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塔希提 于 2016-7-7 15:04 编辑
2014年4月10日,星期四,长沙,橘子洲头,多云,有雷阵雨。
一觉睡到自然醒的感觉真好。虽然浑身像散了架,却在稍许清醒之后,便攒足了力气。洗漱过,换上短袖T恤衫,在上午的阳光下,感到十分清新。
早餐自然是简单而富有长沙特色,每人各自点餐,都少不了辣味。可长沙的小笼包子,真是不敢恭维,比上海南翔和无锡小笼差得多,更别说与芜湖小笼比了。但假如不去品尝,怎么能够分出高下区别呢?或许这也是每一地方的饮食习惯差异吧。
从黄兴路步行街口,我们费了不少时间才拦下了一辆出租车。估计是上班早高峰期,空车极少。当司机听我们说要去橘子洲头时,这位哥们竟然说,出租车从桥上下不去,进不了景区。这种对外地客人的忽悠,真够大胆。我知道他是因为路程太短,早上出租车又紧俏,故而谎言。我们不管他怎么忽悠,只是上车坐下,说一声:“原来你开出租不认识路呀,没关系,我告诉你怎么走。”或许是被我的话镇住了,忽悠外地游客却遇上个识路的,于是不声不响地开车便走,前面的路口,没等我“指挥”,便驶入应该走的右转道。妻子笑着给司机台阶下:“这位师傅哪会要你带路呀,人家在跟咱们开玩笑呢。”
出租车上了橘子洲大桥,在桥中部,顺着下匝道,兜了一圈,来到橘子洲景点中央。起步价的车费,让司机没有赚到更多的钱。下车时,我道声“谢谢”,毕竟人家最终没有拒载。早上没有回程的客人,出租车只能空载而归,也是他的损失吧。
这里便是自小就熟悉的地名了——自然是在毛泽东那首著名的诗词《沁园春.长沙》里得知。由于橘子洲头的知名度,它甚至比岳麓山在我的脑中还要清晰。那首脍炙人口的诗词,当年真是家喻户晓、老幼皆知,不但会读,会背,还会唱——有人专门谱曲,使得这首诗词更加印刻在脑海里——“独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头……”
差不多的江水都是向南向东,为什么湘江水却是北去的呢?这在我心中,始终是一个谜。或许是因为我对湖南的地理环境太不了解。岳麓山属于南岳衡山山脉,是不是衡山在南,水往低处流的自然规律呢?橘子洲,是一个长年受湘江水冲刷堆积的江心洲,与任何一条江河中的沙洲一样。橘子洲,把宽阔的湘江水道一分为二。江水并不算清澈,却也没有混浊感。正值春天枯水季节,江水看起来很浅,浅到甚至能看见局部的急流,那一定是水下的礁石让江流受阻,从而产生的水花。
江神庙,位于橘子洲的北部。这是一座集宗教、民俗、旅游、商业、文化于一体的建筑群。祭祀江神的黑色铸铁香炉里,点燃着永不熄灭的香烛。香火旺盛,则是民生昌盛的标志之一。虽然春节过去已有两月,但马年喜庆的大红灯笼仍然在高高挂着。庙宇轩昂,石狮威武,使得我们不由自主地怀着敬畏的心情,进入大院。
一座宏伟的大雄宝殿进入眼帘,其外观与所有的庙宇相似。只是殿门紧闭,只能在周边瞻仰一番。好在殿堂之后有很多景致和建筑可供游览,无论从哪个视角,都能领略到不一般的美感。寺庙的法器大乘法鼓是不可随意敲打的,旁边站立着守护法器的江神。原来江神是个貌似江豚的神圣,满身金色却书写着难以读懂的佛经。
高达24米的拱极楼,以宏伟的气势,成为橘子洲北部的标志性建筑。这座始建于明代的楼阁,也是橘子洲最高建筑。拱极楼四周皆有回廊朱柱,浮雕壁画,庭院芭蕉,石桥荷池。可惜此楼出于保护的原因,没有对外开放,那石刻壁画上的《登楼望岳》(清.王愈哲)、《江天暮雪》(宋.米芾)奇观,只能在想象中感受了。
