有钱有势的男人就把自己喜欢的女人都娶过来做老婆，于是出现了一夫多妻制婚姻。由于这种婚姻模式满足了强势者的需求，所以一直沿袭了好多年。这段历史，可把当时的男人牛逼死了，当然，也快活死了！”
    “呵呵，能够做一回男银真是不枉此生噢！”年轻女子忍不住又插嘴了，“不过，中国历史上滴武则天比天下所有滴男银还要牛逼，她是在男权社会中第一个实行一妻多夫滴女银，也是第一个敢于任意玩弄男性滴女银，那段历史直到今天还让偶们女性同胞感觉特别滴骄傲，特别滴鸡冻！”年轻女子的话又引起一阵笑声和掌声。
    洪辰也对她鼓掌致意，然后笑着继续说：“不管鸡冻还是鸭动，一夫多妻制给家庭带来的种种麻烦，远远出乎男人的意料。老婆与老婆之间争风吃醋，各个老婆的子女之间更是矛盾冲突不断，于是男人只好给所有老婆进行大小排位，一二三四五，牛马猪狗虎。我们的老祖宗将这种关系称之为妻妾，当代人则形象地称之为大奶、二奶、三奶，并依此类推至三百六十五奶。由此可见，还是当代人聪明，也很懂得幽默。可是即便如此，仍然不可避免会出现财产争端。同胞兄弟，为了钱财都能反目成仇，更何况同父异母的兄弟呢！当悲剧一再重演，男人们开始审视一夫多妻的弊端：虽然爽了身体，却痛了精神，得不偿失噢！于是一夫一妻制才逐渐被人们所接受，最后形成了现代婚姻的主导模式。”
    “爱情是块砖，婚姻是座山。砖不在多，有一块就灵；山不在高，守一生就行。”又是那个年轻女子接口说道。“其实男女之间滴关系没那么复杂。老公生气，多半是惯滴，往死里揍一顿就好了。老婆生气，多半是装滴，往死里塞钱花一些就好了。武则天阿姨教导我们，老公听话咱就留着他，搞不定了就弄死他！西游记还告诉我们，找老公就要找唐僧那样滴，能过日子就好好过，实在不能过就剁了吃肉！”
    话刚落音，又是一阵笑声和掌声。
    洪辰笑着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其实，婚姻从诞生到演变的过程，对女人一直都是不公平的。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所以今天的女性翻身崛起乃至阴盛阳衰亦是一种必然。从群婚、对偶婚、个体婚，到一夫一妻制，婚姻的改革和进步漫长而艰难。一夫一妻制的产生，并不是以自然条件为基础，而是以经济条件为基础，即以私有制对原始公有制的胜利为基础的第一个家庭形式。因此它的存在是历史的必然，它的种种不足也自然会在社会的发展进程中得到修正和改进。我们的祖宗是只谈婚，不谈情；现在的人则喜欢乱谈情，免谈婚。今天，我却在这里大谈婚姻，也许有些不合时宜，还请大家见谅。”
    洪辰的讲话再次赢得满堂热烈的掌声。
    茶话会结束时，那个刚才提问的年轻女子主动过来招呼洪辰：“我叫罗莫，很高兴认识你，否则我要觉得今天白来一趟了。”同时向他伸出手来。
    “我叫洪辰，也很高兴认识你。”洪辰握着对方的手，感觉纤细而温软，心里微微一动。发现眼前这个女子不仅聪明泼辣，而且漂亮可爱，善解人意。
    “我在宏大开发置业做售楼主管，这是我的名片，希望今后有机会向洪哥讨教。”罗莫含情默默地说。
    “你太客气了，我也很高兴交你这个朋友，希望有机会和你喝茶聊天。”洪辰接过名片说道。
    “机会就在你手上啊，你要记得给我打电话哟！”罗莫意味深长地回答说。
    “好的，再见！”
    “再见！”
    洪辰在心里确实期待着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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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回  勤工俭学做代理 自力更生开热线

    甘文君的老家在川东的大山里面。她有个堂弟，叫甘文斌，才年满十八周岁，刚刚考上成都电子科大。
    临走之前，甘文斌看见父亲叹着气，用颤抖的手把四处求借来的6600元钱递给他时，他的心在那一刻并不是激动，而是一种无可奈何的悲哀。
