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淀边血影 [复制链接]

锛锛凿子

主楼

发表于 2014-8-20 17:48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

正是春意盎然时节，草长莺飞，万物勃发。按照习惯，每年“五一”前，我都会拜访一次白洋淀。此时破土而出的芦苇略呈紫红，一望无际如万箭待发，不远处铺着粼粼的淀水，我偏爱家乡景色。这其实有些莫名其妙，多数人会选择欣赏夏荷。终于盼到周末，正要兴致勃勃杀奔白洋淀，看守所王所长打来电话，说你还记得王树亮吗？他写了一封忏悔书，有兴趣就过来看看。
　　王树亮？当然记得！这小子就住在淀边一个小村，曾经连伤四命。去年押解回乡时，我还拍了几张照片，那是个深夜。过后曾采访过他，聊得不错，感慨颇深。只是由于种种原因，当时未成文。要不，在这个春天里，您来听听去年秋后发生的那个血腥故事？多有打扰。
　　整理一下采访笔记，下文中的“我”就是王树亮了。
　　杀妻女
　　那天是个星期日。农民是没有星期天的，不到7点，我就起床上了房，在屋顶堆了堆玉米。回到屋里喘口气，见媳妇马百灵还躺在被窝里，就诚恳地对她说，你以后别当着那么多人骂我了，前几天我去咱村大堤网吧上网，你去找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骂我，让我多没面子。马百灵说我就骂你，谁叫你不要脸，现在还骂你。当即真的骂起来。我不再理她，到院子里修三马车。9点多了，我给6岁的女儿王丫穿好衣服，让她到东屋逗小虾去。那间屋里有个鱼缸，里面养着几只从白洋淀里捉来的小虾。我又回屋劝妻子：你还不起床做饭啊。马百灵回敬了一声你管得着吗？接着又破口大骂，骂得挺难听。突然她扔出一句：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我媳妇怀孕6个月了。我问她是谁的，她不说。我越想越来气，跟媳妇隔三差五的吵，日子过得真没意思。想到以前就杀过人，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掐死她！此时马百灵背对我躺着，我凑过去说，你的秋衣脏了，该洗洗了。说着我把她左胳膊秋衣的袖子脱下来，她没动。我用袖子绑住她左胳膊，她还不动，爽利我把她右胳膊也绑起来，这样就等于把她反捆上了。我从衣柜里找出两件秋衣，说你换件秋衣吧，并脱了光膀子准备自己换秋衣。马百灵说你松开我。我说你什么时候知道自己错了，什么时候松开你。这时她又骂我，特别难听。以前她嫌我上网，不看孩子，经常为一些小事骂我。反正我杀过人了，好几次想掐死她，总下不了手。这次她骂得太难听了，我也不换秋衣了，光着膀子上了炕，说你再骂掐死你。马百灵说你掐死我啊，你不掐不是你娘生的。我怒火中烧，一把掐住她脖子，过几分钟，她不动了。见她还啊啊的倒气，又拽过秋衣勒死了她。用被子盖上尸体，我下了炕，见女儿王丫还在逗小虾呢。我再一次杀人，自己肯定活不成了，剩下女儿怎么办呢？这个孩子长年生病，抽疯，留在世上也受罪，干脆一块儿杀死算了。我狠狠心，抱起孩子到外屋水缸边，头朝下往水里摁，水缸里的水没了她的头，能听到呛水的声音。我实在不忍心，把她提了出来，接着又摁下去，她又呛了几口水。我心里难受，又把她提出来，放在地上。看见王丫一边倒气，一边吐水，心想她留在这世上也遭罪，就找来一截绳子，勒得她断了气。
　　杀邻居
