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群的天才发了一张邹平夜景,山上俯拍的,因雾色迷蒙,不是特别理想,我就想,我也拍张吧,这天晚饭后,背着摄影包上了山。
这些日子不上班,经常一个人背着相机游手好闲乱转,老婆说你记者不象记者,摄影师不象摄影师,不伦不类不三不四不务正业让人笑话......说得我恼羞成怒,更加变本加厉折腾,原先拍摄时遭到的侧目与白眼,渐渐地也不当回事,所以摄影这种东西,不光磨练手艺,更加磨练脸皮。
天色渐晚,山路上满是锻炼的人群,逆人流而上的时候,甚至没人扫我一眼。
西天上还有点儿红色,整个天空现出一种空灵的深兰,正是拍夜景的有利时机,但我还在山路上跋涉,显见是来晚了。
总算到了观景亭,亭里有两对男女带着孩子吱吱哇哇,而我早练时选中的那个石台,正在他们的脚下,回头望山北,灯光廖落,烟雾笼罩。我没有撵人的习惯,想了想,不如先拍山南。
到了山顶,风大了些,从山顶电视塔东边的小路往南走,有一个下坡,斜行往西,有一个小小的土台,站在土台上,黄山广场南城楼群远处群山,尽可收于眼底,然后好不容易到了,却仍然是雾蒙蒙的,用镜头取了一下景,除了不理想,还是不理想。
风有些大,地也不平,景色差强人意,拆卸三脚架也是件麻烦的事儿,我想想,决定放弃,转身往回走。
走到山顶时踟躇了一下,往东望,看到一片火红的灯光带,那是邹平的工业园区,但是离山顶太远,隔着一个小山头,想拍那个,需要下这个山头,上那个山头,说远也不算很远,只是东边那个山头,晚上没有灯光,且杂草丛生,松柏森森,人际罕至,比较荒凉。
去还是不去,是个问题
想这个问题的时候,脚已开始不自觉地延着大路往东而去,呃,今天比较倒霉嘛!如果就这么回去,多没劲啊,不如有枣没枣打一竿子,无非还是拍不成,至少锻炼了身体。
行至到山腰是环山路,环山路是有路灯的水泥路,再往东是土路,黑灯瞎火不说,路也被没膝的荒草埋了半截,我义无反顾地踏上了那条路,世界仿佛一下子就暗了下来,刚刚还能听到散步的人轻声细语,这会儿一片死寂,连虫声都没有一丝。
我还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声音,啪嗒啪嗒,回过身,却没人,再走,却差点儿被迎面而来的枣枝给撞上,登时手忙脚乱了一番,心也开始慌乱,站下来静一静,那声音消失了,再走,还有,俯身一看,原来是我摄影包的带子没有扣上。刚才路好走听不到,现在四面一静路一崎岖,自然就响了。我哑然失笑。原来是自己吓自己。
继续走,前面白影幢幢,好象一只狗,只是一动不动,走近了才看到是个刷了白漆的阀门。
MB!真是丢人啊~ 活到四十多了,竟然跟个小娘们一样疑神疑鬼,于是放开脚步甩开膀子走,不到十分钟,就爬上了东面的小山头,上去了,也傻眼了,四面全是树,没有一个视角可以俯视山下,转了一圈,发现东面的树林深处,有间白色的小房子,房子顶上有高高的天线或是测量仪之类的东西,也看不很清,门却是开着的。
敢不敢进去看看?
有啥不敢!几步走到房子跟前,头有点儿木,腿有点儿软,又想《盗墓笔记》中,吴邪胖子小哥睡在坟里都不怕,我这才哪哪啊!!打开手机,调到手电筒模式,先远远地往里照一下,好象是空的,近了再照一下,确实是空的。潜意识里还以为房内有台阶通房顶,看来只是幻想。
没办法,往回走,想到很多年前山上出的几个杀人案,觉得自己还是有点儿轻率了。
走到来时路上,看到向东还有一条路,通到一片柏树林中,当时只觉得阴森,没细看,此时成了唯一的希望,硬着头皮往柏树林中走,还没到林中,路往旁边一转,却是东行往下的,犹豫了一下,想反正都这样了,走走看,走了大约十几分钟的样子,眼前一亮,豁然开朗。开发区璀璨的灯光,就出现在我的眼前。城市熊熊燃烧,象着了火。继续走,视野越来越开阔,再走,却没路了,抬起头,左手边是大石,大石上面是个断崖,而断崖上面,貌似有个平缓的平台。
我就那么一点一点,爬上了断崖。
一个胖子,在月黑风高之夜,爬上七八米高的断崖,这事想想很励志啊!
平台强差人意,然而也不错了,就这了!我坐下来歇了会儿,开始安装三角架,风从我头顶上呼呼地吹过去,竟然带着哨音。
装好云台,固定好相机,把三脚架的三条腿架到稳妥处,开始调光圈,调曝光值,先试拍一张,暗了,再把曝光高两格,再拍一张,嗯,还好,还好啊,在风声里,县城灯火明灭,摇摇欲坠,而我坐在方寸之间,不住地按动着快门。
下断崖,费了不少劲儿,脚落地的那一刻,心也落地。
原路返回,脚步轻快好多。
在家做后期的时候,儿子发现了,问是哪儿拍的,我说山上拍的,儿子说:我用这片发个微博!
微博是:大邹平夜景:我爸拍的
一分钟不到就有三条跟贴:1、我没拍!2、哇—— 3、你爸我好厉害!
我和儿子都笑:这帮没大没小的。
次日吃饭的时候,儿子说:那照片为你积了600多个赞了
我说快考试了.......儿子说知道知道。
这不是我拍得最好的照片,却是最不易的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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