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徽地文狐 于 2015-5-5 16:13 编辑
四 月 长 诗 壹 四月,有雨,中规中矩,却与繁体的“肆”一样层叠交错。 这个四月,有些反常。春天,已渐行渐远,夏天却尚未来临,据传在海边还落下冰雹。所以,四月的主题应该叫做“拯救”,四月的节奏适宜取名“反复”。 生命若可以按百岁的周期来计算的话,我正无限地接近这样一个“四月”:春日行远,夏季如秋。这样一个荒凉的四月,仿佛冷月从罅隙里照进来的一片长了白毛的清光。心内萧瑟,如何展望未来? 高速公路两旁的油菜花开始跌落尘埃,车窗外有惨烈的舞蹈。一些蜜蜂在挡风玻璃上留下了灵魂与蜜汁,以及莫名的消亡。毫无来由的伤悲流过身体之河,凉如铁,却不可言传。这一种玄秘跟四月无关,只是在我的眼里,仿佛神祗。 又开始沉默。沉默是关上的一扇门。身边的人喜气洋洋地准备行李,在这个四月将要远行,去美丽的迪拜。我无动于衷。每一处都有风景,而美景却取决于哪一片才是你想要的。 王小波说:生命如天籁,需凝神静听。下午还是早夏的躁热,傍晚却落雨。瓦被雨点拍打,是我喜欢的节奏。 竭力安静。无论如何,都得落定。坐,作为一种必要的形式,成为安静所需的一种仪式。想起陵园里的石马或是高僧坐禅,正如那样,无须感情,徒有躯壳。可是不成,心是慌乱的,思绪如同春潮,以水的方式经过身体。无名指与小指的颤动,将内心或静谧、或暗涌以及流淌暴露无疑。 雨,大滴砸落,不似春雨润物无声,却急急如令。于是,心旌摇动,一发不可收拾。如果一个男人可以轻贱泪水,那它可以成为泥石流,奔涌,喷勃。可是,不行。于是,那些骨缝里的痛会在暗夜里嚎叫,凄厉得很,直至“哐当”一声,如瓷器裂碎。 一直,不愿在纸上落下什么痕迹。它们一但沉落下去,便凹陷,如刀锋毕露的石刻,永远没有复原的机会。可我终究不能免俗,忘却所有。于是,很不幸。记忆忽而分为两种,一种谓之美好,另一种却是怨恨。之于美好,记忆是鲜花;关于怨恨,记忆却如芒刺。 天马行空,是坐下之后最大的症结。那些美好与幽怨如常春藤一般地纠缠,从某一棵树的脚下交错缠绕,紧束枝干,最终攀缘至树冠,取而代之。从此,一棵数并不可以称之为“树”,而是一个枝繁叶茂的假象。我宁愿远窥,不想近身试探,哪一朵是记忆的鲜花,哪一枝是芒刺。也的确没有分清的必要。但是,心里的“小”,却不能放过我,每每让我失去做一个博大胸怀男人的梦想。 因爱而生的怨恨,撕杀则更加地鲜血淋漓。从试探到搏杀,步步错,直至错成一种定势,错成一种无法挽回的格局。终于,累了,我以及我的情绪,一种痛浮上来,再如抽丝般隐褪。值此,唯余静坐,拒绝回忆,拒绝未来。 想起严歌苓《一个女人的史诗》,星点的泪光闪烁,一如湖面波鳞。生命原本艰难,却仍要更艰难地去轰轰烈烈的爱。体内沸腾的血液凉成一泓微涩的夜水。严歌苓最后说:真爱得识货。也幸得仍有“王子与公主”的结尾:暮色变成砖灰。树变成黑色。人影是最黑的。他把她的胳膊拉紧一些。 “他把她的胳膊拉紧一些。”就是爱的未来么。 鲜花凋零,果实才得以孕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