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街道(外五首) 文/ 赖咸院 不知道它前世的名字,今生也注定无缘 至于来生,又太遥远,它安静地横躺在大地上 究竟有多长时间,没有谁会在意 他们在它身躯上践踏,扔果皮纸屑,穿着时尚的 尖角镀亮皮鞋,潇洒地踩过 陌生的依旧陌生,光阴落在身后 一些胭脂俗粉在这条街道的第六号遗失殆尽 另外一些粗制滥造被陌生带入 黑暗的角落里,再也没有看到光明 从这条街的第一号数起:一号、二号、五号、八号…… 在三号和四号中间有一家梦佳家纺和雀巢咖啡 六号和七号中间隔着一条窄小的巷子 这条巷子穿往另一条街道,或者直接进入死胡同 在十三号的后面,十四号的门牌被扯下 以一面小小的旗帜代替,那是一家充满古色的酒吧 而十八号竟然有两家商店,一家卖糖果的 另一家是卖麻辣烧烤的,两家商店注定了要走到一起 就像牛郎织女,总会有相遇的一天 我曾三番五次地来过这条街道,但仍然叫不出 它的名字,它的每一家商店,它在黑夜里的呼吸 以及它的长度和深度。 今天,当我再次来到这条街道时,站在它 任意的一点上,我发觉,东西南北 也变得模糊,也变得陌生起来 《百花深处》 就算是走入百花深处,我仍叫不出百种花的名字 能叫出的是:白牡丹,红玫瑰,寒冬腊梅 春日油菜花,夏日荷花……现在,当我叫出 仿佛叫出的不是一朵花,而是一个生命体 一个独属于我的绝世佳人 在花丛中,我一百次祈祷:让我长得如花似玉 花枝招展,镜花水月,闭月羞花……这太多的形容 令我飘飘欲仙,怎么也不会想到奈何花落去 簇拥在百花深处,我自己就是这百花中的一种 玉兰,向日葵,罂粟,木槿,或者紫罗兰 总之,我就是一朵花,两朵花,或者更多的花 如果有谁来摘,我绝不吝啬,只要你喜欢 你就摘去吧,只愿你不要将枝条和根茎也摘去 我还要留着来年,招蜂引蝶 《银行卡》 我记不清自己有多少张银行卡 但我清楚每一张银行卡里的金额 农业银行卡里有十八块八毛五 邮政储蓄卡里有九块三毛五 工行卡里有一百二十五块整 招商银行卡里有七块四 中信银行卡里有四十三块七 余额宝里有零点九毛二分 建设银行卡是金额最多的一张 有一千三百五十块整 那是我整整一个月的工资 直到现在,我仍然不愿意取出 就想它一直躺在我的卡里 就想小孩一样 躺着躺着就高了 躺着躺着就长大了 《 广场舞》 听朋友说,在广场上跳舞的都是老妇女 那是因为阴盛阳衰。仿佛他说的确是那么一回事 不然这广场上,怎么就没几个老头子呢 这些老妇女,总有使不完的精力 仿佛他们的老头子将所有的精力给她们了 让她们能够在广场上欢呼沸腾 扭动肥臀,看夕阳慢慢落下 《对一栋楼的比喻》 打开当地报纸,一则时髦新闻摄住眼球: 安源大剧院像“巨蛋” 我曾三次经过这个像巨蛋的大楼 一次是路过,还有一次也是路过 另外一次是与朋友来此散步 我所能记住的,或者说能想到的是 它紧挨着玉湖,总建筑面积为2.2万平方米 以及1.89亿元的总投资……这种直观、冷冰的数字构成了 我对这栋楼的最初记忆 当我试问朋友,它到底有着怎么的芳容 或者隐喻,他郑重其事地告诉我,像蘑菇,像灵芝 还可以想象是办公桌上的 一颗巨型灵芝,以及一个大大音箱 然而,面对这栋大楼,我却感觉空空如也 它就是一栋楼,普普通通,通通普普 今天,当我看到这则“巨蛋”般的新闻时 我的想象力仍然贫乏 仍然说不出任何一个有关这栋楼的比喻 因为,所有的修辞已然说尽 以至于打开报纸,摄住眼球的只是一枚“巨蛋” 在玉湖之滨,初露芳容 《午夜车震》 夜风微起,四野空荡,一辆奥迪给黑夜吞噬了 路程顿时缩小,小得只剩几平方的车厢 打开转向灯,左拐,压上一条通往乡村的路 刹车,关灯,熄火,……在车上做该做的事 男女这点事,你搂我抱,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从两个前排座之间移到后排座 一只入侵的手,仿佛深入无尽的黑夜一样 揉搓,挤压,体内的火焰熊熊燃烧,四肢酥软 深处的呼唤,在这条通往乡村的路上低吟 午夜车震,人与车融为一体,远去传来狗叫声 三两声,五六声,慢慢融入在夜雾之中 个人简介:赖咸院,1988年12月出生,萍乡市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于《诗刊》、《绿风》、《散文诗》、《创作评谭》、《岁月》等。 通 联:江西省萍乡市政府大院7号楼《公关传媒》编辑部 赖咸院(收) Q Q:779519167 手 机:1500799050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