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残雪 于 2014-5-26 06:16 编辑
水乡的记忆
南亭的友友们童心大发,嚷嚷着六一快到了,以童年为题,整篇小文字。
离开那片土地30多年,搜肠刮肚到现在,童年记忆里最深刻的事情,莫过于捕鱼的话题了。
故乡在皖南,一个以“圩”为地名颇多的水乡。水乡河叉纵横,水网密布,当仁不让的鱼米之乡,水产品的丰饶就可想而知了,捕鱼抓虾就成了童年最快乐事情之一了。
每年的三月,南方的桃花雨就来临了。田野里,翻耕过成陇的土嘎啦水田中,绿油油的小麦陇沟里,水从高往河塘里流下,那哗哗的声音,唤醒了鱼儿冬藏的睡意,拼了命的从下往水田的陇沟里“戏水”,试图寻找一处安静的水域,完成一次生命的接力,产籽。
每当夜雨的早晨,孩子们的憨睡就在淅沥沥雨声中醒来,田陇地沟到处就活跃着孩子们的身影。不一会的功夫,手中的“捞兜”里,竹篮中就会多上几尾活蹦乱跳的鱼儿,有的干脆就用一根標草,将捕获的鱼儿穿成窜,有鳊鱼,鲤鱼,鲢胡子等等,最多的还是鲫鱼。
捕鱼的诀窍不但要有非常好的听觉,很远的 地就需听见鱼儿戏水的啪啪声,还得有极强的观察和判断力,在水田里水面上,分辩小雨落下的水花和鱼儿产籽的的水花,那绝对是经验。小雨落下的水花,均匀的在水面上散开着涟漪,鱼儿产籽的水花是随着鱼儿的缠绕翻滚,不规则扩散。看准了方向,记好位置,双手迅速入水,悄悄合围,两条一大一小的鱼儿就落在手上,大的为雌,小的为雄。
小镇的旁边有一条河,有个很响亮的名字——水阳江,盛产着江南水乡特有的鱼虾,螃蟹,河蚌。一入夏,下河摸鱼抓虾就成了孩子们放学后唯一的娱乐。尽管被大人们逮着,少不了受罚跪挨饿等体罚,但那种清凉的诱惑,第二天就会让孩子们把这种伤皮不伤骨的家法忘在了脑后。
当地有一种捕鱼的网,造型似倒扣的蚊帐,两根交叉的青竹,用火烤弯成弓形,撑住网的四角,开口处用一根直立的竹撑住网纲。另外用三根一样粗的竹杆,组成个三角形,本地人叫它——赶网子。使用的时候,人站在水里,左手拿网,把网的开口朝向河岸,右手拿着三角赶子,从河岸赶向网口,迅速提起网,不时的就有慌张的鱼儿落在网中。只是这样捕鱼要在晚上,天黑了,鱼儿才会沿着河边觅食。不过这样的捕法,捕到的都是些小鱼,偶尔也会收获几只毛茸茸的螃蟹。
水乡里职业捕鱼人方法就简单多了,有绞丝网,撒网,推网等等多种。只是那用细丝织成的网价格太高,不是孩子们想要就有的。孩子们自有的方法就是钓鱼。渔具只有一根长竹杆,几米尼龙线,一张弯钩,饵料什么都用,蚯蚓,蚂蚱,吊吊虫甚至面粉团都行,河边的水跳旁,野塘沟渠边,早起一点,个把钟头,够一家人吃的鱼就在网兜里了,不会耽误上学的。记忆里一些钓鱼的知识有:春钓弯,夏钓滩;清塘不钓,上风站好; 水草茂盛,钓鱼没劲等等等等。
遇着夏天少雨,天干地燥的年份,河塘的水急剧下降,哄塘就成了全镇男女老少齐上阵的场景,那阵仗,现在想起来,都让人热血沸腾。几十个人下到水里,拼命的搅动水体,把水底的泥浆搅哄起来,浑浊的水体严重缺氧,可怜的鱼儿只有浮头出水呼吸,一尾尾的鱼就极不情愿的落在各色各样的网中,鱼叉上,甚至农家装菜的蓝子里。 那搅动的水花声,,鱼落入网中噼里啪啦的挣扎声,大人小孩急切的呼叫声,交织成一幅水乡的生动画卷。
那年头,物资匮乏,家中贫瘠,捕来的鱼留下几尾解馋外,其余都拿到集市上换取书本和零花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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