　　我锁上家里的大门，骑自行车去买绳子。我杀了人，肯定活不了，买根绳子上吊自杀吧。这时是上午10点多，买回绳子刚进家门，我母亲在前院喊我。锁好门跑过去，是母亲让我铡苇子。我搬来铡刀和母亲铡了30多个苇个子，赶紧回家，这时候可能到中午12点了。我把女儿的尸体放在西屋床下的箱子里，又把马百灵往东屋床下箱子里放，装不下，费了老半天劲，让她蜷着腿，好不容易关上箱门。这时听见外边门响，心想坏了，忘了插上院门。我忙迎出去，邻居17岁的赵丽丽已经走进外屋，我问她干什么啊，她说来买毛线。我家以前卖过毛线，剩下一部分。我说毛线在西屋呢，领她到西屋，我到衣柜上边拿毛线时，赵丽丽跑到东屋逗鱼缸里的小虾去了。我怕杀人的事败露，把毛线扔到东屋的床上，催促她赶紧挑。也不知怎么回事，床下箱子的门“啪”地开了，伸出了马百灵尸体的脚。赵丽丽尖叫一声往外跑，我怕事情露了马脚，在外屋门口追上她，拽住她的头发，拿起案板上的菜刀，威胁说：别动，别吱声，否则砍死你。赵丽丽不敢吭声，我用刚买回的绳子捆住她，还堵上她的嘴。后来，我把赵丽丽奸杀了，用绳子勒死的。我想我杀人了，肯定活不了，先出去躲一下吧，死也死在外边。我写了封遗书，大致内容就是很后悔，可是后悔也没用。在遗书里还提到我们村的郭红也是我杀的。然后我骑自行车到城里，打“的”去了火车站。
　　杀网友
　　2002年春天，通过上网我认识了一个网友。聊了一段时间，我们约好在城里钟楼那儿见面。一见面，敢情是我们村的郭红。当时她18岁，我们俩以前认识，但没有什么来往。见面后，我和郭红关系密切了。夏天的一个下午，我一个人在家，她来我家玩儿，我们发生了关系。过了几天，郭红便向我借钱，实际上是向我要钱。我给了她200。又过了几天，她又跟我要了200块钱。后来，我就不和她来往了。2003年初，我到北京打工，由于那年闹非典，我5月份就回家了。过了一段时间，有一天在街上碰到了郭红，她约我晚上一块儿去逛夜市，我同意了。当天晚上，我俩在夜市上逛了一圈，又去了村南的玉米地里。在那里我们又发生了关系，后各自回家。大约过了一个月，那时候媳妇正和我闹别扭，她和孩子不在家里住，我独自在家。有天晚上郭红来家里找我，说她怀孕了，孩子是我的，都两个月了。她跟我要5000元钱。我一听就火了，我俩刚见面一个月，她怎么会有两个月的身孕？孩子肯定不是我的，我说我没钱。她说不给钱就去告，告我强奸她。我怕了，毕竟是一个村的，影响不好。我说我安排，容我几天。郭红走后，我安排了1000元钱，连玉米都粜了。过了10多天，那天中午我在大街上溜达，见到了郭红。我给她使个眼神，她跟我回了家。她问我钱安排好了没有，我求她别缠着我了，我也不是那种有钱的人，缠我也没用。郭红说不行，必须给5000。我说就安排了1000，郭红说少一分也不行，不然就去告，强奸。说着她就往外走，我气急败坏，见墙根下放着一把斧子，抄起斧头向她头上砸去，后来我把郭红的尸体埋到了大洼里。
　　忏悔书
　　我王树亮，一个让这里闻之咬牙（原文如此）的人，一个背负四条人命的罪犯，一个没有人性的魔鬼。
　　理智的丧失，人性的变质，心肠的歹毒，从一个人变成了一个无法想象的东西。给自己的家庭、亲人、朋友带来无法弥补的痛苦，也让自己走上了无法回头的路——绝路！死路！
　　后悔，这个让人无法想象的词，这个总在事情发生后才赶来的鬼，让人的痛苦更加大了它的威力。可是现在还能怨什么？悔什么？剩下的也只有对自己的悔恨。
　　在许多不眠的日子里，陪伴自己的只有这悔恨的泪、痛苦的心和无法弥补的罪。到了看守所里，没想到这里和我想得不一样。所长的关心和教导，让我更明白自己所犯下的罪，让我更加愧对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感谢看守所民警，感谢这些为拯救邪恶心灵而日夜辛苦的人们。
　　史所谢谢你的关心，朱所、赵所谢谢你们的关心和教导。谢谢！
　　王树亮
　　 4月18日
　　多说两句
　　王树亮是在河南濮阳落网的。多行不义必自毙，亡命天涯终有期！问过王树亮杀人的起因，他想了想，竟说——上网！王树亮网瘾极大，只要有空余时间，他就管不住自己的脚，会径直走向网吧。想来也有些许道理，他因网络杀死郭红，又破罐子破摔杀死妻女、邻居。悲乎！农村文化生活的极度贫乏，造就了多少这样的网民？
　　行文至此，心情有些沉重。今年“五一”节前，我（这个“我”是公安民警锛锛凿子）还会去白洋淀吗？那可是我心中的圣地——白洋淀啊！
　　（嫌疑人、受害者均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