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蔷薇盛开 于 2014-9-13 12:13 编辑
我还没弄明白母亲一词的含义,他就那样突兀的存在于我的体内,恶心呕吐乏力的自己以为是患了重感冒,二逼医生给我开了一大堆药,正准备给我输液时,黑脸才梦醒般的说等等,拉着我找妇科医生,之后,黑脸唱着青藏高原拉着像遭了雷击般的我回到家。
离预产还有二十多天,去一所希望小学验钢筋,不小心在模板上闪了一下,活兽就那样急匆匆的赶来和我见面了。他来到这世上的第一件事,就是很卖力的啼哭,听他的哭声,我就预知到他会有多充沛的精力了。
果然,算着还不到立头的日子,他就仰着头转着黑溜溜的眼珠打量着周围的人,很是不安分,站在我腿上不停的蹦跶,会爬的时候就不愿意让人抱,一放下来就得处乱爬,也不爱睡觉,黑脸以为孩子患了多动症,急匆匆的去大医院看医生,医生笑,这孩子没多动症,只是精力充沛,好动。
十一个月大时,我打篮球,黑脸带着他在场外,黑脸一不留神,他摇摇晃晃的走进赛场,哭叫着妈妈,满身是汗的我呆了一瞬,接着奔向他,蹲下身抱住他心中百感交集,我的孩子,从此要自己走路,自己用语言表达自己的想法了。
从幼儿园到小学毕业,他都是有名的祸祟。打架时像只斗鸡,做作业时那种懒惰让人叹为观止,老师让他写个描写景点的文章,就在作文本上写了一句“翠湖很美丽”就完事了,老师把我召到学校里教训。回来我问他为什么这么懒,他振振有词,人类真是奇怪,要花那么大的力气去描写一个地方,绕来绕去不就是为说明好与不好,一句话就完的事。
就这样,他以不太好的成绩升入初中,捣乱逃课不交作业,老师越骂他,他越卖力的表演让老师头痛的事,被老师赶出校门,最后,把他弄到私立学校才把初中念完,中考时,没见他复习,和他说了几百遍中考是人生的转折点,他说中国真是奇怪,以考试来决定人生。
结果,连高中都没考上。把黑脸气的躺在床上叹冷气。
问他,想上高中还是想学点什么,他说要上高中。想想公办的学校不适合他,再说和他要好的几个孩子辍学了,咬咬牙把他送到一所私立学校,那每年的费用,几乎是我一年的工资。
那个学校,离家将近400公里。才把他送到学校一星期,他一个人转了几次车回家了,只是回来拿他的吉他。第二天,送他去坐车,他抱了抱我,说不让我送,车站嘈杂,怕我心脏不好。
我把他送到车站,他突然说,小妈,我成绩这么差这么淘你就不嫌我丢人么?我说没有,我和你爹都不是最好的父母,我也没有权利要求你什么都好,别犯大原则的错误就行。
他笑,很阳光。
回家,对黑脸说,以后别骂活兽不争气。自己在这个社会上只是一个很平凡有着许多缺点的人,凭什么要求自己的孩子成绩优秀呢?他身体心理健康,这就是我们自己的福气,他成绩好,那是锦上添花的事,成绩不好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每个孩子都有每个孩子的路。
黑脸不搭理我。他一直认为我太由着活兽的性子。
我很想念活兽,想他眉眼弯弯的笑。想他叫我小妈,想他叫我乳名。想他我加班时来办室接我,想他从六楼跑下来接我手里的菜。昨天,他打电话来说国庆节回来要弹一首《世上只有妈妈好》给我听,他说,班主任很喜欢他。我笑,真的,我一点也不觉得他丢人,他那么健康,那么阳光,我很感谢他做我的孩子,因为,我不富裕,也不完美,除了母爱,我什么也不能留给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