    母亲因病去世，把家里仅有的一点积蓄都花光了，还欠了不少债。他这一生，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钱。但他的脑子却很清醒：到学校交完6100元的学费、杂费，这一学期属于自己的生活费，就只剩下500元了！
    “爸，你放心吧，我会照顾自己，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甘文斌很清楚，年迈体弱的父亲已经尽力，再也无法给予他更多。强抑着辛酸，他笑着安慰完父亲，毅然转身走向那条蜿蜒起伏的下山小路。
    转身的刹那，他的泪水潸然而下。
    到了学校，扣除车费，交完学费，他的手里仅剩下可怜的360块钱。其他同学一个月的最低消费都不止这点钱。
    看着身边那些穿着时尚品牌玩着手机的同学来来往往，有的笑着冲他打招呼，他也跟着笑，只是无人知道，在他心里泪水正无声地滑落！
    “怎么啦，文斌？”
    甘文君的出现，让他立刻展开了笑颜：“没什么，姐，你怎么有空来看我？”
    “傻孩子，姐就是担心你嘛！有什么困难要告诉姐哈，这是姐的电话号码。”说着递给他一张名片。
    甘文君离开时留给他500元钱。加上先前剩下的，总共不到900元，这就是他一个学期的所有费用。
    应该如何分配才能熬过这一学期？他给自己拟定了生活开销标准：每天只吃两顿饭，每顿控制在5块钱以内。
    即便这样，最多也只能维持三个月。
    怎么办呢？在大学里面，勤工俭学主要就是做家教。可他这个才入学的大一学生，要找家教做也很不容易啊。
    他是个聪明的男孩，更是个勤快的童鞋。入校没多久，便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校园里，特别是大三大四的学生，“蜗居”一族越来越多。
    所谓“蜗居”，就是一些家境比较好的同学整日缩在宿舍里看书、玩电脑，甚至连饭菜都不愿下楼去打。
    而他又是在大山里长大的，坑洼不平的山路给了他一双飞毛腿，上五楼六楼也就是转眼间的事。
    思来想去，他一狠心，跑到手机店花100元买了一个二手手机，除了能打能接听外，仅有短信功能。
    第二天，学校的各个宣传栏里便贴出了一张张手写的小广告：“代理服务：如果你不想去买饭、如果你没时间买外卖、或是购买生活用品等，请拨打电话告诉我，我会在最短的时间内为你服务。校内代理：每次两元。校外两公里内代理：每次四元。电话：138XXXXXXXX。”
    小广告一出，他的手机几乎成了热线。
    一位大四的学长第一个打来电话：“我喜欢熬夜，早晨不愿起床买饭。这事就拜托你了！”
    “行！每天早上八点我准时把早餐送到你的寝室。”
    很快，又有一位同学发来短信：“能帮我买双拖鞋送到408室吗？42码的。”
    “好的，半小时内送到。”
当天下午，一位同学打来电话，让他去校外的一家外卖快餐店，买一份15元标准的快餐。
    他挂断电话，一阵风似地去了。来回没用到15分钟，这也太快了！那位同学当即掏出20块钱给他，示意不用找了。
    他还是找回一元。因为事先说好的，出校门代理费四元。
    做生意无论大小，都要讲信用。就冲这份效率，这份信用，各个寝室只要有找人帮忙采购的事，自然都会找他。
    有时一下课，手机一打开，里面便堆满了各种各样要求代理服务的信息。生意如此火爆，的确出乎他的意料。   
    一天下午，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手机却不失时机地响了起来，是位女生发来的短信：说她急需一把雨伞，拜托他越快越好！
    看完信息，甘文斌一头就冲进了雨里。
    当他如同落汤鸡一般地把雨伞送到女生手上时，那个女生感动不已，竟然给了他一个拥抱！
