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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晴儿 于 2015-2-6 23:12 编辑
N年的那个冬天,家里装修房子。事先预订的夹芯板,天黑了,刚放下碗筷时,才送到了我家。据说,木材店的生意太好了,一整天都忙于奔波。
帮运工是店里帮忙请来的,一个四肢发达,身强力壮,但左眼翻着鱼肚白,“啊啊啊”的缺陷人。
司机卸了一车的装修木材,丢下了“哑巴”,开着车一溜烟的跑了。
“哑巴”脱了外衣,毛衣,只穿着一件薄薄的汗衫,默默地做事。
他在身上交叉地绑着一根皮绳,在皮绳的一端,绑了一个铁钩。他一边用钩子勾住三块夹芯板,(是的,是三块,以晴儿的力气,就那一块面积庞大,估计3、4平米的木板,别说搬,就是挪也费劲!)另一手扶住,低下头,驼着背,三块木板稳定在身上,然后踮下脚,微抬头,慢慢地上了楼梯,搬上我家的五楼。
五楼的高度,平时我空手直上直下的,会喘气啊!真佩服他的气力,不亏是捧这饭碗的。
刚开始的时候,他的速度是蛮快的。可是,将近一个小时后,他的体力开始透支了。
那件薄汗衫,早已湿了一大片,贴在他的身上。他的额头上,点点沁出的汗水。他上楼梯的步子开始蹒跚,东倒西歪了,木板碰撞着楼梯墙“咚咚”响着。他下楼时,步伐也没有开始的矫健,手扶着扶梯,身子依赖着扶手的支撑点,想必是双腿已经发软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生恻隐之痛:此时,万家灯火,桌前的热茶热饭,他一个人孤苦在外忙碌,靠这种苦力换钱的活儿多不容易啊!如果,我是他的家人,我看到了这一幕,我会为他心疼的。
我真的这么想的,还想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在这个寒冷的夜,在我们刚放下饭碗的时间段里,他随车一路颠簸到我家,他已经错过吃晚饭的时间了。
我转身出了门,在临街的面摊,买了一碗扁肉清汤面,装在了阔口的杯子里,送到了他的面前。
他讶异地看着我,没有接手。
我微笑着,一手做着吃饭的动作,还拍了拍胸脯,举着大拇指。婆婆也在旁边帮腔:“是啊!吃吧!这样有力气,好干活啊!”
他这才感激地接过我手里的面,过道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有些像雾像水的东西在他的右眼眶里流动。
他窝在了墙角下,真的是饿了,三下五除二,那面全进了他的肚子。
片刻的休息之后,他工作的速度,还真是立竿见影,让我想到了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全身充满了力气,没多久,剩余的木板全搬上了5楼房间。
走的时候,他对我、对我的家人“啊啊啊”着,又是点头又是哈腰又是作揖,感激之情难以言表。走了很远了,他还回过身子,对我们深深地鞠了一个躬,然后挥挥手,消失在茫茫的夜色里……
我想,在他搬运工的生涯里,是不是还没有碰到像我这样的雇主!不就一碗普普通通的面条吗?却让他心生温暖,心生感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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