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南沙贝 于 2014-10-12 15:25 编辑
家 暴 遗 恨 文/南沙贝
我有个亲戚名字中有个鸥字,所以大家都称呼她鸥姐. 鸥姐出身在上世纪四十年代,因父亲是黄埔军人,时任远征军少校,家境不错,鸥姐渡过了她快乐的童年。后来时事风云变幻,父亲不知所踪,鸥姐的母亲为了保障自己和儿子今后的生活,勾引了一位当时解放了他们长沙的解放军军官,隐瞒了自己还有两位女儿的事实。结局是母亲带着弟弟随军嫁到海南岛。 鸥姐和她的亲姐姐华姐突然变成了孤儿到处流浪。受尽了人间疾苦,尝尽酸甜苦辣。后来她跟随杂技戏班成为一名杂技演员,再后来她遇到了生命中第一个男人,生了一个女儿。再后来她居然跟那男人离婚另外嫁了一位上海籍男人,从此漂泊的命运终于停泊在港湾,过上了幸福的生活,生了一女一儿,而且工作在一个几万人的大型飞机发动机公司。 鸥姐的弟弟后来娶了我大姐。海南岛成为最大的特区省的那一年,鸥姐举家迁来海南岛,我便认识了她。 鸥姐和她弟弟之间的悲欢离合故事暂不在本主题里叙述。我要说的是认识她时,我还没三十岁,第一次从她的家庭了解到家暴的可怕。 不知道鸥姐出于何种心理。她对自己的一双儿女的天平是完全失衡的。 鸥姐的女儿叫依依,很娇柔的名字,就如她的外表一样。 她的儿女那年十八岁,长得月眉弯弯、皮肤细腻,楚楚可人,很是可爱漂亮。可是每一次见到她,她都愁肠万般,问及何故她便泪眼婆娑。有一天趁她母亲不在身边,她拉开了自己的衣袖和裤腿,原来衣服包裹着的竟是伤痕累累的肌肤,青一块紫一块,她哭诉道:她母亲天天拿她出气,动不动就是皮鞭抽打,母亲把她弟弟捧在手心,却把她当成了出气筒,母亲很变态,暴打她之后还不让她哭,不让她告诉父亲和外人。她天天活着生不如死。 我很震惊,那种天生嫉恶如仇的个性使我立刻挽起袖子要找鸥姐算账,被依依苦苦哀求给拦下。她说:“妈妈心里不舒爽,也许是更年期吧。求求小姨你别问她,那样,我又会被暴打一顿”,她含着泪水哀求着,让愤怒的我慢慢缓和下来,难道这事就没法子了吗? 从那天起,我只要看到这个暴力的女人就气不打一处来,从不给她好脸色看,说也奇怪,这个女人鸥姐,好像从未看到我的白眼似的,依然如故的称我小姨上小姨下。 有一天傍晚,依依突然找到我,一边哭,一边告诉我:“我决定离家出走!”我急忙问她:“你打算去哪里?”她说:“大姨妈在香港,我去深圳找份工作,远离我妈妈。”我为依依拍案叫绝。鼓励她离开。 第二天,鸥姐突然哭天抢地的又哭又闹,说她女儿留下一封信,没商量就离家出走啦。那样子装得有多疼爱自己的闺女似的,令人呲之以鼻。 没多久,鸥姐夫妇两带着宝贝儿子回去她的飞机发动机厂子。几年后办理退休手续,让刚满十八岁的儿子顶班进了工厂。 这家人的渊源也许从此跟我毫无关联了,留下记忆的只有那楚楚可怜的依依的形象。 谁知,几年后我结婚生子,与鸥姐关系密切的她的表妹,也就是我姐夫的表姐,我们全家人都称呼为表姐的,走进了我和光头佬的家,并且在我家一住至今,帮我们料理家务事,成为了我家的家庭成员之一,关于欧姐的故事就不断的从我表姐那儿流传到我的耳朵里。 最让人唏嘘的是,依依失踪了。 依依去深圳后因聪慧勤奋一直靠打工养活自己。她妈妈没事就去深圳看她,即使鸥姐吃住女儿的,却依然不改暴打自己女儿的恶习。 终于那一年,最后一次收到女儿依依春节前,从深圳寄来的大大的包裹,里面有给爸爸妈妈的衣物和用品,有给弟弟的零食衣物,一份详细清单足足几千元。之后,再没依依的任何消息。 依依失踪半年,鸥姐因为想去深圳看女儿,到处都联系不上依依,才发现女儿失踪了。鸥姐这才慌了神到处找女儿,根本没有儿女的下落。最后没办法,报警后,通过警方多次协查和辨认尸体照片等具体的查找后,证实女儿依依从人间消失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鸥姐这才想起了女儿的好,捧着依依给她寄来的衣物痛哭一场,边哭边喊“我不该打你呀,我的女儿”一哭又是二十多年过去,每年春节前总会为女儿痛哭一场。茫茫人海不再有女儿的音讯。 这些依依失踪的故事都是我表姐跟我说的。鸥姐经常跟她通电话。 如今白发苍苍,步履蹒跚的鸥姐跟姐夫双双住进了养老院。今年,他们姐妹几个还相约到养老院相聚,我表姐从海南起飞,表姐的大表姐华姐从香港起飞,她们两人在养老院里与鸥姐欢聚了几天。 表姐回来我家后带回来一个惊天大秘密:原来依依没有失踪。通过香港的大姨妈华姐介绍,依依嫁到了加拿大,她同意华姐的介绍的唯一代价是不要告诉自己的妈妈,让她从此在她的世界里消失,因为依依最恨的人是妈妈。 这个家暴的故事是真实的,就像六星这个大家庭里发生的家暴故事一样真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