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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听了太多的鬼故事,吓得我夜里不敢仰面睡觉,只能趴着睡。每次醒来,都要先偷偷地查看一下四周,确认没有花脸的鬼。
后来,我胆儿特肥 ,我敢一人抱着孩子,在凌晨走过鬼神游荡的街道,敲响医生的门。
那一夜,酷暑难耐,风扇一点不起作用,杨树叶子也停止了摇动。在房顶上泼水降温后,铺上凉席,还是挡不住热气腾腾。薅草累得我浑身疼痛,好不容易才睡着。却被几声凄厉的叫声惊醒,陡然想起了鬼哭狼嚎这个词。声音时高时低,如泣如诉,仿佛一个幽灵,满腹冤屈无处述说,而又控制不住地饮泣。心一下子“砰砰砰”的跳到了嗓子眼 ,头皮发麻,汗毛倒竖,身子筛糠一样的颤抖。房子的周围,是黑漆漆的庄稼地,啥都看不见。心却仿佛看到了村边一座坟墓,是个新坟,那里埋着一个怪人,人人都说是他的鬼魂在叫。
他曾做过六年牢 ,罪名是强奸。证据是他离犯罪现场近,而且姑娘事后自杀,死无对证。 四十多前,这个罪名还不如杀人。他的家庭蒙受着更大的耻辱,没有人能够证明是不是他做的。我相信,哪个庙里都有屈死鬼。同时期的一个老太太,老头子被人诬告,老太太怕自己支撑不了这个家,顶替了罪名。她枪毙后才真相大白,一个鲜活的生命却没了。而他到死,都背着这个罪名,或许是罪有应得,或许是沉冤难雪。
他性情乖戾,他愤世嫉俗,他折磨妻子到自杀未遂,和儿子反目成仇,反对女儿嫁给她爱的人,只因那人和案件中死去的姑娘同族。
他埋葬后没过三天,家人就外出打工,空无一人。他的三天五七百天都没人给他做,村人都认为他的魂魄无处依存,以至于夜夜惨叫。吓得人们天一黑就关门,不敢聊天乘凉。
过了很长时间,巡夜打更的人们,走过我叔叔的门前。叔叔家的那只狼狗,正仰着脖子嚎叫,和鬼叫的一模一样。
我不知道到底是狗在叫?还是鬼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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