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美丽在于对梦想的追求 [复制链接]

李熙

主楼

发表于 2016-8-6 07:57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简评塞纳河浪花翻译的小说《赤脚公主》　　

昨天，看了塞纳河浪花翻译的小说《赤脚公主》，一下就被那精巧的构思，流畅的叙述，美丽动人的情节和文中神秘而美丽的女主角所吸引。
　　故事以一个三流演员，事隔十五年后再旧地重游去到西西里一个小山村演出，与其他的演出不一样的是，他这次去还有一个心里的希望，就是要想去找到那个十五年前在那个小山村与他共度过一个美好夜晚的神秘女郎。这是他的一个藏在心里的多年的梦想。
　　故事就在他去那个小山村的途中从他的回忆中展开。
　　通过他的断断续续的回忆，向我们描述了在十五年前，他作为一个青春偶像派演员来到了那个小山村演出，虽然演技不高，他自己也没有多少事业心，但因为年轻，还是有不少崇拜者。就在那个夜晚，一个神秘女郎给他送来一个豪华的大花篮——一只装满黄色和棕色兰花的巨大花篮。
　　演出结束后，他终于见到了那个神秘的出手阔绰的神秘女郎多纳泰拉。
　　文中是这样描述多纳泰拉的：一位非常年轻的女人，长发垂肩，用一枚编织的头箍卡住，向他伸出了优雅的手臂。
　　注意以上的出手阔绰的豪华大花篮和这里的优雅的手臂，它已经让她在他的心里确立了仰视的地位。
　　再来看看文中是怎样描绘她的美丽的：
　　“是您吗？”他问道，他想到了那些兰花。
　　“是我”她点头道，垂下深深的乌黑闪亮的眼睫毛。
　　她的双臂和双腿从一条丝绸或平纹布（他说不清）的长裙中露出，裙子轻盈飘逸，昂贵的东方丝织品，正如一个妙曼女人会选择的那样，一个轻灵的女人。……浑身散发着一种高贵的力量。
　　阔绰、神秘、美丽、高贵，有了这些元素集中一身的女人，怎不让他着迷和仰视？
　　因此，后边的，一些看似不协调的细节，都得到了很好的解释：
　　那洁白的手臂上箍着的“奴隶手镯”，不是对她的不合适，在他看来是感觉在欣赏她指挥奴隶，甚至把人变成奴隶。
　　她的赤足，也很好地解释成喜欢自由。
　　她在他眼中的形象是：浑身散发着一种高贵的力量，混杂了性感、羞怯和狂野。
　　这样一个美丽女郎的魅力，他怎么能抵挡？于是后面的应邀一起共进晚餐，主动请求共度良宵一夜，就顺理成章了。
　　那晚餐的豪华，那些豪华乡村酒店的店员们对那女郎的毕恭毕敬，更让他深信不疑，那个女郎是一个高贵的公主。（酒店主人用一种极亲切的态度称年轻女人“公主”，伺酒师也如此，大厨也一样。法比约猜想这个年轻女人可能是到这里来小憩几天的某位王妃，肯定是鉴于她的身份，人们原谅她的这种古怪行为，接受她赤脚来吃晚餐。记忆中的那个年代，我年轻，英俊，出名，一位公主渴望要我。来到酒店面前，他比当时更加吃惊，因为他现在更加能鉴别出事物的价值：必须有足够的收入，才能住得起这种地方。）
　　经过以上层层的铺垫，男主角与美丽的神秘女郎最终顺利实现了他们的渴望：
　　她一直把他带到她的套房。法比约还从未见过如此豪华的房间，到处装饰着丝绒，丝绸，花边，波斯地毯，象牙托盘，细木镶嵌的扶手椅，水晶酒壶，银质酒杯。
　　她关上门，解开脖子上的飘带，她让他明白，她属于他。
　　是否因为这东方童话般的装饰？是否因为唤起人情欲的酒精和菜肴？是否因为她，如此神秘，既野性又开化，既复杂又本能？总之法比约度过了一个非同寻常的情爱之夜，他一生中最美丽的一个夜晚。
　　抱着对这个美丽夜晚的不能忘怀的留恋，他终于在十五年后决定再去追逐和实现这个梦想。（他没法再去想别的事。也许他签约这次演出就是为了重返此地？否则他为什么要接受？那出戏他并不怎么感兴趣，对他扮演的角色更加不感兴趣，而且对于这种种的无趣，他只挣一点小钱。）
