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交通权礼让了蜘蛛的生命权 有过农村生活经历的人都会有这样的体验:在夏天的晚上被蜘蛛网罩住头脸、挂住胳膊特闹心,甚至能让人气急败坏。 夏季,是蚊蝇等小虫大量繁殖、蜘蛛结网大量捕食的最佳时机。 我家在农村,厕所在房前30米左右,通向厕所的过道东面是邻家不足1.5米高的小土墙,西边是自家搭的豆角架。大概蜘蛛觉得此处结网比较理想,因此,这个过道上常常有几张“巨网”。白天,过往时容易看到它,就轻易地躲过去了,可到了晚上再去厕所,尤其是忘记了有蛛网的时候,就倒霉了:胳膊、前胸或者鼻子、脸、头发挂上蛛网,粘粘糊糊的,不好往下摘不说,还要附带许多小虫子在脸上、脖颈等部位爬来爬去,痒痒的。 每年都有不下十几次这样的遭遇,今年亦是如此,实在让人忍无可忍。为防“不测”,我灵机一动:临去厕所之前,准备好一根小木棒,估计快到“险区”了,就用木棒上下左右地在空中搅动,直至目的地,回来亦是如此。此招真灵,一连几天,都不再有蜘蛛网的困扰,我还把这个办法告诉了家人。我沾沾自喜,当然没有考虑过含辛茹苦的蜘蛛们劳动成果惨遭破坏后的感受。 有一回,天没有完全黑,我走在这个过道上,发现了一只大蜘蛛蜷缩在墙头的石头缝里,很惊恐委屈、迷茫无奈的样子。但它的姿态,非但没有引起我对它的怜悯,反倒让我认为它是活该,你哪里拉网不好,非得选在主人的交通要道上? 另一天傍晚,我忘记了拿那根木棍就去厕所,可快到目的地的时候,一只硕大的蜘蛛从一根网纲上蹭蹭地爬了过来,正好停在我的面前,很像一个掐着腰、叉着腿、气势汹汹的示威人,速度极快。说实话,由于我当时没有思想准备,还被吓了一大跳。我们对视了有一分钟,之后我并没有打击它,也没有扯坏它的网纲线,只是从网线底下钻过了。 我回到屋子里,思考蜘蛛刚才的动作,它的突然出现并从容地挡在我的面前而不遁去,是不是对我多日破坏它用来生存的那张网的一种抗议呢?我内急去厕所,是理所应当,而它为维系生命去结网粘虫不也是天经地义吗?我三番五次的因为保障自己的交通权破坏了人家的劳动果实,而且还威胁了人家的生命,这不是自私吗?我经常向我的学生和我的孩子宣讲人要与自然、与动物和谐相处,可我居然连蜘蛛结网粘到过自己几回都不能宽容,这叫什么和谐呢?何况,蜘蛛又是我们人类的益虫。我一下子觉得很对不住这些受害的蜘蛛了。 打那以后,我再没有破坏过我们家房前屋后任何角落的蜘蛛网,如果要去厕所,只要拿个手电照明,然后弯下腰钻过去就行了。因为,我已经认识到,并没有谁赋予我比蜘蛛生命权更优越的交通权,某种意义上讲,生命权大于其它权,它是最需要得到保护的权利,这一点,可以通过国外的司机开车减速慢行给行人让路、给爬过或跑过的小动物让路的例子得到验证! 我的反思和悔过也得到了我们家人的认同,他们同我一样从此爱护起这些蜘蛛来。那些蜘蛛待在网上,其姿态不再是慌张与躲避,而是悠闲和安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