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体的才是真实的
刚看到这个小说,我就忍不住笑了。老狐狸这货到底忍不住寂寞,看到惨不忍睹的那些作品心里不免就愤慨,他要证明什么才是小说。就像飘零江湖的刀客看到街上的杂耍艺人,心里鄙夷却忍不住想显摆一下。
我一直对小说的形式感心存疑惑。究竟怎样的叙述才是看上去很美的呢?无论自己怎样置身其中或旁观冷笑,一个小说的完整性看上去才不显得那样虚假造作?这确实是个问题。不懂的人总会觉得小说是编出来的、虚构的,但懂的人都明白虚构只是一个借口,那些文字其实就是活色生香或血淋淋的情感表达,甚至是不被官方认可却被草根认同的一部部野史。
我有这样的疑惑是因为老狐狸的这个小说以及其他的作品,都是以横切的姿态杀入生活。尽管这种叙述方式不可避免有王小波的专利发明,甚至有赫尔博斯卡夫卡的发明影子,但毫不疑问,老狐狸的娴熟技法已接近甚或超越了王小波的完美表达。就像宋朝兄笔下那个令人心碎的女人抱着芬尼根的守灵夜译稿去面对戴从容一样,老狐狸既是荣耀的也是悲催的。
老狐狸编写了六个人,从这些人身上的一个爱情线索完成了一个操蛋的认知过程。这认知过程之所以操蛋,是因为这世界上发生的绝大部分故事都是苦逼屌丝萌妹娘炮演绎的,但同时这些故事就像一盘狗肉香而不腻却上不了台面。就像罗密欧朱丽叶的悲情只是白手套们闲情偶寄,该去日名模明星还去日,该去掠夺珠光宝气还去掠夺。白手套们不在乎,蓝裤子们也似乎没心在乎,就这样,无关痛痒却又悲怆凄惨的爱情文字一直在上演,一直被遗忘。
什么样的爱情才是合理的?张宇爱上了李晓丽是不是合理的?我和马文是有看法的。一个好不容易离婚成功的男人去爱上一个妓女,不符合一般人的伦理观点,那就是:你日她可以,你摸她可以,但别惦着过日子。这样的行为冲突构成小说主要线索。但这样的爱情故事发酵仅仅是一个爱情的演绎?看到最后,我心里特别特别难受。就算爱上妓女是一个变态爱情,但这样的爱情也要被人夺走。阿武的出场和死掉寥寥几笔,但那已经印证了年少抵不过多金的道理。道德沦丧的真实感似乎于我们已经麻木了,车祸的惨不忍睹却给了我和马文略微的快感。但这种快感就像目睹那些贪犯的房子票子被国家收缴一样,于我们并没有太直接的利益斩获。
存在感的焦虑是很多作家演绎的方向,因为那是真实发生的感觉。被掠夺、被抢劫、被骗取、甚至被莫名奇妙抓捕或杀掉的不安感觉始终存在,这也是那些伪大师们要求人们忍耐的依据,是那些要求人们食肉糜的幸福指标,是那些年人均收入一点九万美元的快乐标签。当我和马文拿出几百块给家里寄钱,张宇的带入让我们见识了这社会的一个断面,那就是一个小城的几十家娱乐城夜总会。我们是小小浪花,很轻易就会被拍死在沙滩上。爱情在某些时候太奢侈,即便是和一个妓女的相爱也是要被夺去的。下一步应该怎么办,结果其实很明了,不需要剧透也能预测人生轨迹会在哪里偏移,这几乎是没有任何悬念的,希区柯克来也不会神秘。
老狐狸的这个小说是来参赛的,但字数超了。老狐狸本来就不是来参赛的,只是来显摆的。可以这么说吧,六星没有了老狐狸,小说整体水平会大打折扣。谁不信都可以,但我信。
我对老狐狸的笔力深信不疑,但对他的主张嗤之以鼻。比如他主张朴素的原生态叙述,但他自己的文章中总会出现一些乖张的句子。从某个方面说,这些句子具有诗歌的张力,令人充满快意。问题是,他自己演绎这些闪光的有情趣的富有想象力的句子,却赞赏别人去朴素,这不是装逼吗?为此我要说,老狐狸,你忒不是东西!
繁体汉字在港台地区一直使用。陈水扁被羁押的判决书,香港议员厉声质问官员的文字记录,我相信都是繁体的。这篇小说写到,有了女人的小城,才是繁体的,不是简体的。废话不废,我想起了鲁迅的两颗枣树,因为那太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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