　　然而，结局却是那么的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当年美丽而高贵的神秘女郎多纳泰拉不是神秘公主，她叫罗莎，只是饭店的一个侍女，一个厨房洗碗工佩皮诺•隆巴尔蒂的女儿。一个得了白血病可怜姑娘，大家都非常喜欢她，怜惜她，决定在她去医院死去之前，努力实现她的一个愿望（她是他的两部电视剧的粉丝）。
　　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表达我的震惊，一个贫穷的濒于死亡的女孩，居然在那时能够表现出那神秘、美丽、高贵集一身的气质，让所有看见的人迷恋。有人说，贵族的气质是需要滋养的，据说至少三代养尊处优的环境才能养成。但一个带着“奴隶手镯”，从小打赤足在村里跑上跑下的贫民女孩，一个厨房洗碗工的女儿，一个侍女，她居然能在那时间绽放出如此同样的美丽，这作何解释？
　　我只能归结于美丽的梦想。
　　一个追逐美丽梦想的人，会变得美丽。
　　当罗莎不顾一切地去追逐和实现她的美丽梦想时，她会抛弃那些平时现实中的羁绊，一切随心，奋不顾身，无所畏惧，这时，她只想做她自己想做的人，心无旁骛。她已经把自己当成了梦想中的人，在那种状态下，她就成了她梦想中的人。由于那梦想是如此美丽，她怎么会不美丽？
　　文中的男主角也是，十五年后，终于把追逐梦想进行到实施的阶段，不顾演出的不情愿，不顾挣钱的少，签下合约践行这次演出，就是为了要去实现自己心中的一个梦想。所以，他也是美丽的。
　　
　　该文的艺术特色：
　　该文在男主角第二次去那个村庄的路上，情节在现实与回忆中穿插进行，即交代了十五年前的那个夜晚发生的事情，多年来对那个神秘女郎的美好记忆，也交代了十五年来他的颠沛流离，现在又重新来到那个令他难忘的地方。
　　文中通过男主角的描述和猜想，一个神秘美丽，既高贵优雅，又野性大胆的女子形象非常鲜明地凸显出来！
　　而最绝的是结尾，是那么的出乎意料，仔细一想，又在情理之中！
　　不管文中的女主角是高贵的还是卑贱的，她的美丽都留在了读者的心中！
　　感谢浪花带来这么一篇美妙的小说！
　　

附塞纳河浪花翻译的小说《赤脚公主》：

他非常急迫地想再见到她。
　　当汽车载着一队人马通向西西里那个山村的盘山公路爬坡时，他没法再去想别的事。也许他签约这次演出就是为了重返此地？否则他为什么要接受？那出戏他并不怎么感兴趣，对他扮演的角色更加不感兴趣，而且对于这种种的无趣，他只挣一点小钱。当然啦，他其实也没多少选择余地：要么他接受这一类工作，要么永久放弃演员生涯，做一份他家人眼里“真正的职业”。因为他多年以来，都没能对角色挑肥拣瘦了。他最辉煌的生涯只持续了二、三个季节，在他刚出道的时候，因为那时他有一副令人无法抵挡的外貌，人家还没有意识到他的演技其实很拙劣。
　　就是在那个时代，在这个皇冠般扣在山顶的小镇上，他遇见了她，那个神秘女郎。她有什么变化吗？肯定的，也许不是很多。
　　再说了，他也没有多少改变。法比约还保留了一流年轻人般的身材，尽管他现在既不年轻也不一流了。不，如果说他今天缺乏好角色可演，并不是他身体有多少退化（他仍然很受女人欢迎），而是因为他并不具有配得上他容貌的才华。他并不忌讳讲这些，包括和他的同事或导演，因为他觉得才华和容貌都是天赋的东西，他得到了一样，缺少另一样，那又怎样呢？不是每个人的生涯都能达到顶峰。他满足于自己微小的生涯，这对他很合适，因为他喜欢的并不是演戏（否则他可以做的更好一点），而是这样一种生活：旅行，交朋友，玩耍，掌声，餐馆，一夜情的女人。对，是这种生活，而不是人家给他计划好的生活。有一点可以相信他，他尽可能拖延时间，逃避回到家族农场里。