拱极楼的北边,则是橘子洲沙滩公园。这是一个充满东南亚热带风情的人工乐园。高大的加拿利海枣树下,几只“野象”自由玩耍,给人以清凉的感觉。可是此园却大门紧闭,保安谢绝纳客。说是公园内部修缮的原因,不知真假。之所以如此疑虑,是因为透过大门,并未看见园内有任何大动干戈的维修项目,或许是一托词也未可知。恰好看见沙滩公园门前的电子钟,显示着我们到达此处的时刻。于是拍张照片,把时间定格在那一刻。
既然玩不成沙滩公园,只好沿着江边看看风景。但见柳絮似雪,飞舞飘扬,积聚在角落,真像棉花一般。岳麓山与橘子洲大桥倒映在湘江水中,虽然没有看到“漫江碧透,百舸争流”、“鹰击长空,鱼翔浅底”的场面,却也算是“隔江望岳景如画,江天一色无纤尘”了。
由西向东,转而来到橘子洲的东岸。城市规划一定是将江东作为高层楼群的聚集地。粗浅的印象中,长沙正在大兴土木,从空中到地下,犹如20年前的上海。透过橘子洲大桥几道拱形桥孔,一览众楼小。无言的江水,似乎在述说着长沙这座古老城市的变迁。
橘子洲东岸有一处音乐喷泉,此时正在悠扬的乐曲中,娓娓扭动着水流,翩翩起舞。微风里,细细的水雾,像丝丝细雨,喷洒在空中,飘落到头顶。一路游览,洲上遍布花木修竹,楼堂会所。传说中的百米高喷正在引吭高歌,如同白色的巨龙,一冲霄汉。不经意间,听见有人悄悄议论:喷泉久不开放,今天不节不假,怎么会……。可游客们谁管他那么多,纷纷拍摄留影,一时间争抢恰当的位置来记录下这难得的一刻。
橘子洲上,园林毗邻。除了与地名最贴切的橘园外,还有梅园、桃园、竹园和桂园。橘子洲也因盛产美橘而得名。正值橘树开花季节,千株洁白清香的橘花开满枝头,待到秋天,这里一定金橘满园。
原以为中午12点前可回酒店退房,偌大的橘子洲却让我们跟时间赛跑时成了输家。橘子洲头尚远,步行来回绝非一两个钟头可完成的。因此临时决定,由我回酒店执行退房任务,而让她们俩继续橘子洲的轻松游。离12点还有一个多小时,必须快步回到橘子洲中央停车场打车。
走在环洲西边的道路上,身后传来一阵车声。开道警车的后面,几辆清一色的黑色玻璃面包车疾驰而去,随后便是某医院的救护车和几十辆各种小车,相继接踵而至。很久未见到的这种排场,让我忽然想起,是胡锦涛的车队。呵呵,继而想到,今天看见了音乐喷泉和百米高喷,一定是沾了他老人家的光。
原计划回来吃午餐,也必须改成买点外卖,于是决定买长沙知名餐点“向群锅饺”。排队付款时,感到有人挤了一下,果然,双肩包拉链被人拉开,装钱包的裤兜纽扣也被解开。幸好这时我需要掏钱付款,赶在小偷下手之前摸到了钱包,真是有惊无险,几百元钱倒是其次,三个人的身份证,还有几张银行卡的重要性,大家都懂的。其实,双肩包里只有个空饭盒,准备装锅饺用的。依长沙小偷的“职业道德”,一定不会要那饭盒。我匆匆装满锅饺后离店,把那几个没得手的哥儿们留在身后。
重新乘出租车回到橘子洲中央停车场,已过正午。由于约好12点半在橘子洲头毛泽东青年艺术雕像前碰头,步行不仅时间来不及,而且双腿也倍感疲劳,灵机一动,花20元买了张游览车票。这样,一切难题便迎刃而解。果然,十分钟后,我在那尊巨大的雕像后看见了她们。
怀着对向群锅饺的憧憬,却失望于那油腻而无味的咀嚼中。一样的肉馅面食,却不但用油煎制,而且可能和面时就加足了油。这样的面食,吃起来会有酥感,但也像“吸满油的海绵”。这种增肥食品,女士们是不会欢迎的。虽然事先并不知晓,但一经品尝,大半剩下的锅饺,都归了我。
