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面朝黄土背朝天土里刨食的年代,全村人都眼热我们这些早早出来吃官饭的。现在不同了,种地已经不是生活的主要来源了,做买卖的越来越多,发财的越来越多,当年眼热我们的人已经可以向我们耀富了,其实最有钱的,不是我们这代人,是偷着我们长大的孩崽子们,他们甩开父辈抠抠索索过日子的优良传统,变得大方起来了,变得很有人情味了。这几年,有位叫起起的小侄子,总请老张我们俩喝酒,喝得我怪不好意思的,虽然我和他父亲好,可他父亲去世好几年了,我对他也没什么帮助,想帮也帮不上,每次被请,心里都有愧疚感,但最近两次,他拢来了村里的一群孩崽子,陪着我俩喝,还是很快乐的,特别是当我从他们的脸上看出他们父亲的影子,猜出他们是谁的儿子的时候,更是欢欣鼓舞,生出了很多自信。
昨天上午,我正在电脑上打麻将的时候,起起又来电话了,又要请我和老张喝酒,还要到家来接我,让我到他新开的宾馆去做指导。我是有自知之明的,忙说指导不会,参观还行。参观的时候起起说,要是来了客人,家里住不下,就送到他这来,他这是我家的免费客房,说得我心里暖洋洋的。
12个人一大桌,都是我们村的,一大桌子海鲜都是我爱吃的,老张我俩成了全桌的敬酒靶子,一轮又一轮的被大家敬着,一只装二斤半的青花瓷大瓶来回来的往我俩的杯里倒酒,我以为就一瓶酒呢,可眼看都喝蒙了,酒也不见少,原来还有一瓶,我一看老张的脸,红得像猴屁股了,就坚决要求不喝了。
起起也喝多了,他要酒驾把我送回家,我不干,他干,我拗不过他,只好从了。到了我家门口,他下来抱着我,说了半天话,说的什么我半句也没记住,只记得他和我贴了好几次脸,逗得绿化带旁长椅上坐着的一群老太太,牙床子都笑肿了。
我家老张的脸。
从行摄天下借来的猴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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