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秦时明月 于 2014-12-28 22:37 编辑
小学校东边的围墙外,大路边,有一棵李树。
这棵李树静静的站在道旁,每天都有小孩子追逐打闹的经过,还有乡人赶着牛,拉着车,挑着水桶,或者赶着鸭子经过。牛的哞哞声,车子骨碌碌碾过道路的声音,水桶叮叮当当的响声,还有鸭子嘎嘎的叫声,以及各种人声,交织一片。李树无言,下自成蹊,它只管按着节令按部就班的开花结果。
不知道这棵树是属于谁家的。它在某乡人的地头,但却不是属于那家人。我觉得它可能是过路的人吃剩的果核随手一扔,就扔出一棵树。
它几岁呢,也是不知道的。桃李似乎都不会长得太粗壮,长到一定的年纪,就定了型了。在小时候的我看来,它还是比较高的,树干可能也就大人的大腿一般粗。在离地大约一人高的地方,它分成了两个枝椏,各自向四方伸展着枝叶。我常常跟小伙伴一起,一人占据一个枝丫爬上去玩。
其实我知道它是李树。春天它会开满树的洁白花朵,经典的五瓣花,黄色的花蕊,素净的白色,显得特别的雅致。初夏的时候,我们摘过它还青青的果子玩。
那一年的春节,姑姑带阿英来的时候,李花开得正灿烂。我带着阿英到处疯跑,当然也会带她去摘李花。我们采了一束花回家,把花放在门墩上修整好插瓶。其实基本上是我在做,阿英在看。她问我,这是什么花?不知道怎的,我脱口而出:“梅花,白梅花!” 可能是那时刚好看过梅花诗,或者看过的电影里有美丽的梅花,我心向往,也就梅冠李戴了。
不知道这后来会不会影响到阿英对李树,梅树的认知。说起来,梅,杏,桃,李,梨等,都是一个模子出来的,长得还真是像。我会认为他们都是亲戚。反正我都很爱。我发现,五这个数字真是非常奇妙。我喜欢五,喜欢五个花瓣的花儿。
跟阿英,只见过那一面,因为姑姑跟她的兄弟们是同母异父的,来往并不密切。那时的我,只会讲普通话和壮话,粤语会一点。阿英的母语是粤语,不会壮话。我们是用普通话交流的吧,倒也相处甚欢。
后来只是偶尔从大人那里得知一些姑姑和阿英的消息。好像是中学毕业后就在镇上继承了父母的店铺,继续做父母的生意。现在的阿英,究竟怎样了呢?姑姑也不知怎样了,她的兄弟们都过了世。父辈没来往了,我们当然也是音信断绝。不知道阿英还记得我么?毕竟只是某年的春节一起玩过几天。我们只不过是的对方生命里的过客。一生之中,究竟会有多少人能跟我们有过交集,究竟会有多少人擦肩而过。最终,我们都如一芥微尘,湮没在红尘滚滚的众生里,过着日复一日平庸的生活。有几人能跳出这个路数。或喜或悲的生活,冷暖自知。只是回首尘埃深处一瞥,人世中总有那么一些人、物,曾经温暖过我们。
那棵李树,究竟还是不知道它几岁,是不是在我童年的时候就已经老了。反正后来 我读中学的时候,它的枝条就渐渐折断,枯朽,后来就死掉了。还是会有一茬一茬的孩子嬉笑着经过,但是再也不会是我和阿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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