毛泽东青年艺术雕像,座落在一片绿色的草坪上。雕像高32米,长83米,宽41米,建造历时四年,于2009年12月26日竣工落成。仔细观察,雕像由一块块形状不同的红花岗岩雕砌而成,可谓工程浩大,但就雕像本身的艺术性,却极具匠心。青年时代的毛泽东与长沙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作于1925年的那首《沁园春.长沙》,便是这种联系的纽带之一。这便是伟人与常人不同凡响之处吧,在列强横行、军阀割据、民不聊生的旧中国,他却能够看到祖国大好河山与黑暗时代的巨大反差,看到国家与民众最终的希望,生发出“指点江山,激扬文字”,“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的豪迈气概。正是这种气概,中国的历史才有了新的篇章。
怀着无比崇敬的心情,瞻仰着毛泽东青年艺术雕像,从东到西,从正面到背影,侧面,正面,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去,伟人的高大形象始终如一。围绕雕像一周,再走回,这才不舍地离开,向橘子洲头走去。
在橘子洲头,始建于唐代、重建于1962年的望江亭,为游览打了个休止符。游客到此,便已饱览了这个著名的5A级景点。橘子洲头也像一艘巨舰之首,使湘江在此处开始了分流,江水一破为二。橘子洲头最南端半圆形的的观水平台,似乎也是一个露天剧场,更恰似一个顶风破浪的船头甲板。游客在此可以一览湘江美景,在迎面的江风中,看着江流从两侧北去。
回程时,她们俩由游览车代步,我却步行到停车场,弥补中间未曾看到景色的缺失。骄阳让人们躲进了树荫,观景与否也由温度作着取舍。那块汉白玉上雕刻着《沁园春.长沙》的诗词碑,一直是游客的最爱。而最不爱与人相挤的我,放弃了在那里的逗留拍照。归途中路过的百米高喷和音乐喷泉,果然已经偃旗息鼓,没见到喷泉开放的游客,自然也就一如往日,并不知道先前气势磅礴的故事。
长沙旅游即将告一段落,临行前去超市购买了些食物,作为火车上的晚餐和次日的早餐。回到酒店,取了箱子,稍事休息,便乘公交车前往长沙火车站。两天一夜的长沙游,总体给我们留下良好的印象,对待不如人意的人或事,还是应该怀着宽容的态度,客观地评价一个城市,一方民情。
晚点的过路车K786次,让旅客进站时一路狂奔。列车早已进站停靠在6号站台等待,车站工作人员也分明可以早点放大家进站,而非得等到列车快要开时,才开始检票。那几分钟的混乱,让我感到像是回到了上个世纪。那时全国的铁老大都是最狠最牛的,无论在哪个省份城市。而此前等候时,还看见了一个握有提前进站大权、穿制服的老女人,几次三番地把熟人从边门送进去,更显出一种与时代不协调的小儿科。
终于进入车厢铺位,却看见我们两个下铺的被子枕头都乱七八糟,一个中铺也被人睡过。原以为是半路下车的人使用的,后来才知道,是被上铺的旅客私自占用了。当然,人在旅途,总会遇到这种事,要想心情愉悦,只能怀着宽厚的心态对待了。
晚餐前后,仍以打牌为主,自然也不忘与长沙道一声“再见”。车过常德后,即将离湘,进入蜀地。“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就连行进中的火车,似乎也时快时慢,车轮战抖着,车厢摇晃着,人在卧铺上,被摇来晃去,比云南的滇藏公路还要“颠脏”。此外,旁边中铺还有位胖旅客一路扯着大呼噜,鼾声如雷呀。可能是太疲劳的原因吧,即便是如此不安宁的环境里,我也依旧安然睡去,直到重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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