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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清风剑客 于 2015-3-12 09:39 编辑
留下的双眸
村几乎与世隔绝,四周都是山,山的那一边还是山,山那边的那边呢?是密密匝匝的林子,一个白胡子老头说的,坐在墙角边的一把竹椅上,晒着阳,捊着皓然银须,眯着眼睛说的,模样甚是得意.林子的那一头呢?生坐在老头旁边的门槛上,双手拖腮,小眼睛眨巴眨巴的,像天上的星星.老头皱了皱眉头,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只是用那双饱经沧桑的手抚摸头生毛茸茸的小脑袋,嘴里喃喃地念叨着:唉,老了,老了....-
村民们不知道在这里度过了多少岁月,也从来没有谁刻意去掰手指算过,只知道山上的果子红了一茬又一茬,到了熟透了的时节,全村的男女老少们便提着箩筐上山去摘,回来全部摊开到地上,绝对的来均分配。村外有一条河，潺潺地从山上流下，它的源头在哪？又流向何方？也无人知晓。它像一条玉带绕过村子，河水涨了又落，落了又涨，汉子们都到靠山的水洼处担水回家淘米做饭，妇女们则就着河边的大青石有说有笑地荡涤着衣服上的尘埃，最开心的要数孩子们了，特别是夏天，他们哪里能管得住，早已畅畅快快地赤着身子下水追花逐浪了！河上有一座石桥，拱圆的桥门，不知建于何时，桥面也早已磨得光滑如卵，桥那头是一条曲曲折折的小路，亦不知延向何方！-
山脚下有地，一畦畦的小麦如韭，白天里男耕地女播种，老人们一边干活一边还吚吚呀呀地哼些含混不清的调子，晚了，女人们总要凑着黑幽幽的灯盏在织布机上吱吱唧唧地纺些纱布，或为丈夫和孩子们纳些千层底的鞋子，日子就像这样过呗！
生打小就和花，苗很要好！花是村长的女儿，好一个美人胚子，村里的所有人都这样啧啧称赞:长大了肯定不得了！确实，花不孚众望，活脱脱一株出水芙蓉：她弯如柳叶的眉，略施粉黛的脸，丹若樱丸的唇，特别是那又流转的眸子，顾盼生犀，脉脉含情，一笑起来，微微上扬的嘴角边那两个小酒窝呦，直戳生的心窝窝，仿佛哪怕只是淡淡地瞥过一眼，便让人沉醉不已!
苗呢，依旧朴质无华，两个小辫子甩啊甩的，一身绣着桃花的红衫，像一只粉色的雏燕在平静的湖面上轻盈地穿梭，偶尔顽皮地用翼尖挑逗着水面，圆晕般的涟漪便圈圈漾开.....他们三人从小是很亲密无间的朋友,但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不知是从何时起,生很少去叫苗玩了,就是偶然地碰个照面,生也极不自然地笑笑,随即一扭头迅速跑开,留下怔在原地许久的苗....-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切仅此而已,山还是那座山,河还是那条河,只是有一天，从山那边的林子里外来了一个年轻人，他就在山里住下了，尽管一开始村民们还很诧异，但很快地，村民们就把这位年轻人奉为贵宾了，因为令村民们更感兴趣的，是听他描述山那边林子外的世界。年青人热情大方，侃侃而谈，还把随身携带的奇异物品送给村民们，这使得村民们欢喜不已。苗似乎更加着迷于年轻人描绘的那个外面的世界，有一天，不知怎么的，苗突然提出要跟年轻人一起走出这片林子，年轻人竟然也毫不犹豫地同意了。村民们于是再也不去赞赏花的美貌，而是羡慕起苗的好造化来!-
那天晚上，月亮很大很圆，皎洁的月光晶莹地洒在宁静的河面上，微风拂过，化作点点碎金荡漾而去，生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还能说些什么呢？苗亦默默无语，他们各自凝视着桥下款款的流水，许久，生才打破僵局：
“你....明天真的要走了么？”
“嗯.....”苗的声音很低很低,低得几乎可以被浅浅的流水声淹没！她倚在桥的栏杆上,埋着头,只顾狠命地掐着手中的兰花草。
“那........保重了，天色不早了......”
生转身欲走,却被苗一把拉住袖口,生转过身体,苗羞涩地放下了,头埋得更低了：
“再......陪我一会儿......好吗？”
生没有说话,只是立在那里,不愿留,也不想走。苗缓缓地抬起头，她的眼里噙满了泪水，在如水的月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透亮，这是一双凝情专注的眼睛，那深邃的眸子里藏匿的是什么？那么含蓄，那么深情，又是那么的忧柔，那么哀惋！像幽蓝的星夜里闪烁的一粒明珠，它是那样的黑，似乎包容了这世上所有的暗色，它又是那样的亮，宛若折散出人间的万道光芒，以至让人不易察觉到它的黑，亦无法辨识出它的明亮！
生的心头倏地一阵热潮，他才发现这是一双何等曼妙的眼神，像一泓清泉，瞬间便浸润了他的整个身躯，整个心田!几乎要窒息了，他不由自主地拉过苗的手，深情地说:“能把这双眸子留给我吗？”
苗微微地颔首，泪水弥布了她娇巧可爱的面庞！月光如细碎的点点水银洒在她的眼眸里，她的脸颊上，竟如海棠沾雨，格外迷人！
“真美啊！”生在心里暗暗称叹：“可是.......”生重重地吁了一口气，头也不回地，转身消失在茫茫的夜幕中......
依旧的月光如水，河面上薄雾蒸腾着她的水汽，如轻柔的纱笼，遮覆着星辉斑斓的梦！苗伫立在桥的这一头,许久,才怏怏地转身离去,而在桥的那一头,花和那个年轻人正相拥着缓缓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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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达卡
发表于 2015-3-12 09: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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