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趁着这个一年一度的白露节令,午后躺在床上给我的一位友人发了一条短信:
白露时节,草木凝霜。 绿叶黄时天趋凉,一声叮嘱,多添衣裳! 挂念泛起,心系远方。 夏日逝去梦犹在,再声问候,别来无恙?
读字、写字,哪怕是发短信,其实,都可称为是打发日子的一种平凡方式,不过这也并不意味我这刻如何寂寞,只是想到读点字、写点字,或也可以抗衡我那渐渐逼近的脑萎缩罢?据说,大脑的活动可以度量人类进化的程度,但对脑萎缩所招致的大脑退化,达尔文的进化论却并没有给我指点任何迷津,这至少于我是一个巨大的失望!我真的有点忧虑我的脑萎缩会否日趋严重?甚至我还怀疑自己是否在忧虑中染上了那么一点点矫情,读书、写字果真能打发日子?果真可以击退罪恶的脑萎缩?若矫情成立,那我就太不应该了!
于我,平素不太习惯沉湎于网络灌水,水虽能滋养人,但能否滋养字呢?又据说,字能滋养人。不过,也常有写字生累的感觉袭来。不想写字一刻,便想转而求其次,趁点闲暇翻翻他人帖子。看点他人的字,也偷点他人的心,不定也还想窥出一点人间的绿肥红瘦来?倘是,岂不也优哉乐哉!哪怕是一篇名不见经传的字,只要能觉出清风明月,只要能读出近山遥水,或都有可能把我带到天共远、月同孤的那种思绪之中……那一刻,我便觉得风很轻,人也很轻;那一刻,我或真的体会到了何谓“清风明月本无价,近山遥水皆有情。”
在网上搜索“露从今夜白”,跳出来的文字让我目不暇接。既有小说,也有散文,还有诗歌。也是,来自诗圣杜甫之如此诗意的五个字,是凡写字的人,谁会忽略?几乎没有犹豫,随机打开一篇名为《露从今夜白》的散文,也算是开始了却我那一刻的心愿,原来看字也有应景的一刻。虽然打开的那篇字未必是治疗脑萎缩的良方,但跳入眼中的文字还是让我渐渐注目起来。那是一篇远离了矫情,甚至称得上是“其水淡而清”的字,不过,却让我读出了尘世中被人性所染之真实的人之常情。一句“露从今夜白”,也品出了其中所延伸出的生活哲理。真话,作者的那篇规模不大的字,不止那一刻激活了我所置身的六面体中日趋冷寂的空气,也抚慰了我略带滞阻的呼吸,当也为我的一个安静的午后,打开了让我能随后写点字的情绪。自然,也一并释放了我此前未必能在六面体中释放得了的某种心情。感悟作者笔下的“露从今夜白”,我除了油然而生的一种精神共鸣,也获得了文字视觉上所期待的某种意义上的享受!
说来,我写这篇字的初衷,也是想接着《露从今夜白》这篇字的话题,继续写点读后感之类的东西的。不期,一旦敲起了键盘,我又陷入到了一阵短暂的迟疑中,因为读完《露从今夜白》一文,便想,于作者其人,到底在期待何?等待何?我最终却是不敢回答这个问题。犹如一个美丽的梦,其美丽的梦境或正是文字的魅力所在,我何必去惊扰文字中的那一个好梦?不过我知道,美好的梦总是和日子息息相关,总是和人对事物的认识境界不无关联的!
于是,我还是慢慢地收敛我的思绪,准确地说,是企图从《露从今夜白》一文中寻找文字里的灵魂,当然,那是我所理解的一种灵魂。
最初打开《露从今夜白》那一刻,我的心灵确实因为作者的字而震颤过,犹如作者所言,“像是指甲从一半中劈掉,带着稍微的肉皮掉了……”随着阅读的展开,从作者的“那种疼痛”中,我不光读出了一种随性而不随俗的文字精神,读出了一种关于人性的剖析,更读出了一种展现着思维深度的来自日子的感悟:
“仰望那些停留在电线上的飞鸟,忆起那些逝去的岁月,季节轮回,容颜改变,也突然发现,这个世界,除了自己在等待,还有更多的停留,像它们……我在期待什么呢,我在等待什么呢?”
作者审视日子的眼光虽然还在传统的范畴之内,但面对日子中的万象,作者不乏新意的文字视觉和富于人性的审美刻画,却赋予了读者一系列充分的想像。诸如文中:熟睡中的露珠;楼上的高跟鞋;扔入湖中的小石子;电线上的飞鸟;倒立的身体;哪怕一只遗失的小小的耳钉,都成了作者透析日子的源泉。广阔的思维空间和不失深厚的人文理念,让我对作者的这篇字格外青睐。
感觉,“露从今夜白”一文并非在继续吟唱孤雁凄惨、落叶凋零的悲秋之念,而是在通过一个大胆的概念置换之后,把作品主题从“自古逢秋悲寂寥”的情结中释放出来,并引着读者缓缓进入“露从今夜白”这一不乏人之常情的轻轻倾诉之中,进而徐徐地向读者袒露自己人生情怀中的那些点点滴滴的心迹。我坚定不移地认为,作者的一声唏嘘“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虽然也是一种不太复杂的人之常情,但“露从今夜白”让我听到的则是:日子里的人,都是具七情六欲的。只是在作者的笔下,那种非学究的对人性的剖析,更让我读出了一种别有洞天的美学意喻。
突然记起昨晚我在某帖子后的几句留言,一并录下:
眼前的字溢出了那么一点淡淡的伤感——其实,日子里不缺希望,也未必满满的希望比看上去破碎的希望更值得拥有。有种感觉,楼主的期待正在迎着楼主而来,过了今晚,明天就不远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朋友,丢掉忧郁,好吗?
世界很大,而这世界让我们知道的东西又确实很少。我的理解,快乐不一定总会如期而来,真相不一定总会如期而到,但真相是存在的。有些看上去简单的推理,但是最后却经不住一个沉默已久的“包袱”一抖,原来,原来……原来是这样?有人隐藏了苦衷,这未必一定可以称为美德,而有人食言,则显然有悖情理,问题是情理后面有无隐情?当正常的逻辑不能解释一件简单的事情的时候,思维适当复杂一点,何妨?
恰逢今日白露,白露临,寒蝉鸣。鸿雁来,玄鸟归……遇冷凝结而成的那些细微的白色水滴,密集地附着在花草树木的绿色茎叶和花瓣上,洁白无瑕,美乎?尤其是在早晨的阳光照射下,那些闪闪烁烁的露珠看上去更加晶莹剔透,煞是惹人喜爱。这是否可谓是“白露”赐给日子的一种美好感受?当然。
那么,鸿雁到底何时归来呢?玄鸟又到底何时归巢?我还是茫然无知,因为“白露”的身上所承载的物象并非总是四季轮回的真相。不过,露从今夜白,是确定无疑的。便想,世间之人之常情,是否真能容下日子里的真理?人之七情六欲,又否真能演绎日子里的哲学?我或许还真没有吃透这些难以用逻辑演绎的命题。但那又能如何呢,至少“露从今夜白”,已经给了我若干安慰罢?末了,偷来所读的那篇字的最后一句话,也放在我的这篇字的末尾:
这凌乱的思绪,你看懂也好,看不懂也罢……秋深露重,望君珍重!
|
-
1
查看全部评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