啖书 作者:南亭母燕(待发作品,有删节,初稿)
我把读书叫做"啖书",不是故作惊人之语,而是拾人牙慧。某学者兴之所致,曾悠然长啸,吟出了“奇书十万卷,随我啖其精”的佳句。我这人虽然生性驽钝,素乏捷才,对于好的章句,我却有一种过目不忘的原始本领。加之,我对“啖”这个字颇有好感,由来已久。于是,我把读书叫做啖书,倒是显得顺理成章,毫无不妥。
我初次认识这个“啖”字的时候,还拿不准它的读音。那时,我上小学,喜欢翻哥哥的初中课本。有一次,我看见了苏轼的名句: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当时就觉得这诗句相当大气,必然是好句子。我问哥哥:“这日啖(我把啖读成炎)荔枝三百颗,是什么意思?”
哥哥笑话我“山东秀才念半边,”,然后纠正了我的错误读音,并告诉我“啖”就是“吃”的意思。
啖既然是吃的意思,那么啖书岂不是吃书么?然而,吃书给人的感觉是狼吞虎咽,唾沫星子横飞,有失文人优雅气质。而啖书呢,细嚼慢咽,不焦不躁,吐纳自如,典型的才德淑均,有品有范。
鉴于我对“啖”字的情有独钟,不妨聒噪一番,说一下我的啖书经历。
在我飘若浮云的羁旅生涯中,我有幸作了一位女教授的邻居,是年她七十有三,德高望重,美名远播。
我每每向她抱怨身世的浮沉,命运的不公。她都是善良地笑笑,并不多说。
有一次,我问她:读书有捷径吗?怎样才能快速记住所学知识,让它们在头脑中生根发芽,以免写作的时候才思枯竭?
她问我:“你读书的时候,思想集中吗?”
我答道:“我是个心猿意马的人,从没有完整的读过一本书!”
她笑了,我很奇怪,七十多岁的老人了,脸上的皱纹竟然十分浅显,如浮光掠影。
“那你背诵过完整的诗词吗?”
我大言不惭地说:“唐诗三百首几乎都能背诵!”
然后我就卖弄起来,从“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扯到“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
她大概不忍心打断我勃发的激情,直到我自己消停下来。
“我建议你抄书,抄一遍等于读N遍,你不妨试试,这可以弥补你没有完整读过一本好书的缺陷。打铁还要自身硬,就看你能不能突破瓶颈。”
我带着这句话,开始了我的抄书生涯。
我抄写的第一部书是大部头的《三国演义》。统共一百二十回,我的计划是:即日起,每日抄写一回。并与自我歃血为盟:不管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
抄书即是啖书,啖书犹如啖蔗,尝到了甜头,我渐至佳境。某一日,我兴致大增,跳跃式前进起来。也是悠闲所致,一天下来,凌晨三点左右,点卯完毕,惊呼不已,偶竟然啖了五回。一路高歌猛进的恶果很显著,第二天,我激烈酣眠,直到女儿喊妈做饭,我方悠悠醒转。饶是如此,我抄书依旧 ,不负前盟。
“啖”字似乎与我有缘。在三国演义的第十八回,我很荣幸的又看到了“夏侯惇拔矢啖精”,父经母血,焉得不啖?于是夏侯惇惊世一啖, 一瞬间,血珠被鲸吞下去,此举为后世留下了玄妙一笔,风采绝伦……
有句话叫做“响鼓还得重锤敲”,我姑且把我自己比作响鼓,因为我抄完三国演义之后,的确响了几声。我的文章《趣话猕猴桃》;《春访孙武祠》;《司徒庙里精忠柏》等篇陆续发表在香港文汇报上。我很高兴,因为这家报刊不但稿费很高,而且会及时打到卡上,省得我拭目以待,望眼欲穿。真好!
我应该感谢上苍,让我认识了“重锤”级人物。若不是敬爱的老邻居指点迷津,我只能固步自封,岂能啖书迅速,学以致用,大胆出手,创造利润?
我开始着手抄写第二部大部头《西游记》,有人问我,你怎么不抄写《红楼梦》呀?我说:偶半生流离失所,看遍春月秋风,也算歪打正着,姑且把游记的写作当做重中之重。既然喜欢写游记,《西游记》如此盛名,岂能不啖其精华,为我所用。再者,我的啖书计划的下一部就是《红楼梦》耶!
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吟诗也会溜!
啖罢四大奇书后,我辈能否显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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