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诗

方起鹤

路程

“这路程于我毫无意义
落满灰尘”
他们在海边开怀大笑
我望着落日告别了海浪
说不出话

一生，在爱人面前
在诗歌面前
我总说不出话
语言的疙瘩汤
搅来搅去
每天都想吃半碗
无法言说的是一堆卵石
被谁遗留在海滩

我渴望
钻进静里面
我的渴望却暴露了我
他们隐去了
像天亮后的星星
望着你
公转

海浪
也在公转

2016.3.19

低处

低洼的地方
一片水在闪光
咬着路人的盲眼
乌鸦喝水的动作
和麻木发甜的蜜
让我在更低的地方
再靠近些

所有的问都是窗户
向外敞开着
那个孩子扔到桌子上的
包裹，像只苹果滚动
笑笑

我从你体内翻检出的棉条
沾着陌生人的血
在宁静的下午我读书
也翻报纸
钞票的河流拍打着船舷
我认真地
履行那些毫无意义的条约

我的一生
也许停泊在下午
采莲女
把涟漪挂在墙上
成功地虏走
歇斯底里

3.18

贺弟定亲

抬着定亲食龛的人
走得那么小心
像两个小媳妇
他们走过的地方
仿佛有波涛起伏

囍是种光芒
刺破今天的大雾
在今天我想到明天
明天的家更加完整

这一天的疲惫
我乐于品尝
我那么自然地咧着嘴笑
偷偷抽根烟
并拍拍你的肩膀

小时候
曾邪恶地偷偷亲过你的
兄长   此刻越过父亲坍塌的肩膀
这颗灰色的心
此时很亮

而你自得的光芒
也引发另一场火灾
生活理应光芒万丈
祝愿你们
白头偕老，地久天长

3.18

触须

这人间
花草都是我的触须
整座小城居民
都是我的亲人
每天从我身上学到的
比活过的半辈子都多

夜里
这小城
每户人家的铃
都会响一下
每个小区的花园
都会有位老人发呆
每条街的尽头
都有只看门黑狗

另一个地方
每片海水
都可以折算成人民币
都保留后两位小数
每个人都有些歇斯底里
望着半空的雨水
像卸闸的洪峰
人们想起来了
在万米海底的某处
灯都亮了

3.20

离离

在这里存诗是要交保管费的：交张个人照或写段自己的糗事，或两看监而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