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扯咸淡 于 2014-6-20 14:27 编辑
想想我家的住房变化,真是一部苦辣酸甜的交响曲,要是让写小说的煽乎煽乎,完全够一部长篇。
我是1982年元旦春节期间在农村老家结婚的,老家有七间农宅,新媳妇就娶在了我妈妈住的对门屋里。新媳妇和我是一个村的,从小就在一个班上学,她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也是她看着长大的。恢复高考那年,我俩都考上了中专,各奔了东西,毕业以后又从东西聚了回来,她被分配到县百货公司,我进了县司法局。我俩没有黏黏糊糊的谈过恋爱,也没用媒婆参与,就稀里糊涂的走在了一起。结婚那天,她夹着个裹衣服的小布包就过来了,没有婚车,没有婚纱,没有激动,连结婚照都没有,就有两张没贴照片的结婚证。找人在家里做了几桌八碟四碗的酒席,请亲朋好友的吃了一顿,我俩就成眷属了。
欢天喜地的结了婚、过了年,一回县城上班,我俩就又回集体宿舍过起了单身生活。要是离的远一点还好受些,我所在的司法局和她所在的百货公司只一路之隔。这身在咫尺的新婚分居实在是太折磨人了。我们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在县政府工作的老爸身上,为了争取一个窝,我一下班就到老爸宿舍里去装可怜。经不住我的软磨硬泡,老爸舍着老脸从民政局的盲人按摩所里为我俩借了一间宿舍。宿舍虽然不大,但对我俩来说却是雪中的炭。
我俩拿着老爸的条子找人开了门,简单打扫了一下就亟不可待的搬了进去。宿舍里有一铺火炕,我们在火炕下边放上了从老家拉来的一对木箱和一个饭橱,就地置办了一套锅碗瓢盆,就算安了个家。没成想搬来的第一天就出事了。我们的左右邻居住的都是瞎摸手,宿舍没有院,只有两米多宽的过道,瞎摸手们走道都不拄棍儿,全溜墙根。为了无障碍,各宿舍都不开窗户。我们刚来不知道有这规矩,趁中午天气好,就打开了窗户透了透气。一个姓孙的瞎摸手,戴着墨镜从食堂买了饭回宿舍时,瞪着俩眼撞在了我家窗户上。馒头滚了,炒菜洒了,眼镜碎了,人坐在了地上一个劲的哼哼。我赶紧跑出去把他扶了起来,见他没破相,跳到嗓壳眼儿的心才咽了下去。我哄着他回了宿舍,并火速帮他买来了饭,花5块钱赔了他一个同样的墨镜,从此我成了瞎摸手们的熟人。
我从来没到瞎摸手们的宿舍去玩过,一下班就回家享受二人世界。瞎摸手们都黑白不分,是白天还是夜里全凭自己的感觉和听别人的动静。自从搬进来瞎子宿舍以后,我们两口子最难忍受的就是他们的黑白不分。我们的东邻居住着两个新来的女摸手,为了练手劲,她俩每天起早都要举一小时的哑铃,其中长得瘦的那位有点缺心眼,每天夜里两三点钟她就起来举,一边举着还一边哼哼,两个哑铃一过头顶还要在上边碰个响,每响一下,瞎丫头都狠狠的从牙缝里挤出一个数字来。我出去提醒过她几次,希望她不要在深更半夜练,以免影响休息。可她非说这就是早晨,还笑话我是懒知了。真想给她点眼色看看,可不管我怎么挤眉弄眼都是白费劲。
好不容易盼着百货公司盖了起了工房。虽然狼多肉少,但经理是县委书记的老婆,凭我老爸和她家的关系,再加上我老婆是第一批恢复高考的学生,一定会分给我们一间。我们满怀希望的写了一篇申请,期待着从这个瞎子窝里搬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