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浊静 于 2015-3-6 10:30 编辑
一盏豆灯闪着昏暗的光,灯焰被沸腾的热气吹得左右摆晃,仿佛案桌上那重叠的碗也随着明灭的灯光而动了起来。今日,孟婆破天荒地让无常搬了自己最钟爱的椅子过来,让眼前身着一袭白衣并一直抽泣的女子坐一会。“婆婆,他过去了吗?”“啧啧,瞧你这称呼,我并不老。”孟婆有些不高兴,但依然怜悯眼前这位悲情的女子,耐心似乎比往常都要好,也不急着让女子喝汤。“我说,姑娘,他是异国人,不懂我们的规炬,你就不要太责怪他了。”“是啊!是啊!”一旁站立的无常赶忙补充着孟婆的话,向来凶煞的神情,此刻也变得格外的谦和。“你接了碗喝了吧,来生就不会记着什么了,”
一直纠结于喝与不喝的女子叫三毛,依着天性,用蘸满悲情色彩的笔润饰出太多的痛,但于爱,却是渗透于骨子里去了。她的思绪特立独行,诠释爱的方式也异样的令人震动,爱自己,便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因为这一点,孟婆听得无常说起,也是不胜稀嘘,故而也就特许三毛多坐一会,多想一会,就连忘川河中传来凄厉阴森的尖啸,也被孟婆走上桥头喝止了。“你们这些冥顽不化的怨魂们,起什么哄?都安静一会,让她自个儿决定。”说罢,又踩着阴暗的灯光来到摊前,“姑娘,时候不早了,你就给一个决定吧!”“是啊!是啊!”无常还是百般恭敬地附合着。“你看时间也不早了,都凌辰五点了,你自半夜来到这里,一直哭哭啼啼,我们啥话也没有重说。”“谢谢婆婆,我的HX是不是喝汤了?”“喝了,喝了,他不懂我们的规炬,但很自觉地排着队,轮到他的时候,他只说和前面的一样,于是,也就喝了。”孟婆看到三毛开始有些思想了,也就尽量地把情况说明得清楚些。“那,婆婆,我喝了,是不是就可以把所有都忘掉了?”“是啊!是啊!”孟婆与无常几乎是同时回答三毛的提问。孟婆瞄了无常一眼,有些怪他多嘴的意思。“喝了后,你以前遭受的苦,煎熬的身,再也不会来扰你了。”“可是,可是,我爱HX啊!!!”说着说着,三毛又无休止地抽泣起来。“我去哪里找他呢?呜呜……”
孟婆的脸色好不容易有些喜色,又被这一阵抽泣弄了回去。这是她第一次遇到的奇女子,实在是太顽固,若不是女子传奇感人的身世感动了自己,孟婆的耐心是绝然不会如此长久的。无常端出了孟婆的异样,急忙上前插话到“姑娘,你就喝了吧,刚那忘川河里的叫声,你也听到了,很渗人的。”无常理了理舌头,好象没有词,但很快接着说“再说了,HX是喝了汤的,你若不喝,记着他,他也是记不着你的。“三毛幽怨的眼神看着无常,再看看孟婆,痛苦地摇着头,无比失望的神情中,渐渐地升起一股倔犟,飘勿的灯光掠过脸庞,象一把锋利的刀,剜割着惨白的肌肤。“婆婆……”三毛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决毅地说“给我一碗汤吧!”“你愿意喝了?”孟婆眼中重新泛起欢喜,急忙挽了衣袖,小心地在锅里荡开浑浊的泡沫,然后又对着碗吹了吹,极怜爱地递了过去。她怕烫着眼前的奇女子,罕见地用了双手。
随着咕咚咕咚的声音,孟婆和无常踮起的脚尖,随着这咕咚咕咚声音的终结而落下。三毛将碗递回给孟婆,脑子慢慢的象被烈酒醺醉一般,又象身上的衣,被一根一根抽去了丝,越来越轻,她知道自己正在蜕变,记忆象开了闸的水,哗哗地跑出身体以外。她怔怔地站着,眼泪一颗一颗地往下掉。孟婆并不催,黯然于这悲哀的时光中。无常也被这压抑的气氛感染了,走上前来准备搀护三毛走过奈何桥。但三毛格开了他的手,一步一步挪动着躯体,向着奈何桥走去。四周静悄悄的,汤翻滚的声音显得万分的冷漠。突然,三毛用尽平生的力量,紧撰着拳头,整个身子向后倾,向着来时的方向,凄厉地喊:“HX,我爱你!……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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