　　“这个农夫的儿子，却有王子一样的容貌”。那是他的职业生涯刚开始，当他在一部风靡意大利整个夏季的电视连续剧《莱奥卡迪奥王子》中出现时，有篇电视传媒的文章标题这样写到。那是他风光无限的一个角色，这个角色让他收到几千封女人写的来信，有挑逗的，有恭维的，有困惑的，但所有人都钟情于他。《莱奥卡迪奥王子》的成功让他在另一部德意法合拍的电视连续剧中出演一位令人炫目的百万富翁，但就是这个角色让他败走麦城。不仅他外貌带来的轰动效应已成过去，而且人物的复杂个性，不确定性，多样性和矛盾性，对演技的要求非常高。开机伊始，人家就叫他“模特儿”，媒体也借用这个绰号来评论他糟糕的演技。这之后，法比约只有二次机会出现在摄像机前，一次在德国一次在法国。因为在这两个国家，引人注目的百万富翁在专业演员配音后，使他的戏份给人一点幻觉。然后，就没什么角色了，没什么值得一提。这个冬天，他看见一家怀旧的有线电视台早上四点重播了连续剧《莱奥卡迪奥王子》，他惊愕地重新发现自己，故事是如此愚蠢，和他演对手戏的演员也很平庸，和他一样销声匿迹了。尤其是他太紧身的衣服，鞋跟可笑的鞋子，他蓬松的像美国B级系列剧中某位女演员的头发，还有落到右眼的那撮流海，遮住了视野，使他规整的脸愈加缺乏表现力。总之只有他的二十岁，才让他在屏幕上的形象情有可原。
　　转弯后，那个中世纪的小镇又出现了，高贵的，至高无上的，半月形的城堡和高耸的防御墙令人心生敬畏。她仍然住在那里么？他怎么才能找到她？他甚至都不知道她的名字。“叫我多纳泰拉吧”，她低声对他说。当时还以为这就是她的真名，好几年后，他琢磨这句话时，意识到她只是给了他一个假名。
　　为什么这次邂逅让他如此念念不忘？为什么十五年之后，他还会想着这事，而这之后他有过十来个女人的。
　　肯定是因为多纳泰拉显得很神秘，而且一直保持神秘。女人让我们感兴趣那是因为她们的下身蕴藏着某种谜，一旦她们不再让我们感到惊奇，她们也就不再吸引我们。她们以为男人只是被她们的大腿根部吸引？错了，男人首先是被她们的浪漫情怀吸引，然后才是性。证据：如果他们离开了，白天的原因更甚于夜晚。白天明晃晃太阳底下交流的日子使女人头上神秘的光晕失去光泽，晚上男人女人则忙着一个融化到另一个的身体中。法比约经常有冲动想对女人们说：保留黑夜，抹去白天，你可以把男人留得更久。不过他忍住不说这些话，一部分原因出于谨慎，不至吓跑她们，更多的原因是他相信她们不会懂：她们一直认为男人们只想着做爱，而他认为追逐女人的高手（像他那样的），是一些寻求神秘的神秘主义者。他们更喜欢女人身上没有给予他们的那些东西，而不是她们抛给他们的那些。
　　多纳泰拉是在五月的一个晚上出现的，演出结束后，在市立剧场的后台。那是他在电视上红极一时后的二年，他已经开始走下坡路。那时人家已经不要他在荧屏上出演，但他还剩着一点小名气，人们在舞台上给了他一个主要角色。他出演高乃依的《熙德》，大段大段的韵文独白，他并没有搞懂，带着不安去演出。从舞台上走下来时，他的幸福不在于有没有演好角色，而是到结束时他没有出错，就像一个运动员跑完一段不经常跑的距离。虽然那时他还没有像今天这么清醒，但他还是能感觉到观众更喜欢的是他的脸，甚至是他的腿，一条连袜裤更突出了他双腿的魅力。
　　一只装满黄色和棕色兰花的巨大花篮，在演出开始前摆在了他化妆间的门前，没有任何附随的卡片。演出时，如果没轮到他说台词，他无法克制自己在观众席中寻找谁会送他一份这么豪华的礼物。白色的舞台灯光很刺眼，让他无法看清黑暗中的观众，然后还有这倒霉的演出…
　　在一阵礼貌的掌声之后，法比约快速来到化妆间，迅速冲了个澡，喷了点古龙水，因为他预感到那个送花篮的人很快就会出现。
　　多纳泰拉在后台的走廊里等着。
　　法比约看见一位非常年轻的女人，长发垂肩，用一枚编织的头箍卡住，向他伸出了优雅的手臂。
　　仍然沉浸在他骑士风格的角色中，法比约不假思索地行了一个吻手礼，通常他很少这么做。
