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有时候我是冷静的,并不像我开合议庭时候毛毛糙糙的。那天去送传票出奇的顺,原打算两天送完,半天就送完了。疲惫打开门,却一眼看见我床上睡着一个女人。那时候,我就没慌,看了两眼掀起的裙裾,咳嗽一声。
那个女人一坐起来就赶紧找鞋子,一看清爽马尾辫,是个女孩。躺在床上分不清女人女孩,我的判断马上出了问题。
你是谁呀?
哦,我刚来的,书记员。
明白了,庭长前天说要分来个书记员,就是她了。她慌慌张张要出门,身上一股香味儿。我立在门口问她去哪儿,她说去办公室坐一会儿,就出去了。
办公室在隔壁,我没法跟一个不熟的女孩客气,就由了她。洗一把脸,给自己倒了水坐下。我想起来我看见了书记员的内裤,她一条腿翘着。看了两眼真不是有意的,只是感觉好奇。这是个不安分女孩,睡相不淑女。
庭长早跟乡政府打过招呼,说卧室当办公室太不严肃了。乡长笑着说,你看,我这屋子不是也是两用吗?明年春上动工建两栋楼,会考虑的,王院长说了好几回了。
我当时没吭声,说两句难听话很容易,收回来就难了。乡长能把靠街的十几间出租给商户,就不能给有编制的人腾个窝子?
这女孩来了,晚上咋住呢?
庭长叫我过去问我咋办。
我说老规矩老地方。
庭长笑了,你不是说老孙鼾声如雷震破天庭吗。
我说,这不是没办法嘛,你给他打个电话,就说胡汉三又回来了。
庭长指着女孩说,苏瑾,北大研,你多关心她。
我上前和苏瑾握手,说,师妹,理论上多指导。
苏瑾抿着嘴儿笑了,像一朵含苞已放的玫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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