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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秦时明月 于 2015-2-27 11:41 编辑
结局.猛虎。
当年。
当年信息技术是大课,上峰采取趋近原则:我们法学院跟行政-政治学院,一起上。
老师是女子,老教授的女儿,大概是我现下的年纪。漂亮、个性、潮~
她建了个群,芸芸众生于其里:娓娓长谈、深深静默,又或者——两两嬉笑、无由打闹。
首次交付PPT作业,挂掉一大片人。自然也过了一小众人——我即在其中,名列首位。
小付就是这时候找到我的——
她是这样的,在群里:谁是阿杰,出来下。
我那时刚好在我那心爱的二手台式上玩英雄无敌Ⅲ,喝着啤酒,不时冷眼瞅瞅几个胸前挂了狗牌的积极分子,他们一脸我军过草地时的神情,在查寝。
我攻下一圣堂城,才往群里敲字:什么事。
小付没再在群里说话,她直接加了我扣扣。
就这样认识了。偶尔稀稀拉拉聊上几句——双流姑娘,有男朋友,人在工大,聚少、离多~
一年后的国庆,她抖我窗口,我回了个笑脸。
小付说:我回来了。然后微笑。我没笑:嗯~
杰哥。她说:出来陪我喝酒吧。
我打趣:这不才刚过了假期么,就失恋了?
她笑:今晚不提他,你出来吧。
我说:喝酒不算事儿,问题是你想怎么喝?
她说:很简单,开个房,喝到不能喝为止。
我已明了。便也不再多说,只留了句:我不在二学区,你直接来学府广场大超市门口,我等你。
然后我拿出电话,打给妹妹。妹妹是这人世间的金刚芭比——模样乖顺、办事妥帖,很快就去开了个还不错的大床房。
小付来了——浅粉长衣,水晶发卡束住发髻,面旁几缕垂髫。一如课间偶见,脸存笑意兼有些许疲惫。倒是亲近了些——过来就自自然然把手伸到我臂弯里头,探出手掌,复拎住别致小包。
小付提前向风韵犹存的老板娘要了个大号袋,递给我,她在前头,我在身后,她不停回手往袋子里扔东西,花生、曲奇、威化,以及一大堆不同品牌的优质听啤。
她抽了两张红钱给老板娘,老板娘看看她又看看我,笑得挺风情。我们走出超市。夜色里霓虹夺目,近前的歌城里依稀回荡这业余的嚎叫。
小付站在光影里,抬脸问我:住哪里?依你~
我拉了她手就走:地方已经有。
进门,妹妹正在倒水。小付一愣,转而笑了,锤了我一拳:怎么都没跟我提过……
我放开她的手,顺掌于妹妹的方向:阿钟,闹钟的钟。
妹妹笑得可人:小付,来,先喝点水。
两个年轻的女子,不到二十岁的年纪,一如早已相识,执手夜谈起来。
酒倒是我开的头,一气灌下一听奥古特,打了个饱嗝,我们面面相觑过后,欢乐地大笑起来。
很快知道,小付的酒量居然如此之好,妹妹自是远不能及了。由是,妹妹只象征性地一直抱着一罐青岛像喝酱香白那样啜饮——当然,亦因她素来是照顾者的身份与性情。
就这样,我跟小付一听、又一听,跟阿钟听着她,一段话,又一段。间或,小付痴痴看我,笑了,又回过脸看看妹妹,泪珠便没声没响掉了下来。
再能喝的女子,也有醉的时候。
小付最终伏在了妹妹怀里,啜泣声中,语焉不详:谢谢……太折磨……杰哥呢……阿钟你好……
我已差不多足了量,仔细走到门口,对妹妹说:宝宝,我回去了,你把门反锁好,再烧点水——明早带她去唯喜,吃碗鸡汤面。我不关机。
妹妹暖暖一笑,一手轻拍着小付头发,另手轻轻挥了挥。
转眼多年。而我亦,与二位再未相见。
出离.蔷薇。
写《结局》,犹似啜饮,耳旁是阿香,而心中,是《二十年》。
前年在家乡大学玩,于校门口鱼生店里认识一哥们儿,戴眼镜,所幸清瘦,黝黑、精神。无非一个眼神的缘分,递棵烟借个火,两桌并一桌,大快朵颐,纵酒彝歌。
有一天,山之东来了几个客户,哥们儿把他们带到我俩初识之地——几位已人近中年,肥硕、沉堕。
之前打电话给我:阿杰,有认识的女学生不,带几个出来。我说你不怕我那漂亮嫂子一刀削掉你鸡巴?
他笑:去你妹的,臭小子……那先出来喝酒,其他事儿靠后~
穿了拖鞋前往——草草跟几个陌生人走了一圈,便已无多大兴致,众所周知:并非是不是个人都有资格跟我一醉——讲的不是酒量问题。
我拿家乡话跟哥们儿耳语——压根儿没打算给那几个人礼貌,我讲:你早说是他们要女生老子就懒得来了,直接带他几个去“一号”吧,那背景硬,听说冰火九重天都只算开胃菜。
说完我对着空气清清楚楚讲了句:我醉了,得回去。起身走了~
几人面面相觑——周哥尴尬地兀自深深抽了口烟,目送我离开。
一直觉得,这惶惶尘世之中,素是灰多水少,我们,无非相濡以沫、碌碌而活。
再活一个甲子,我便已老至哥们儿那年纪——四十岁,那个时候,我大抵已家财万贯、娇妻身侧,绕膝小儿郎;亦不排除依旧清风明月,淡茶一碗,长夜孤影无两。
这些,叫命里变数。
然而,人这一生总有不变的节点:经年过后,我依旧不愿与尚履情缠的女子两两开房一醉,依旧,不愿与陌生的肉身贪欢一晌——无论她尚青春、鲜活,或者流逝、沉堕~
爱与喜,如此胶着、缠绵。心中无爱,何来欢喜。既无欢喜,何必信手解衣——须知这滚滚红尘里,牵牵手指,都是那么那么干净、慎重的事。遑论爱欲欢愉。
有时长夜闭目之时,犹似归临永寂,心中多有惶遽,却终也冥冥安然下来——比如,念一念短短的《二十年》,或者,细细翻阅一下我锦衣夜行、默默走过的二十七年。
是,有时竟难免动容于自身笔下的情感,甚至兀自触摸纸上那些光阴里的女子。一如朋友说,你造出一个女子,然后爱上了她,又一个。又如朋友说,霸道如你,倒也是个可怜的主,给了他人无数方寸尽欢的尘土,而自身却独自消陨于星空——到最后,都无人有心牵扯领、袖一留。
倒也,是无妨的事。私人的城,从来都空寂无人。即便有,也是幻象。
干净、耿介,素为我命里坚贞、盛大的语汇。它很艰难,由此,更显弥足珍贵。都说女人走错一步,便会赔上一生,行色匆匆地仓皇救赎。其实男人更是如此,你可以无英俊姿容,可以无不二高才,甚至,可以无健全肉身——然而,不可以无磊落之心、真醇情怀。
否则,在我之心狠手辣、低调奢华面前,汝等恒输恒老,这该多么悲惨,多么可怜。
阳间男人好哥们儿,尘世女子妙人儿,终还是那句话:跟我玩,得有足够心理准备——
不论最后是引颈侍我三尺剑,还是盏酒笑看关山月。不问苍生鬼神,一切无非缘分。
是了——
是了,有那么一天,我终会长醉不醒,其实那时该明白了,这一生,只是为己而醉;
亦有那么一天,我终也会无声长泣,同样——无关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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