　　“是您吗？”他问道，他想到了那些兰花。
　　“是我”她点头道，垂下深深的乌黑闪亮的眼睫毛。
　　她的双臂和双腿从一条丝绸或平纹布（他说不清）的长裙中露出，裙子轻盈飘逸，昂贵的东方丝织品，正如一个妙曼女人会选择的那样，一个轻灵的女人。一只奴隶手镯箍住她洁白的手臂，尽管涉及到她，“奴隶手镯”这个词并不合适：人们感觉在欣赏她指挥奴隶，甚至把人变成奴隶，就像克利奥佩特拉那样。对，西西里某个山岗上的克利奥佩特拉，浑身散发着一种高贵的力量，混杂了性感、羞怯和狂野。
　　“我想请您吃夜宵，能赏光吗？”
　　还有必要回答这个问题吗？再说了，他回答了吗？
　　法比约记得他挽起她的胳膊一起走出去。
　　一走到外面古老村子的石阶路上，在朦胧的月光下，他注意到她赤足走路。她感觉到了他的惊讶，主动说道：
　　“对，我觉得这样更自由。”
　　她说得如此自然，让人觉得无可辩驳。
　　这是何等愉悦的散步啊，沿着凉爽的墙根，空气里弥漫着茉莉花，茴香八角的香气。他们手挽手静静地登上了小城的最高处，那里有一幢非常豪华的乡村酒店。由于她径直朝门口走去，法比约做了个拉她一下的动作。因为无论如何，他是负担不起这样一次征服的。
　　多纳泰拉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因为她安慰道：
　　“您别担心，他们已经准备好了，在等我们。”
　　当他们走进大堂时，所有侍者排成两行，朝他们弯腰行礼。挽着这位迷人女子的手臂，从两排训练有素的服务生面前经过，法比约感觉就像挽着新娘的手臂走向祭台。
　　尽管他们是这家美食酒店的唯一顾客，人家还是把他们安排在一间包房，给他们一个私密的环境。
　　酒店主人用一种极亲切的态度称年轻女人“公主”，伺酒师也如此，大厨也一样。法比约猜想这个年轻女人可能是到这里来小憩几天的某位王妃，肯定是鉴于她的身份，人们原谅她的这种古怪行为，接受她赤脚来吃晚餐。
　　人家给他们上了鱼子酱，很名贵的酒，菜肴极有创意，鲜美无比。在两个把酒对斟的人之间，谈话是富有诗意的：他们谈论演出的剧目，谈论戏剧电影，爱情感情。法比约很快明白要避免提一些私人问题，因为公主对此三缄其口。他发现她邀请他吃饭因为她是那两部让他出名的电视剧的粉丝。还让他很吃惊的是，他她对印象深刻，他明白在那些罗曼蒂克角色的光环下，他也让她印象深刻。
　　吃甜点时，他试着抓住她的手，她没有反抗。他用一种配得上他扮演的角色的优雅，用
　　一种全新的体贴向她表示，他只渴望一件事，能拥她入怀。她颤抖了一下，垂下眼睑，又颤了一下，低声喃喃道：
　　“请跟我来。”
　　他们朝通向客房的宽大楼梯走去，她一直把他带到她的套房。法比约还从未见过如此豪华的房间，到处装饰着丝绒，丝绸，花边，波斯地毯，象牙托盘，细木镶嵌的扶手椅，水晶酒壶，银质酒杯。
　　她关上门，解开脖子上的飘带，她让他明白，她属于他。
　　是否因为这东方童话般的装饰？是否因为唤起人情欲的酒精和菜肴？是否因为她，如此神秘，既野性又开化，既复杂又本能？总之法比约度过了一个非同寻常的情爱之夜，他一生中最美丽的一个夜晚。而这，十五年之后，他可以这么说了。
　　早晨太阳刚一露面，他就从身为情人的脆弱睡眠中醒来，回到了白天的现实。为了下午和晚上的演出，他要和剧团一起赶八十公里路，早上八点半就会有人在旅馆大堂等他。剧务肯定又要大发雷霆，要惩罚他。所以美梦结束了！
　　他匆匆穿上衣服，但注意不弄出声响，这是他能延长梦境的唯一方法。
　　离开房间之前，他凑近躺在带有华盖的宽大床上的多纳泰拉，苍白，纤细，瘦弱，唇间带着一丝微笑。她还在熟睡中，法比约不忍心叫醒她，在想像中他和她说再见。他还记得他甚至还想过他爱她，永远爱她，然后他就走了。
　　现在巴士穿过小城城门口，载着绿色蜗牛剧团朝市立剧院开去。剧团经理来到车前，沮丧地撇撇嘴宣布道：“票出了不到三分之一”似乎是在抱怨他们。
