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虎步漫游 于 2016-5-18 19:35 编辑
昨夜的梦很奇趣,我又回到了村里的小学校,还是在那破旧老校区,居然跟一群孩子坐在一块读三年级。
孩子们与我很熟络亲热,我也都似曾相识。但我还觉得尴尬的是我竟然坐在第一排居中的位置——这么大的人,这么高的个头,好吗?我偷偷的瞄瞄四周,可无论同学还是老师都并不在意。
黑板上工工整整地板书着粉笔字,老师扬着教鞭在讲解着。讲的什么?记不得了,反正听得懂。而那老师,我也熟知,她是我姥姥村的一位该叫妗子的,短发,圆胖脸,一直待人就很和气。教室的气氛有些小小的喧闹,我如做贼般的有点心虚,暗暗的琢磨:三年级的数学,我结婚前夕不是曾代课半年么?为啥还要我听课?!为何不请我教语文呢?小学的语文课我还是能胜任的吧?
“你,认真听讲!”老师用教鞭作势向我敲来。我下意识地低了下头,惹来了一阵哄笑。
下课铃响了,一群花衣服像小河流向门外。“来,你叨鸡呗?”有同学邀我。这咋好意思?不是欺负他们吗?我摇手谢绝。放眼望去,呵,满院都是做游戏的孩子,追打嬉闹的,打四角的(纸叠的方块厚片,在地上摔打),叨鸡的(抱起左腿蹦跳相互攻击),跳皮筋玩抓子(女孩子玩的,石子或玻璃球)的……
我在人群中有些小小的激动,小小的眩晕,而心生惊奇:我,不该在这里呀?我不早就远去北地的打工了吗?想到这,忽然心里一紧,哎呀呀,我这是回到老家啦。可我那远在异乡的营生,谁在帮我照料?我到底回来多久了……我一下忐忑不安,焦燎了起来。赶快放学吧!
果然就放学了,长而稀拉的队伍行在乡间小路上,油绿的麦苗,小小的菜地,苍旧的麦秸垛,还有泥塘,泥塘中的水清清浅浅的,风吹过有水纹一道道荡开去,湮没在黄色的岸土边。
村庄近了,郁郁葱葱的树木,朴实的青砖院房,迎面遇见的都是熟悉的老少,打招呼都很亲热,“放学了?”“嗯!放学了。”
过了村前的大水塘,我家小院就在眼前了,妻子身着一碎花厨裙正站在门前等我,咦,这这怎么还是刚结婚的新鲜模样?没敢多问,与她进了门,一边忧心忡忡:“我该走了吧,那边的生意没人管,可耽误挣钱哪。”
“好,你走哎,走也中。”她竟然也不阻拦,还是一副灿笑的模样。怪哉!
……于是坐上了长途车,夜幕暗沉,灯光昏黄……我要去哪里?那个地方叫什么名字来着?
思绪飘乱,终觉得有些不对头。一急,醒了。
定下心神,发觉天已亮了,妻子与儿子正在客厅低声说话。我不动,两眼盯着雪白的天花板,彩色的吊灯,回味,极力地追索刚才的梦境……小学校,早已搬迁了,原地代之而起的是几户门面房……我的小院,切,荒废十年,遥遥可知连院门怕都要打不开了,院里院外野草葱茏,老树参天,真是幽静得可伶……
房门忽然被推开了,妻子进来了,笑,“醒啦?起来吃饭去。我再睡一会好上班”
我答应着,深盯了她两眼,还穿着碎花的厨裙呢。
故乡,果然是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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