    这是他第一次接受女孩子的拥抱！他连声说着谢谢，雨水混合着泪水，在那张淳朴的笑脸上汩汩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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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回  偶逢机会靠运气 初涉股市显奇才

   
    运气，其实是人生的一种偶然机遇。有时候它会主动来敲门。
    到第二学期时，甘文斌花50元买了一辆二手自行车，代购服务效率和知名度都进一步提高。他的生意越来越好，只要童鞋们有需求，他总会提供最快捷最优质的服务。
    一个已经上大四的赵姓老乡，从大二就开始涉足股市，据说如今已赚到了六位数。有一次遇到甘文斌时对他说，如果他有闲钱交给他代其炒股，不管结果是赚是赔，到学期末时可保证给他不低于30%的利润。
    他太想挣钱了，所以才利用一切机会去做校园服务。于是他清点了一下自己的存款，居然已经有了5400元。经过反复思考，第二天，他带着5000元去交给了那位老乡。
    老赵学长对甘文斌的到来一点不意外，只淡淡地对他说：“期终考试前一天，你记得来我这里拿钱。”
    带着一种忐忑不安的心情回来后，甘文斌又生活在一种物质与精神的双重压力之下。物质上，他比以前更加节省，一周都舍不得吃一回肉，只买最便宜的素菜。仅有的两双袜子都是补了又补。同时他更起劲地跑他的代购服务。他知道，如果老赵学长炒股赚了，他会得到一笔额外的收入。如果这位老乡不幸赔了，他只会要回剩下的那一部分。这是他做人的原则，即使再穷他都会坚持。因此他现在必须多挣钱，少花钱，那么在不好的结果出现时，他也不至于狼狈不堪。
    终于等到期终考试的前一天，他怀着同样忐忑的心情来到老赵学长的寝室。
    老赵微笑着将一叠人民币交给他说：“这里是7000元整，谢谢你对我的信任。”
    甘文斌激动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望着手里那一大叠钱发呆。突然之间，他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有些嗫嚅地对老赵学长说：“赵哥，你看......能不能教我炒股票？”
    老赵犹豫了一会儿，说：“这钱可不好赚，你能够承受亏损的折磨吗？”
    “能！一定能！”
    看着甘文斌坚毅的目光，老赵说：“好吧，下学期开学后你来找我，我就带一带你。”
    很快，新学期又开学了。甘文斌第一次跟着老赵进了证券交易所的大门。他万万没有想到，他的人生从此翻开了崭新的一页。
    靠着老赵学长的指点，以及他天生的那种敏感和勤奋，再加上还有那么一点点运气，他很快就学会了看K线图，掌握了MACD、KDJ、RSI等技术指标，并严格按照技术分析来判断、预测和操作，每天买进卖出，居然是赚多赔少。
    他知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于是毅然取出部分资金买了一台笔记本电脑，更加如虎添翼。 几个月过去了，他的资金竟然已经翻番！就连带他入门的老赵也对他刮目相看。
    老赵私下里对一个炒股的朋友说：“这小子简直是个炒股天才。刚进股市就如鱼得水，左右逢源，比混迹多年的老江湖还精！如果给他足够多的资金，他会把这个股市炒得天翻地覆！”
    当甘文斌的资金增加到两万时，老赵也毕业了。临走时，他找到甘文斌，坦诚地对他说：“论炒股，你绝对比我厉害！但作为过来人，我想告诉你，不要盲目相信电脑，而应相信你自己的直觉。”
    甘文斌从心里万分感激这个学长兼老乡，正是他把自己带进了股市这个神秘的殿堂。虽然现在他已不需要这位老兄的指引，反过来有时老赵还要征求他的意见，但甘文斌一直在心里把老赵当做自己的恩师。如果没有他，自己就不会有今天的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