　　十五年之后，当年他离开多纳泰拉时心里想的，那是真的，他爱她…他仍然爱她，也许更甚。
　　故事没有结局，也许正因为这个原因，故事还在继续。
　　从小城山顶上一路奔下来，法比约正好赶到旅馆取自己的行李，经理把他化妆间的兰花和行李放到一起。法比约跳上汽车（那时他作为主角，有一辆专用的加长轿车和司机，他不用像今天这样和剧团的人一起挤在卡车里），他在车里睡着了，然后发誓要打电话到那间豪华的乡村酒店。但是现在先要背诵出场和结束时的台词，演出，然后还是演出。
　　他拖延了他的电话，然后他不敢再打电话了。他平庸的生活占了主导，他感觉像做了一场梦。当他重新拣起这些记忆时，他尤其明白，多纳泰拉好几次暗示过他，这仅是一次一夜情，对她，同样对他，是一场没有明天的美丽艳遇。
　　他要去打搅她吗？她富有，出身高贵，肯定已经结婚了。他应该接受她给他的定位：一夜放纵。他感觉很有趣自己成了一种玩物，她手中的一个玩具；成为她幻想的对象，他体会到的是怎样的快乐啊；她是那么温柔，那么优雅地向他提出这个要求，…
　　卡车终于停止了轰鸣，他们到了。在去剧场报到之前，绿色蜗牛剧团的人可以有二小时的自由时间。
　　法比约在他狭窄的房间放下行李，就朝乡村酒店的方向走去。
　　在路上走着，他感觉自己很可笑。为什么他会想着重新见到她？如果那时候她住在那家酒店，说明她肯定不住在这一带，所以他没有任何理由今天能重新见到她。
　　“反正我又不是去赴约的，”他有点苦涩地想。也算不上是个调查，我只是在完成一次朝圣。我在自己的记忆中行走，记忆中的那个年代，我年轻，英俊，出名，一位公主渴望要我。
　　来到酒店面前，他比当时更加吃惊，因为他现在更加能鉴别出事物的价值：必须有足够的收入，才能住得起这种地方。
　　他有些犹豫要不要推门。
　　他们会把我赶出去的，第一眼就能看出我连吧台上来杯鸡尾酒的钱都付不起。为了鼓起勇气，他记起自己是演员，他有一个出色的外表：他决定进入角色，然后跨过门槛。
　　在接待处，他避开年轻职员。转向一位六十多岁的看门老者，他可能不但在此工作超过了十五年，应该还有作为看门人的鲜活的记忆。
　　“请原谅，我是法比约，演员。十五年前我在这里住过，您那时已经在这里了吗？”
　　“是的先生，那时我是电梯工，我能帮您什么？”
　　“是这样的，曾经有位非常漂亮的年轻女人，一位王妃，您不记得了吗？”
　　“很多王室成员都在我们这里住过，先生。”
　　“她让人家叫她多纳泰拉，不过我怀疑…这里人对她说话时称呼她为‘公主’。”
　　握着金钥匙的看门人在记忆中搜寻着。
　　“我想想，想想，多纳泰拉公主，多纳泰拉公主…，很不好意思，我想不起这是谁。”
　　“不，您应该能想起来的，她除了很漂亮，还有点古怪，比如她赤脚走路。”
　　被这个细节刺激了一下，看门人调动起另一部分记忆，他突然叫道：
　　“我想起来了，应该是罗莎。”
　　“罗莎？”
　　“罗莎•隆巴尔蒂！”
　　“罗莎•隆巴尔蒂。我早就怀疑多纳泰拉只是她用来度过一个晚上的假名字。您有她的消息吗？她回来过这里吗？我承认她是那种令人难忘的女人。”
　　看门人熟练地抵住柜台，叹口气道：
　　“我当然记得了，罗莎…她在这里做侍女，是厨房洗碗工佩皮诺•隆巴尔蒂的女儿。她得白血病的时候，还是那么年轻，可怜的姑娘。您知道的，那种血里面的病…我们大家都非常喜欢她。我们是那么怜惜她，大家决定在她去医院死去之前，努力实现她的一个愿望。可怜的孩子，她那时多大？十八岁…她从很小的时候，就赤脚在村里走路，我们就开玩笑，叫她赤脚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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